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帆和陳皓一致認爲:柳二胖提供的情況非常重要,和章國森有染的三個女人和他們男人的嫌疑都被排除了,現在就剩下這個神秘女人了,這個神秘的女人會是誰呢?
從已知的信息可以看出,這個神秘女人是唯一在章國森的家裡面出現的人,這能說明什麼呢?這說明,她和章國森的關係非同一般。
要想找到答案,那就得去問章國森,章國森是唯一知道答案的人。
李雲帆和陳皓商量決定,吃過晚飯後就到章國森家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從章國森的嘴巴里面摳出點什麼東西來。
吃過晚飯後,李雲帆帶着陳皓、李子榮和王萍走出靜心庵。路過李書記家的時候,叫上了李書記——李書記剛丟下飯碗。
他們在劉家窪村口的老槐樹下遇到了回家的鐘木匠。
鍾木匠哼着京劇《四郎探母》,搖搖擺擺地走在前面,大概喝了不少酒,同志們從他身邊走過去的時候,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
鍾木匠回頭側目,在同志們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後退到路邊,把路讓給了同志們。
“這不是鍾木匠,今天怎麼忙到現在纔回家啊?”李書記道。
“哦,是李書記啊!大兄弟留我喝了幾杯酒。”
“顧大嫂家的傢俱打得怎麼樣了?”
“快了,再有一天,帶點緊,就差不多了。”
“走,跟我們一起走,我給你照着點——小心路滑。”李書記的手電筒在鍾木匠的腳下晃了幾下。
“不用了,我走晚路走慣了,不礙事的。你們這是到哪兒去啊?”
“我們到梨花塢去。”
“你們先走,我走得慢。”
“好,我們先行一步。”
不一會,鍾木匠被同志們遠遠地落在了後面。
在古榕樹下,同志們碰到了成有義的老婆臘梅,她從三叔公家的竹林裡走了過來,左手攙着一個小男孩,右手挎着一個小竹籃,竹籃裡面有一個帶蓋的小鉢子。
“臘梅,又送東西給三叔公吃啊!”李書記道。
“李書記,還沒歇着呢!”臘梅答非所問。
同志們跟在臘梅的後面走進了梨花塢,那些狗沒有叫喚一聲。梨花塢顯得異常的安靜。
到章國森家的時候,章國森正在抹嘴,阿香正在收拾碗筷,桌上面有一瓶酒和一個小酒杯,一瓶酒只剩下了小半瓶。堂屋裡充滿了酒精的味道。
“阿香,快收拾,再去弄幾個菜來,來,李書記,還有公——公安同志,來,快坐下,阿香,再拿一瓶酒來。”
李書記擺了擺手:“嫂子,收吧!我們剛吃過。”
“吃過飯不等於喝過酒,來,我們接着喝。”
“章營長,公安同志有事找你。”
“早上不是問過了嗎!還有什麼要問的呢?”
李書記朝阿香使了一個眼色:“章營長,公安同志想單獨和你談一談。”
阿香看看章國森,稍作猶豫之後,收拾好酒瓶和酒杯,端着碗筷走出了堂屋。
西屋的門關上了——就是廚房對面的那兩間屋子,章國森的父母住在裡面,屋子裡面亮着燈光,同志們剛進院門的時候,西屋的門是開着的。
章國森從煙盒裡面掏出幾隻香菸,不由分說地扔到同志們的手上,因爲扔得不準,所以,扔給陳皓的香菸掉在了地上,陳皓不得不從地上撿起香菸。章國森的酒喝高了。
章國森顯然沒有以前爽快和積極了,他在消極等待。
既然章國森選擇了等待,那就開始吧!
李雲帆抽了一口煙道:“章營長,經過我們的調查走訪,‘11。27’縱火案和陶家、唐家和張家都沒有關係,因爲,他們都有不在案發現場的證據。”
“你們——你們不在——不在案子上下功夫,反而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糾纏不清。”章國森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大概是喝了不少酒,所以說話比較衝。
“但從我們所瞭解的情況來看,除了前面提到的三個女人之外,你還有其他女人。”李雲帆壓低了聲音,並且儘量使語氣溫和一些。廚房裡面傳來了阿香刷鍋洗碗的聲音。
章國森猛吸了幾口煙,在吸菸的時候,他耷拉着眉毛,嘴角下垂得很厲害,那裡面所包含的是不屑一顧的神情,還有一點不耐煩的情緒。
“而且,我們現在已經能夠確定,‘11。27’縱火案的兇手就隱藏在你所接觸的這些女人的背後。”
“那你們就查吧!”章國森脫口而出,他大概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點失控,有追加了一句,“該說的,我都說了。我總不能憑空造出一個女人來吧!”
章國森已經有點不耐煩了,但他忍耐着,酒精還沒有完全麻痹他的腦神經。
阿香端着一個茶盤走了進來,茶盤裡面有幾杯茶。她把茶杯端到同志們的面前之後,就退出了堂屋。
李雲帆和同志們也忍耐着,忍耐是必須的。
陳皓接過李雲帆的話茬道:“我們越來越明顯地感覺到,這個案子絕不是一起簡單的縱火案,縱火案只是一個表象,在這個表象的後面,一定隱藏着更復雜的案情。”
“對不起,我知道,你們也不容易,這麼冷的天,我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我確實不知道該如何幫助你們。”章國森意識 到自己有點失態,“我多喝了一點酒,說話可能不中聽,請你們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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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國森是一個非常頑固的堡壘。
刑偵工作者是幹什麼的呢?同志們乾的就是攻克堡壘的工作。
“請你再認真地回憶一下,如果沒有一定的根據和事實,我們是不會來找你的,你確實還和另外一個女人有瓜葛。”
“我已經說了,只有三個女人。”
“我來幫助你回憶一下,時間是八年前,天已經黑了,有人看見一個女人從後院進入你家,當時,你愛人回孃家去了。”李雲帆道。
“八年前?我不是說了嗎?李桂蘭和我一直沒有斷,這件事我沒有隱瞞你們啊!”
“你說這個女人就是李桂蘭。”
“對。”
“不對!那天晚上,有人生產隊的社房看見了李桂蘭,她在社房聽書。”李雲帆沒有提到柳二胖。
“那就是菊花。”
“我們已經調查過了,菊花也在社房聽書。”
“那就沒有了,望弟和文才結婚以後,我們就斷了。”
“張望弟那天晚上也在社房聽書。”
“那我就想不起來了,時間隔了這麼久。”章國森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
如果“11。27”縱火案是一本書的話,同志們想要做的就是打開這本書,看看裡面究竟寫了一些什麼,而章國森所要做的就是把這本藏起來,他甚至還想把這本書付之一炬,使之成爲歷史的灰燼。
遺憾的是,這本書是藏不住的,也是燒不掉的,歲月總有一天會掀開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