老痞子見我利索的答應了,“嘿嘿”一陣壞笑,立馬一打方向盤,把車開到一邊,不再堵我的藥鋪了。
我瞪了老痞子一眼,心想這什麼人啊?考古所怎麼會用這麼一個老兵痞當考古隊長?這樣的野蠻人能考古?估計是考古隊聘用的保安吧!
“別磨嘰了,下車吧,下去交待一下後事,然後跟我們走!”老兵痞對我說。
“好,我下去給店裡交待一下……”我忽然覺得他這話味不對,轉身怒道:“什麼交待後事?我這是交待一下生意!”
“大行如死別,多交待兩句爲好。”老兵痞馬飛懶洋洋的把腳翹到了汽車方向盤上,拿出電動剃鬚刀“嗞嗞啦啦”的颳起了鬍子。
臥槽,這貨肯定是個刀口上舔血的傢伙,口無遮擋的,毫無忌諱,全然不把生死當回事!
老高不在,我只能給黃毛簡單的交待幾句,讓他好好照看鋪子,我要出去辦點事,短則三五天,長則十天半月才能回來,我不在的時候不要給病人看病,光賣藥就行了。
我用一塊紅綢布把陽符七劍包起來,這次到曹家灣必須要帶傢伙,這可是我唯一的家當,雖然是一把新做的桃木劍,比不上師父那柄祖傳的陰陽劍,但是畢竟在祖師爺的神壇上祭煉過七七四十九日的,上面鐫刻着陽符密文,此後又用小殭屍祭煉了三年,我曾經用這柄陽符七劍無數次殺死小殭屍,絕非一般的桃木劍可比。
這次出山歷練師父並沒有給我什麼法器,除了這柄桃木劍之外,就是硃砂黃紙,別無長物,所以行囊比師父簡單多了。
上車之後,老兵痞從後視鏡上瞥了我一眼,喊了一嗓子:“坐穩了!”一打方向盤把車開的瘋牛一般,幾分鐘就到了省文物研究所。
我沒想到這老兵痞都五十出頭的人了,居然跟個年輕人似的,火力十足的!也許長期在野外生存的原因,回到繁華都市還改不了野脾氣,這種人真不適合在城裡呆。
到了省文物研究所之後,一位領導讓我到會議室開會,我到會議室一看,發現裡面居然坐了幾個邋里邋遢的小老頭,大約都在五十多歲,穿着灰不拉嘰的衣服,頭上戴着遮陽帽,猛一看像街上掃大街的環衛工人。
我感到有些奇怪,難道這是考古所僱傭的民工?但是歲數也太大了點吧!考古都是挖墳掘墓的力氣活,指望這幾個老頭能行嗎?
幾個年輕人倒是挺精神,穿着也挺乾淨,戴着眼鏡一臉書卷氣,但是顯得和興奮,估計是考古系的實習生。
院長是一個白白淨淨的風趣老頭,他笑着說:“曹家灣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既沒有文化古籍,也沒有歷史名人,更沒有王孫貴族,只有一個子虛烏有的傳說,說曹家大院是某朝的朝廷大員隱居地,後被莫名其妙的滅門,但是這個說法很不靠譜,連他們縣文物局都不認可,縣誌裡也沒有記載,據當地文物幹部描述,曹家大院看起來就是一個鄉紳的老宅子,在兵荒馬亂中成了亂墳場,沒有任何依據能證明那是朝廷大員的隱居地,可是這樣一個地方,三番五次被盜墓賊光顧,據說第一波盜墓賊莫名其妙的死亡,還引發了殭屍災難,咱們都是考古的,這種事情姑妄聽之,不必當真,但是事過幾個月後,當地警方又發現有盜墓賊在那裡活動,究竟是什麼東西在吸引一波又一波的盜墓賊呢?
歷史經驗告訴我們,跟在盜墓賊後面有肉吃,結合前面的事件,上級領導讓我們考古所儘快組織一直考古隊,進駐曹家灣,這次考古隊主要有秦漢研究室負責,這幾位專家是我從隋唐研究室和元明清研究室抽調過來的,現在基本可以說研究各朝代的專家都有了,而且都有田野工作經驗,由馬飛帶隊,他雖然在專業上有欠缺,但是處理突發意外事件很有經驗,畢竟他是部隊上出來的,曹家灣的情況很複雜,我認爲由馬飛擔任隊長是合適的,專業上由秦漢研究室主任王月鑫負責即可。
聽考古所長這麼一說,我才知道那幾個邋里邋遢的小老頭居然是考古專家,實在是讓人大跌眼鏡,我還以爲他們跟我一樣都是編外人員呢,怎麼看起來跟掃大街的一樣?這跟我想象的考古專家有很大區別!
開完會,我們當天就出發了,連考古專家和他們帶的考古實習生大概有十幾個人,分乘幾輛車向我們縣城趕去,計劃今晚在縣城住宿,明天在現場採購補給,僱傭民工,然後再趕往曹家灣。
到縣城之後,晚上住宿是兩人一個標準間,我跟那位禿頂的老教授安排在一間房,這位教授姓牛,平時主要是坐辦公室搞研究的,很少下田野作業,所以就他看起來還像個專家。
“哎呀,這是趕鴨子上架啊!”牛教授躺在牀上發牢騷。
“牛教授,你不願意去啊?”我好奇的問。
牛教授說:“不是不願意去,到野外工作不帶個徒弟那行?你看那幾個老頭,多得瑟啊,個個都帶着徒弟,一路上鞍前馬後的都有人伺候着,連茶杯都有人替他們拿,就我是個光桿司令,可憐吶!”
原來這牛教授是眼紅那幾個老頭有徒弟照顧,我笑着說:“那你咋不帶個徒弟呢?”
“你以爲我不想帶徒弟啊,考古系的學生主要是到野外實習,我一個坐辦公室的老頭誰願意跟着我,本來這次到曹家灣輪不到我去的,北郊要建機場,結果動工那天挖掘機刨出一個清朝大墓來,所以元明清研究室的專家全部抽調過去了,考古所裡能研究元明清的就剩下了我一個人,所以考古所就讓頂上去,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我這才明白,牛教授也跟我一樣,是臨時頂上去的,我對這老頭印象不錯,就笑着說:“咱倆都是命苦人啊,本來他們是要找我師父的,結果找不到我師父就讓我頂上來,你要不嫌棄,我臨時給你當個徒弟?”
牛教授笑着說:“行啊!你要真想混個編制,我還真能幫你!”
“編制?沒那麼容易吧……那老痞子考古隊長說他自己都沒編制,真的假的?”我忽然想起了那位老兵痞馬飛。
“嘿嘿,他確實沒編制,我們所裡混了十幾年都沒編制的恐怕就他一個人了!”牛教授喝了一口茶說。
“爲什麼?”我大惑不解。
“他這個人可以說劣跡斑斑,早年參加過越戰,據說腦子受了刺激,回到部隊跟領導頂牛打架,然後就被轉業了,回到地方公安上,不知道啥原因又把公安上的政委給揍了,這才被打發到考古所,儘管考古所是個自由度很大的單位,他仍然跟領導搞不好關係,所以混了十幾年都沒編制,說是讓他帶隊當考古隊長,其實就跟臨時工差不多,主要是把他打發到野外免得他在單位無事生非,考古上的事情他又不懂,業務上插不上手,也就是搞個安全工作。
不過他這人運氣好,別看他吊兒郎當的,帶隊的時候居然破了幾個特大盜墓案,可是有功無賞,至今還在考古隊混,都混成老痞子了!”說起老兵痞馬飛,牛教授連連搖頭。
“原來是這樣啊……”聽牛教授這麼一說,我對這個老兵痞馬飛忽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我正想象着這個桀驁不馴的老兵痞,牛教授忽然壓低聲音,一臉神秘的說:“小兄弟,你是趙家村人,對曹家灣應該瞭解,半年前曹家灣到底是咋回事……真爆發殭屍災難了?”
“我不知道啊……這事我還真不清楚。”
我如實回答,因爲曹家灣爆發殭屍災難的時候我正在山上修煉,確實一無所知。
牛教授有些心虛的說:“小兄弟,這事你就別瞞着我了!外面早傳開了……只是真真假假心裡沒底,咱們現在都是自己了,你透露點消息,咱心裡也好有個準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