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依依回到了後臺之後,把自己關在一間單獨的化妝室中,潸然淚下。
剛纔她跟楊小寶說的,都是實話,包括那十萬塊錢被人騙去了,她又回到了落魄的日子……這些都是真的。
但是還有很多東西,她並沒有告訴楊小寶。比如她老母親得了白血病,必須要立即進行骨髓移植手術,還差三十多萬的缺口……比如說,有人願意幫她出這三十萬,條件就是讓張依依幫他做一些事情,但是這件事情很危險,一不小心就會讓她自己搭進去,甚至丟掉性命都是可能的。
本來在藝術圈裡,她張依依只是一個無名之輩,根本是沒有資格被邀請到冀北省臺來進行演出的。今天晚上的演出,經過這次的曝光以後,雖然不一定讓她成爲一流明星,但至少也算是功成名就了。有了這次在省臺演出的資歷之後就不會缺少商業演出的邀請,以後養活自己是沒有問題的。
這個機會,是那個答應出資三十萬,給她母親做骨髓移植手術的人給的。這是一場經過精心策劃的陰謀,目的是爲了創造條件,給張依依創造一個接近張光明的機會!
……上了那麼多年的學,學了好幾年的小提琴,卻一無所成。甚至老母親得了病,她都沒有任何辦法。張依依本來已經自暴自棄了,在她的眼裡整個世界都是一片黑暗。她已經下定了決心,爲人子女的,哪怕是犧牲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成全孝道,來給媽媽治病。
本來張依依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但是沒想到會在演出的時候碰到了楊小寶,那個和她一夜纏綿,讓她歡愉過,並且給了她十萬塊錢的男人。
這得是多大的緣分啊!看到楊小寶以後,張依依的心境就有些動搖。所以在演出的時候,纔會有了那等稍顯失態的舉動,所以她纔會在演出結束後,又跟楊小寶聊了聊。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楊小寶這樣的大人物,並沒有看不起她,反而把她當做是朋友,準備借錢給她。
“朋友”這個詞,讓張依依最後一次感受到了溫暖,同時也激起了她強烈的自尊心。她想要和楊小寶做朋友,又不想在他面前顯得太過卑微,所以纔沒有接受他的幫助。
在張依依的心中,對於楊小寶有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拍賣會結束後,這場慈善晚會的最後一個情節,就是由領導來給今天晚上的優秀節目頒獎,給現場參與了競拍的,所有企業家頒發愛心證書。這也是爲什麼顏雅紅讓楊小寶留下來的目的——他得代表八方和紅寶石上臺領獎。
毫無意外的,張依依拉的那一首小提琴曲《愛的奉獻》被評選爲今天晚上的最佳節目,因此就能和楊小寶一起上臺領獎。而電視臺邀請了張光明來做頒獎嘉賓……
在禮儀小姐的陪同下,張光明出現在舞臺上,從紅托盤裡取過證書頒發給大家。到了楊小寶這裡的時候,趁着攝像的盲區,楊小寶還特地衝着張光明擠了擠眼睛。
張光明差點沒憋住笑,
楊小寶這傢伙,在這麼莊重的場合竟然衝着他做鬼臉!好在涵養夠深厚,纔沒有被這傢伙影響到了。
張光明來到了張依依身前,第一次見到了這個拉小提琴的漂亮女人。
張依依算不上年輕姑娘了,她已經三十出頭,眼角也有了一些輕微的魚尾紋。
但這個年紀,正是一個女人風韻最足的時候。常年拉琴的人,身上自然帶着一股優雅出塵的氣質。她的皮膚依舊很白,依舊充滿了彈性。她的身材依舊風韻十足,面容依舊漂亮且不失威嚴。
從張光明手中接過獎盃的時候,張依依的纖手似乎是無意間,滑過了張光明的手背。
柔軟且滑潤的感覺,一觸即過。張光明察覺到了之後,身體有過一瞬間的異樣反應。他的上身僵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張光明對張依依和善的報以微笑,然後和她握手之後就在掌聲中匆匆下臺而去。
…………
張光明頒獎完畢之後從省臺出來,就上了一號車準備回家了。在車上,他的腦海裡不由自主的又浮現出了那個女青年小提琴演奏家的容貌。
漂亮的女人,張光明見得多了。甚至和顏雅紅這樣的頂級美女還是結拜的兄妹。
但是張光明也知道,楊小寶和顏雅紅關係不一般。所以對於顏雅紅,他是想都不敢想。
而且每個女人都有她獨特的韻味。即便是優雅美麗如顏雅紅,也沒有張依依那種獨特的,天生自帶威嚴的容貌。
用楊小寶的話來說,張依依就是長了一張領導夫人的臉,卻沒有領導夫人的命……
張光明久居高位,種種誘惑也見識過不少。雖然每次他都堅守住了本份,但是人性本來貪婪,面對誘惑,每一次拒絕都是很費力的。張光明也並沒有多想,他以爲張依依也將會是匆匆過客而已……
但是當一號車剛走出電視臺,來到一條寬廣的大路上,在路邊上看到張依依的背影之後,張光明的內心忽然被觸動了一下!
“到前面那個人身邊停一下。”張光明對司機吩咐道。
司機什麼都沒有說,一號車在來到張依依身邊的時候悄無聲息的停下了。張光明搖下車窗,招呼了一聲。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張依依扭過頭來,看到張光明之後似乎很是驚訝,臉上閃現過一絲驚慌。
“您……您好!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您。”
張光明呵呵一笑:“什麼您不您的,不要那麼客氣!這麼晚了,你怎麼一個人走,多不安全。”
張依依神態恭謹道:“沒有車了,也看不到出租車,只能走幾步了。”
“你住哪裡呢?”
“欒安鎮。”
張光明蹙眉道:“那怎麼行呢,欒安鎮離這裡有十幾里路吧!你走到家估計的一個多小時,這麼晚了太不安全,你住哪裡,我送你一段吧。”
張依依:“那怎麼好
意思呢……”
張光明笑道:“不必客氣!來,上車就是了。”
……
張依依上車之後,坐在張光明的側身,似乎是因爲緊張,一句話都不敢說。
反倒是張光明,很隨和的和她聊天:“你知道爲什麼我要載你一程嗎?呵呵,其實是因爲剛纔頒獎的時候我知道了你的名字,我也姓張,咱們五百年前還是一家呢!”
張依依還是有些侷促:“呵呵……您的記性真好啊!我原本以爲您這種大人物,都高高在上,沒想到也這麼親民。”
張光明笑道:“哈哈,那你可想錯啦!其實我也是上班的,而且平時的工作也很繁重,忙起來比你們還要累。說起來,我還是挺羨慕你們這些玩音樂的,多麼高雅的職業啊!”
張依依苦笑道:“那您也想錯了,其實我們這個行業更不好混。比如說我把,到現在還是一事無成,連個家都沒有,也就勉強維持生活而已。”
張光明是什麼人,身居高位心竅玲瓏剔透。從張依依的話中他得到了一個信息——她還單身!
“哦?我看你也年紀不小了吧,還沒有成家?”
張依依道:“三十三了,從來沒有奢求過成家立業,能混得住生活就不錯了。就是因爲掙的錢少,所以纔在欒安鎮這種偏遠的郊區租房子住,這樣生活成本可以低一些。”
……在和張依依聊天的過程中,張光明知道了她的年紀,知道她是淮南人在冀州打拼,靠着四處演出掙一些生活費爲生,在心裡始終對藝術保留着一份幻想的姑娘。
在短短的二十分鐘裡,張光明和她聊了生活,聊了藝術和文學。讓張光明沒想到的是,他說起但丁,說起席慕容的詩篇,張依依竟然都能跟他聊上幾句。
張光明很是意外,甚至有點找到了知音的感覺。同時在心中,也有一些念頭在蠢蠢欲動。
二十分鐘轉眼即過,張光明把張依依送到了她的居所——一處偏遠的平房區。
這時候四周的租戶們都已經睡下了,窗子裡都熄了燈。張依依下車之後,張光明雖然心裡覺得惋惜,但也是時候說再見了。
“呵呵,那就送你到這裡了,手機號你也記下了,有機會常聯絡。”
……這可是天大的殊榮了,一個討生活的藝人,竟然能拿到堂堂書記的聯繫方式。在某種程度上,這已經表明了張光明的一些心思了。
“嗯,今天真是謝謝您了。要不是您,外面這麼冷,我還不知道幾點能到家呢!要麼,您下來喝杯熱水吧?”
張光明:“……額,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張光明下車之後,他的司機似乎已經明白什麼了。於是就對張光明道:“我在路對面等您,正好那邊有家麪館,我晚上接您出來的時候沒顧得上吃飯。”
正和張光明的心意,於是一擺手對司機說道:“那好,你先過去吧。我就在小張這裡喝口水,聊聊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