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所長他們回到派出所的時候,時間是十二點半鐘,李雲帆聽了陳皓的彙報之後,非常高興,他明確了下午的工作重點:再會李彩環。
丟下飯碗之後,李雲帆就帶着陸所長、陳皓、卞一鳴和王萍趕往秦家塘秦祥海家,把李彩環堵在了院子裡面。李彩環扛着一把鐵鍬,剛準備出院門。
秦祥海不在家,李彩環說他回酒廠上班去了。
這一次,同志們是有備而來。
李彩環在院子門口和陸所長照面的時候,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她的臉『色』更白了。
兩個孩子在院子裡面玩耍,李彩環等同志們進來之後『插』上了院門。
同志們走進秦家塘的時候,正是鄉親們上工的時間,村西頭傳來喇叭嗩吶的聲音,估計是哪家的老人去世了,上午來的時候,秦家塘還比較的安靜,一眨眼的功夫,突然嘈雜起來了。村子裡面見不到一個小孩的影子,大概都被喇叭嗩吶聲嚇到院子裡面去了。
李彩環頓起茶壺準備去倒茶,被陸所長叫住了。
陳皓和王萍分坐在大桌兩旁,李雲帆、陸所長和卞一鳴坐在一條長板凳上。李彩環坐在門檻裡面的小板凳上。
“李彩環,經過我們的調查,一九六七年六月五號的下午,你確實到大徐村的王紅霞家去過,不過,你只呆了幾分鐘的時間,根據糧食加工廠的大牛回憶,你離開加工廠的時間大概有一個小時左右。你在麻秀英的小賣店呆的時間加在一起不到十分鐘,還有四五十分鐘的時間,你到哪裡去了?”陳皓的眼睛直視着李彩環蒼白的臉。
“那天下午,我除了到大徐村紅霞家,確實哪裡都沒有去。咱們鄉下人,對時間的感覺比較模糊,他們說的就那麼準嗎?”
從李彩環的回答,可以看出,她並不是一個沒有頭腦的女人。雖然是幾句很簡單的話,但卻是無懈可擊。
“你當時是不是在小賣部買了兩『毛』錢的糖果?”
“是啊!我是買了糖果。”
“你既然是去看望王紅霞和他的孩子,爲什麼不把糖果掏出來呢?”
“當時,她的孩子在鄰居家玩,等我走出村子的時候,纔想起口袋裡面的糖果。”李彩環的思維是很快的。她並不是一個不開瓢的葫蘆,肚子裡面還是有內容的。
“你離開秦家塘的時候,爲什麼要特別打老太太招呼呢?”
“我每次出門的時候,都要跟老太太說一聲,讓她幫我照應院門。”
“你和王紅霞分手之後,是不是鑽進了村口的樹林?”
李彩環擡起頭來,一臉驚愕地望着陳皓。她的嘴巴第一次選擇了休息。
“從大徐村到秦家塘一共有兩條路,一條是從大隊部到渡口,經過前馬村和後馬村,再到秦家塘;另一條路就是大徐村西邊這條路,這條路比較僻靜,你是不是選擇了這條路,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後塘,後塘的蘆葦叢裡面——靠塘邊的地方有一條不起眼的小路。二貴就是在後塘的蘆葦叢裡面出事的。”
“大貴也是在後塘出事的。”卞一鳴道。
“二貴那娃,我喜歡得不得了,我怎麼會害他呢?聽這位同志的口氣,好像大貴的死也和我有關。這種事情可不是嫁接桃樹,隨便找一根桃樹枝往桃樹身上一『插』就行了。你們得有證據。”
“我問你,你離開徐家以後到底幹什麼去了,從我們覈實的情況來看,你至少有四十分鐘的時間去向不明,這不是很可疑嗎?要不然,我們怎麼會找到你的頭上來呢?”
+*小說 *wwW.*class12/??“我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我也是一個希望有孩子的女人,雖然我當時還沒有孩子,這種陰損的事情,不是魔鬼是做不出來的。”
“我們要的是證據,除非你能說出你的去向。”
李彩環揚起頭,用小拇指將散『亂』在額前的頭髮朝後面理了理,咬了咬嘴脣,好像是在下決心。
李彩環的母親從廚房裡面走了過來:“彩環啊!心裡面有什麼事情,可千萬不要藏着掖着,這種事情不說清楚,一輩子心裡面都不肅靜。”
“娘,我知道了,你回鍋屋去吧!”
老太太猶豫了一下,回廚房去了。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我就不瞞你們了,”她一邊說,一邊望着在院子裡面玩耍的孩子,“但你們得答應我一件事情。”後面的話,李彩環說得比較低沉,她的眼神之中分明地寫着哀求兩個字。
“什麼事情,你說吧!我們答應你。”李雲帆道。
“能不能請陸所長出去一下。”這個要求出乎大家的意料。
“可以,陸所長,請……”
李雲帆的話還沒有說完,陸所長已經站起身。
陸所長走出院門,並隨手帶上了院門。
“李彩環,你可以說了。”陳皓道。
“我跟你們說,你們千萬不要說出去。”
“可以,我們答應你。你說吧!”
“二貴出事的那天下午,我和紅霞分手以後到戴前進家去了。”
“戴前進是什麼人?”
“是我表哥。”
“你表哥,他也住在大徐村?”
“他是入贅到徐家的,他老婆徐志花是大隊『婦』女主任,徐家有五個女兒,沒有一個男孩,我表哥戴前進弟兄多,就入贅到她家來了。”
“你去看錶哥,這是名正言順的事情,爲什麼要刻意隱瞞呢?”
李彩環的面頰突然紅了起來,眼神裡面有了一點羞澀之意:“一九六六年夏天發大水,表嫂徐志花在玉帶河的大堤上搶險,被洪水捲走了,留下了一雙兒女。我經常去看他和孩子,一來二往,就……”
“李彩環,你照實說,我們是不會說出去的。”
“我和秦祥雲結婚已經有四年了,我們是六三年結的婚,一直沒有孩子,一個鄉下女人身邊沒有一個孩子,這日子咋過呢?”
“你丈夫身體有問題?”
“他身體沒啥子問題,那方面——就是**也很正常,可就是懷不上,也到省城去看了醫生,用了不少方子。”
李雲帆已經聽出了一點眉目,再深究下去,已經沒有什麼必要了:“李彩環,你就把那天下午的事情說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