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八日的早晨,七點半鐘,刑偵隊的同志們走出了學校,學校還沒有開學,學校裡面一個學生都沒有。
同志們走到渡口的時候,趙大爺正在河對岸。太陽出來了,照在雪地上,越發晃人的眼睛。龍王山明淨如洗,雪景之中,『露』出了龍王廟黃『色』的琉璃瓦的飛檐和屋脊。龍王廟離渡口的距離有兩三裡的樣子。
沿着一條石板路向東,陳皓認出來了,北邊是尤老爹家,東邊是二大爺家。到尤家大院必須經過二大爺家的院門口。
路過二大爺家院門的時候,院子裡面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一位老大娘正在往廚房裡面抱柴禾,煙囪裡面正在冒着炊煙。
同志們走過石橋的時候,陳皓回頭望了一下,二大爺正站在院門口,嘴裡面叼着一根菸槍。南邊幾戶人家的院門口,有幾個人蹲在院門口一臉驚異地望着同志們,手裡面捧着一個大碗。
透過樹林,能看到尤家大院的圍牆,果然如趙大爺所言,院牆足有一丈高。
卞一鳴敲響了尤家的大門。院門口的雪還是沒有掃。
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幾歲的漂亮女人,她身材高挑,雖然穿着棉衣棉褲,但掩蓋不住她身上『性』感的線條,特別是她豐滿的『臀』部。
門沒有完全打開,只打開了一扇。
“你們是……?”
“我們是縣公安局的。”陳皓上前一步道。
“你們找誰?”
“你是……”
“尤柄國是我男人。”
“尤柄國在家嗎?”
“在——他還在牀上躺着呢。”
“你婆婆古月明在家嗎?”
“雙雙,是誰啊?”從一扇小門裡面走出一個五十幾歲的女人,她就是古月明。一看就知道不是一個凡『婦』俗女,她身上穿着一件『毛』皮大衣,手抄在一個虎皮套裡。
她慢吞吞地朝門口走來,院子裡面的雪地上已經掃出了幾條仄仄的小路。
“他——他們是縣公安局的。”
“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我們是爲五年前發生在清水河那起案子來的。”
“五年前,清水河?雙雙,你聽說過嗎?”古月明做出一副茫然不知的表情。知道卻說不知道。等於不打自招,大概是由於同志們來得太突然。難道尤家不知道刑偵隊進駐黑風寨嗎?尤家的神經是不是太遲鈍了。
雙雙搖了搖頭。不過搖得比較勉強。
“五年前,民工在清水河的北岸挖出了一具屍體,這起案子在當時沒人不知。無人不曉。”
“你們想問什麼?”
“這……”難道就這樣站着談話嗎?至少要把客人請進院門啊!
古月明自知失禮:“雙雙,把同志們領到客廳去,我一會就到。”
“這邊走。”雙雙在前面帶路。
“把你丈夫尤柄國也請過來。”李雲帆道。
“同志們先到客廳坐下,老大一會就到。雙雙泡茶——要泡好茶。”古月明的耳朵非常好使。
同志們跟在雙雙的後面上了一條走廊,走廊的盡頭是門——一共有六扇,雙雙推開中間兩扇。
卞一鳴最後一個走進客廳,他用眼睛的餘光掃了一下古月明,古月明上了另一條走廊,進了那扇門——就是她剛纔出來的那扇門。在卞一鳴的腦子裡面,一共出現了七扇門。尤家的門真不少。
借雙雙倒茶的機會,鄭峰和李雲帆低語道:“設法弄清楚尤家的環境,特別是那扇長期鎖着的門。”
李雲帆站起身,走到王萍的跟前,在她耳朵旁說了一句話。王萍走到雙雙的跟前:“大姐,你家解手的地方在哪兒?”
雙雙朝門外看了看,猶豫片刻道:“在後院,我帶你去。”
“我也去。”卞一鳴跟了上去。
尤家大院果然與衆不同,其建築的規模不亞於黑紮營的榮家。但佈局和榮家大不相同。尤家大院分前院和後院,前院的房間比較多,有好幾條窄巷和岔道,視野一點都不開闊,顯得陰暗而幽深,沒有那種一覽無餘的感覺。房子顯得十分的擁擠。除了屋頂和院子,沒有一個地方能照的陽光。
王萍和卞一鳴跟在雙雙的後面,穿過客廳後面的小門,穿過三條陰暗的過道和兩個古木參天、雜樹叢生的庭院。最後走進了後院。
後院也有幾間房子,堆放雜物的屋子全在這裡。尤老太上吊的房間就在後門外——出後門右手第一間就是,門上面有一把銅鎖,鎖上有不少銅鏽和灰塵。後院裡面有一個不規則的水塘,
茅廁在後院的西北角,在水塘的北邊,茅廁旁邊有一個門,門外應該是尤家過去養『毛』驢的地方。門上『插』着門閂,鐵環上繞着一根生了鏽的鐵鏈子,鐵鏈子上有一把鎖。這扇門是後院唯一連接外界的通道。空氣中似乎還有點驢臊味。
男女上茅廁是分開的。王萍走進茅廁,雙雙站在外面等候;卞一鳴在茅廁裡面愣了一會,然後走出茅廁,往回走,雙雙左顧右盼,有一種首尾不能相顧的無奈,她要是跟卞一鳴走的話,王萍在茅廁裡面,她要是繼續等待王萍的話,卞一鳴很快就會走出她的視線。
“大嫂,我先行一步。”
“嗯,你走好。”雙雙選擇等待王萍。
卞一鳴不緊不慢地掏出一支香菸,走到拐彎處的時候,卞一鳴突然加快了腳步。
他走到那間上了鎖的屋子前面,推了推,兩扇門『露』出一條縫隙,屋子裡面黑咕隆咚的,什麼都看不見,從屋子裡面飄出一股黴爛和**的味道。門頭上有好幾個蜘蛛網,一個最大的蜘蛛網上有一個蜘蛛,它看到卞一鳴以後,便以最快的速度躲到屋子裡面去了,這間屋子有一扇窗戶。
“大姐,這個水塘通到外面嗎?”王萍的聲音比平時高了許多。這是告訴卞一鳴,她們正在朝他走來。
“牆外邊是什麼地方?”王萍想拖延一下時間,放慢一點速度。
“牆外面原來是咱家過去養『毛』驢的地方。”
“現在不養了嗎?”
“早就不養了。”
卞一鳴閃到窗戶跟前,窗戶裡面釘上了木板。
卞一鳴又閃到前院,前院分三部分,前面有兩間廂房,中間和後+*小說 *wwW.*class12/面各有兩間廂房。它們兩兩相對。中間是兩個院子,第一個院子的南邊有兩間比較矮小的房子,好像是廚房。
客廳的兩邊各有一扇小門。尤家大院與衆不同。但由於時間太短,只能走馬觀花。
卞一鳴回到客廳坐下,一分鐘不到,雙雙也走了進來,王萍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