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麼跟你說的呢?”
“公安同志,你們還是讓她自己說吧!”華其寶面有難『色』。
“我們會讓她說的,但不是現在,你不要有什麼顧慮,如果你想早一點回去,你就把你所知道的東西全說出來。卞一鳴,拿一張椅子來,讓他坐下說。”陳皓連看都不看花二姐一眼,她坐在椅子上,當真成了一尊雕塑。這尊雕塑是一座冰雕,隨着溫度的上升,這尊冰雕正在萎縮、下沉、坍塌。
花其寶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說吧!”
“她說隔壁那戶人家,男人在公社農技站當站長,從來不拿正眼瞧她家人,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壓着她家。”
“她所指的是什麼事情?” шшш• тTk án• ¢ 〇
“小孩過生日,過年+*小說 *wwW.*class12/放鞭炮,什麼都要比她家強,就連放鞭炮,也要比她家多放一截。特別是他的女人,經常在暗地裡說一些陰損的話,做一些缺德的事情。我想起來了,她們好像是妯娌。”
“用布娃娃害人,是你教她的嗎?”
“是。”
“布娃娃是用來害誰的?”
“她說先在孩子身上下手。”
“爲什麼要在孩子身上下手?”
“小孩子是全家人的命根子。”
“既然這樣,你爲什麼還要爲虎作倀呢?”
“這種事情當不得真的,我從來沒有聽說用這種方法害死過人。通過這件事,我不想幹這種營生了,我一定金盆洗手,請求『政府』寬大處理。”
雕塑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和勇氣再保持原來的姿勢了,她已經癱坐在椅子上,頭埋在胸前,部分頭髮已經散落下來,擋住了一部分臉,她連打理自己頭髮的心氣都沒有了。
“華其寶,你再說說看,花敏爲什麼要針對唐小鳳——就是梅林村那一家?”
“她說:‘唐小鳳曾經在背後詛咒她是不下蛋的雞,是不長莊家的鹽鹼地。”
“布娃娃是你從『亂』墳崗找來的嗎?”
“不是,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在秦家塘呆了兩天就回龍華堡去了。”
女主角被涼在一邊的時間已經太久了,人家畢竟是主角,所以,該她的戲份還是不能剝奪的。
“花敏,你怎麼說?”
陳皓的眼睛裡面噴『射』着憤怒的火焰,所有的眼睛都直視着這個歹毒而陰險的女人。
“他說得沒錯,布娃娃是我藏在老二家草堆裡面去的,唐小鳳家屋子後面的棺材釘也是我釘上去的。但二貴的死確實和我沒有任何關係。”花二姐在關鍵的問題上又故技重施。總之,沒有確鑿證據的事情,她是不會承認的。這也許就是她的狡猾之處。
不管怎麼樣,花二姐還是前進了一大步,只要肯承認有關事實,那就好辦了。
“你爲什麼要在唐小鳳家的屋子後面的樹上釘棺材釘呢?據我們所知,你和唐小鳳的關係非同一般,在秦家,只有你和唐小鳳來往,你經常到唐小鳳的裁縫鋪去做衣服。這,你怎麼解釋呢?”
“唐小鳳是老虎掛佛珠——假慈善,在外人看來,我們之間的關係不錯,其實都是假的。”花二姐就是不想涉及作案的動機。
“唐小鳳連請巫婆溫半仙的事情,都要聽你的,這就足於說明,你們之間的關係非常親密,棺材釘釘在樹上兩米高的地方,如果沒有別人提醒或者暗示,唐小鳳是不可能發現的。”
花二姐開始沉默。
“溫半仙做過法之後,孫子的病情並沒有多大的改觀,是你,提醒唐小鳳,說很可能是有人院前屋後藏了什麼髒東西,你讓她在牆上,門頭上,包括樹上找一找。結果,唐小鳳在屋後的樹上發現了四根棺材釘。”
花二姐繼續沉默。沉默也算是一大進步。
“你自己把棺材釘釘在樹上,然後又暗示唐小鳳去找。可見,在唐小鳳家的樹上釘棺材釘,其目的不是爲了泄憤,而是企圖借刀殺人,誰都知道,唐小鳳和秦老二家有矛盾,你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暗示唐小鳳:棺材釘是劉慧蘭在暗中搗的鬼。你想借唐小鳳的手去殺二貴。”
“你們不要冤枉好人。是我做的我承認,不是我做的,你們別想摁住牛頭強喝水。”花二姐不僅僅是讀過書,她的文化還是挺高的。大家聽一聽她的談吐,還真不是一個俗物。
“唐小鳳危險上了你的當,一九六七年六月五日的下午,唐小鳳竟然鬼使神差地出現在後塘的蘆葦叢中,而這時候,你已經潛回了秦家塘,躲在一個非常隱蔽的地方,等待時機。你有兩個沒想到:第一,你沒有想到唐小鳳會出現在後塘;第二,你沒有想到唐小鳳在關鍵的時候退縮了。你不得不按原計劃實施你的陰謀,因爲,這時候,你已經有了一個很好的替身,她就是唐小鳳,六月五日下午,除了你發現唐小鳳以外,還有一個人也看到了她。按照我們分析,你應該也看到了這個人。於是,你覺得機會來了。”
“公安同志,你剛纔說,六月五號下午,唐小鳳曾經到後塘去過。是這樣嗎?”
陳皓不知對方何意,只冷冷地望着花二姐。
“你們千萬不要被唐小鳳給騙了,她出現在二貴出事的地方,這就證明,二貴很可能就是他殺害的。”
“你這種轉移目標的把戲已經玩了好幾次了。王萍,把東西拿出來給她看看。”
王萍從包裡面拿出一樣東西——就是第一封份匿名信,遞給了花二姐。
花二姐煞有介事地拿在手上仔細地看了一遍:“這是誰寫的?”她確實是一個出『色』的演員,還真有那麼一點表演的天分。
“花敏,你別在這裡演戲了。這份匿名信就是你的傑作。”
“這——沒來由的事情,你們可不能瞎說啊!”
“我問你,一月二十一號的晚上八點鐘之前,你到哪裡去了?”
“一月二十二號的晚上,我出去串門子去了。”
“在哪一家?”
“在後馬村的馬小樓家。”
陳皓原本舒展的眉頭又緊鎖了起來,難道是刑偵隊的同志調查不細。
李雲帆站起身,走到卞一鳴和李子榮的跟前,兩個人明白李雲帆的意思,他們走出了會議室。陸所長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