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其寶被請進會議室的時候，牢『騷』蠻大的：“我華其寶不知道觸犯了那一條國法，你們得給我說道說道。你們不能平白無故『亂』抓人啊！”他嘴上叼着香菸，一副既滿不在乎，又咄咄『逼』人的樣子。
“華其寶，你先坐下來。”李雲帆走過去遞給他一支香菸，“華其寶，你是哪裡人？”
華其寶將香菸放在耳朵上，慢條斯理地坐到了椅子上：“我是哪裡人？你們不是知道了嗎？”
“請你再說一遍。”
“龍——龍華堡啊！”
“不對。”
“咋不對了？”
“我問的是在龍華堡以前——在龍華堡以前，你是什麼地方的人？”
“以前？”
“對！以前，”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你很清楚我的意思，你原來不是龍華堡的人，你是入贅到龍華堡去的。”
“這……”
“請你回答我，你入贅到龍華堡之前是什麼地方的人？”
“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問我作甚。”
“我們想請你親口告訴我們。”
“我就是此地人。”
“此地人？什麼大隊？”
“黃——黃袍大隊。”華其寶極不情願地說出了這四個字，他在說這四個字的時候，聲音非常低，速度也很快。
王萍望了望李雲帆和陳皓，這個答案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力，王萍故意將“黃袍大隊”四個字寫得大大的，還在下面打了兩道橫線。
李雲帆衝着陳皓點點頭：“華其寶，你聲音大一點，再說一遍。說慢一點。”
“黃——袍——大——隊。”
這次大家都聽清楚了，其實，華其寶在說第一遍的時候，大家都聽清楚了，李雲帆不過是想再確認一下罷了。
黃袍大隊，花二姐的孃家也在黃袍大隊，生活終於把兩個看似毫不相干的人牽扯到了一起。花二姐的歪門邪道終於有了出處。
“黃袍大隊？哪一個村子？”
“小——小李村。”
華其寶和花二姐不但是一個大隊的，而且是一個村子的。
“李局長，華其寶的姓很可能是入贅以後的姓，咱們這裡有一個規矩，上門女婿入贅之後得隨老婆姓，這樣做，是爲了傳宗接代。”陸所長走到李雲帆和陳皓跟前低聲道。
“華其寶，你在黃袍大隊小李村的時候姓什麼？”
“這還用問嗎？小李村除了幾戶姓李的，其它人家都姓花。”
“你姓李，還是姓花？”
“姓——姓花。”
“說清楚了，什麼‘花’？”
“花木蘭的‘花’。”
果然讓卞一鳴說中了，“華”和“花”還真是一家。由此看來，花二姐搗鼓“布娃娃”和“棺材釘”這些巫術就不足爲怪了。有這麼好的大師指導，學生自然不會差到哪兒去。
“花敏，你認識花敏嗎？”
“她——她是我的侄女兒。我排行老四，她爹排行老七。”
不但是一個姓，還是一家人。
“七年前，花敏是不是找你去了？”
“七年前？我們已經有二十幾年沒見面了。自從我入贅到龍華堡以後，很少回小李村，後來就沒有回去過。人常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扔出去的兒子就是舀出去的糞啊！”華其寶竟然還有閒情逸致說俏皮話。
李雲帆和所有在坐的人都沒有想到，華其寶在這裡來了一個大喘氣。
“你們把我弄到這來，究竟所爲何事啊！你們能不能跟我說說，花敏，她到底怎麼了？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李雲帆看了看劉局長和鄭峰，兩個人同時點了點頭。
“一九六七年六月五日，秦家塘發生了一起命案，一+*小說 *wwW.*class12/個四歲的男孩死於非命，經過我們的調查，花敏就是這起命案的兇手，在這之前，她曾經將一個布娃娃藏在這戶人家的柴堆裡面，布娃娃的心口窩上釘着一根棺材釘，這種害人的方法難道不是從你那兒學來的嗎？”
“這件事情，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們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見過面了——我現在連她的模樣都記不得了。”
“沒有見過面？花敏怎麼會的懂這種巫術呢？我們問過陳集的溫半仙和高溝鎮的姚明槐，他們都不知道這些歪門邪道。”
“八成是小時候聽我說的。花敏小時候就喜歡打聽這些事情。”華其寶說得似乎很有道理，看來，這種封建『迷』信的東西和歪門邪道在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影響花二姐了，從這個角度來分析花二姐的思想『性』格，似乎更有說服力。
“花敏她娘也知道這些事情，她娘對這些東西更是深信不疑——這些事情可能是她娘跟花敏說的。”
看來，花二姐除了受到花其寶的影響，還受到了母親的影響。
詢問完華其寶之後，陸所長將華其寶帶走了，至於要不要讓華其寶回去，李雲帆想等抓捕花二姐——案子有一些眉目之後再說，至少要讓花二姐和華其寶見一面吧。劉局長和鄭峰完全同意李雲帆的意見，這樣更穩妥一些，生活上要安排好，但絕不能他走出派出所半步。
最後，李雲帆安排了第二天的工作。李雲帆已經在筆記本上寫好了：一月二十五日，1，找劉慧蘭和秦祥雲的母親，覈實阿福身上的胎記。由王萍和陸所長負責；2，找唐小鳳，瞭解花二姐的情況——圍繞棺材釘事件，務必揪出花二姐的狐狸尾巴。由陳皓和李維國負責；3，找梅翠仙和花二姐的母親，瞭解王大拐兒子的去向。由李雲帆、卞一鳴、劉建亮和聶振華負責。4，派人監視花二姐的一舉一動，如有反常舉動，立即實施抓捕，以免節外生枝。由李子榮和派出所的小王負責。根據花二姐的『性』格特點，一旦知道自己行爲敗『露』，很可能會走極端。這個意見是劉局長提出來的，生薑還是老的辣，劉局長考慮問題就是細緻入微。
一張無形的大網即將撒向秦家塘，不管秦家塘的水有多深，也不管秦家堂的鬼有多神通廣大，它將無處藏身。秦家塘的無言咒語也將隨之化爲烏有。
一個困擾秦家塘人**年的謎語的謎底就要揭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