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峰一行路過趙師傅家門口的時候,趙大娘坐在屋子的門口捻線,同志們走過去的時候,她站起身目送着大家朝渡口走去。
渡船即將靠岸,船上有十幾個人。
“趙師傅,忙着呢?”
“喲,是雲鎮長啊!”
船上的人交頭接耳地議論着什麼。
“二大爺,您過河有事啊!”陳皓大聲道。二大爺就在渡船上。
“陳同志,是你們啊!”二大爺認出了陳皓,“你們這是……”
“我們去找尤老爹,跟他商量挖墳開棺的事情。”
“挖墳開棺?是不是挖尤大寬的墳墓啊?”
“正是。”
“案子是不是有些眉目了。”
陳皓望了望鄭峰道:“尤大寬的墳墓裡面埋的是三石村的滕三爺。”
“這可是出大幺蛾子啦!”
穿靠岸了。
“滕三爺怎麼會跑到尤大寬的墳墓裡面去呢?”
“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
“問題一定出在尤家。”
“不錯,鬼一準出在尤家大院。”
“尤大寬肯定是被害死的。”
“可不是嗎!一個活蹦『亂』跳的人,說沒就沒了。”
“尤家的古怪就是多。”
船上的人議論紛紛,竟然忘記了下船,或者說下船的速度慢了許多。
“陳同志,缺人手,算上我一個,我再去找幾個人。”二大爺跳下船。
“二大爺,我們現在就到尤老爹家去,請您和尤老爹合計一下,找幾個人。如果滕三爺確實在尤大寬的棺材裡面,我們想順便把滕三爺的骨骸請回滕家的墓地。今天晚上,我們公安局在學校清酒。”
“請什麼酒啊!見外了不是,眼下辦案子要緊。走。二愣子,你把東西捎到我家去。我就不回去了。”二大爺將一個揹簍交給了一個年輕人,揹簍裡面是一些『藥』草。
一行人來到三岔路口,陳皓、雲鎮長和二大爺朝北,鄭峰他們朝東。
鄭峰這一行人的出現引起了鄉親們極大的關注。各家的院門口都站着幾個人,有的人端着飯碗,有的人叼着香菸,有的人嘴裡面『插』着一根火柴棒。他們指指點點,以目示意。
十二點半,劉建亮敲響了尤家的大門。
院子裡面沒有什麼動靜,劉建亮準備敲第二次的時候,院門開了。開門的是雙雙。看到同志們以後,雙雙本能地後退了一步。
李雲帆走上前去:“你婆婆在家嗎?”
“在,請——請進。”
這是同志們第二次見到雙雙,第一次,同志們並沒有特別在意這個女人,同志們從馬小荷和尤柄權的交代中瞭解到了她的情況,蒼南鎮的姑娘媳『婦』個頂個地惹人*,還真不是一句笑談,眼前這個女人,身高在一米七零左右,一舉一動,隻言片語,無不透『露』出一種撩人的姿『色』。
尤家大院裡面的積雪還是那麼多,天一直陰着,雪基本上沒有化。
古月明從正屋裡面走了出來:“同志們請到客廳去坐,雙雙,你去泡點茶。”
“尤太太,用不着到客廳去了,請你領我們到後院去一下。”李雲帆道。
“到——到後院?”古月明一臉疑『惑』地望着站在李雲帆後面的尤柄權。她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情了。
尤柄權將同志們領到後院的水塘邊,這裡面是尤家的北院牆,院牆之下是一條連接內外的小河。尤柄權朝院牆偏外一點的地方指了指。
河岸邊有一些橫七豎八的石頭,一半在水裡,一半在水上。尤柄權指着一塊頭道:“東西就在這塊石頭的下面。”
古月明面如土灰地站在一旁。
卞一鳴和李子榮將石頭慢慢掀起,下面冒出一坑的黑水,李子榮用手在坑中撈了一下,只撈到了一根沾滿污泥的帶狀物,除此以外就是一些衣物的殘渣。事隔五年多,衣服早腐爛成泥了。
李子榮將帶狀物在水中洗了洗,原來是一根五十公分寬的腰帶,有兩個銅頭,上面佈滿綠『色』的銅鏽。
“古月明,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李雲帆走到古月明的跟前道。
古月明臉『色』大變:“跟你們走一趟,到哪裡去?”
“到尤大寬的墓地去。”
“到——到墓地去做什麼?”
“你心裡應該比誰都清楚。”
古月明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她的身體踉蹌了一下,她騰出一隻手,扶着身旁的一棵樹,頭低着。
“娘,你怎麼啦?”雙雙走上前去,準備扶古月明。
尤老爹和二大爺走了過來,陳皓和雲鎮長跟在後面。後面還有幾個人,其中有三個熟面孔,他們是尤大侉、李滿堂和張大娘。
“月明啊!你就不要硬撐了,天要下雨,娘要家人,擋是擋不住的,我和族人就不爲難你了,但你要跟公安局的同志把事情說清楚了。雙雙,扶着你婆婆,不管墳墓裡面是不是大寬,既然墳墓是你們尤家的,挖墳的時候,你們尤家得有人在跟前。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啊!”
“老爹,我不舒服,讓孩子們去吧!柄權,你去喊柄國。”
尤老爹看了看陳皓,陳皓走到李雲帆的跟前:“這樣行不行?”
“開棺之後,我們想把古月明和尤老大請到學校問話。”鄭峰低聲道。
“王萍,尤太太身體不舒服,你去扶一下+*小說 *wwW.*class12/。”
尤柄權去了一分鐘不到,就回來了,後面跟着尤柄國,他臉『色』蒼白,額頭上冒着細汗。同志們來得太突然了,而且還要挖墳開棺,這完全超出了一般人心理承受能力。
古月明並沒有讓王萍和雙雙攙扶。她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心裡不舒服。此時此刻,他的臉『色』比尤老大更加難看,臉像紙一樣白,上眼皮完全耷拉下來了,右嘴角抽搐得很厲害。臨走的時候,他把那隻不離手的虎皮手捂扔進了正屋。她大概是意識到,此時此刻,已經不適合戴這種東西了,張大娘走在她的旁邊,跨門檻的時候,張大娘扶了一下古月明。古月明沒有拒絕,失衡的心靈是需要支撐的。
同志們走出尤家大院的時候,院門口和南邊的樹林裡面聚集了不少人,小石橋上也有人。
人流跟在同志們的後面向小柳坡涌去,時值年後,地裡面沒有什麼活計,人們都閒在家裡沒事,又趕上這場大雪,幾乎所有的人都呆在家裡。
人流少說也有三四百人。人流之中還有一些小孩子,在人羣裡鑽來鑽去。
小柳坡的位置在黑風寨的東南方向,人流在行進的過程中要經過幾個村寨,所以人越聚越多。
古月明走在刑偵隊的後面,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