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福清在豆腐坊幹了十三年,因爲他一輩子沒有結婚,生產隊卞照顧他,讓他在豆腐坊給張東旭打下手,張福清雖然是一個啞巴,但做起事情來,一點都不含糊,他手腳麻利,人也很勤快。
十啞九聾,但張福清是一個例外,他雖然是一個啞巴,但他耳朵不聾,他還會寫字。豆腐坊的豆腐張就是他記的。
談話是用一問一寫的方式進行的。
李雲帆和卞一鳴還真從張福清的口中瞭解到一些情況。
姚虹橋並非生活在真空裡面,他和外界還有接觸的,那是一九六九年的冬天——在一九七零年的春節之前,當時張福清正在豆腐坊裡面泡豆子,突然從門外走進一個人來,此人向張福清打聽姚虹橋的住處,張福清走出豆腐坊,看到大路上還站着兩個人,他們的身上好像還揹着行李。張福清就將姚虹橋家住的地方指給了這三個人。張福清非常肯定:這三個不是本地人,說話的口音和姚虹橋一樣,也很雜。
這三個人極有可能也是盜墓賊,張福清的判斷符合盜墓賊的身份,盜墓賊四海爲家,哪有古墓,他們的家就在那裡,走南闖北的人,口音比較雜,也在清理之中。
“三個人都是男人嗎?”
“天太黑,沒有看清楚,另外兩個人沒有開口說話。”
“這三個人離開的時候,你有沒有看見?”
“沒有。”
“你經常看到姚虹橋從豆腐坊的門前經過嗎?”
“經常看到,姚虹橋經常在夜裡面打我們這裡經過。”
我們都知道,盜墓賊晝伏夜出,夜裡面,姚虹橋應該出現在後山纔對,他經常從豆腐坊的門前經過,是要到什麼地方去呢?
“你看到姚虹橋一般是在什麼時候?”
“晚上七八點鐘的樣子——天黑透了以後,晚上,我泡豆子一般在這個時候,東旭也見過他;早晨天亮之前,也見過他。”
這就更詭異了。
“李局長,姚虹橋在天亮前外出,他能到哪兒去呢?”
張福清用筆在紙上寫了下面的話:“天亮之前,姚虹橋不是出去,而是回家。”
“姚虹橋晚上從你們的豆腐坊門前經過,身上有沒有帶包裹之類的東西呢?”
“帶了,我每次看到他,他的肩膀上都有揹着一個包,看上去挺沉的。”
姚虹橋深夜外出,極有可能是去交易的,帶包應在情理之中。
送走了張福清以後,第二個走進祠堂的是張東旭。
張東旭高中畢業以後,回鄉務農,張兆纔看他是一個人才,整天跟泥巴打交道,確實有點委屈他高中生的身份,文俊大隊是一個窮地方,讀得起書的人很少,讀到高中畢業的人就更少了。所以,就讓他負責豆腐坊的事情,姚虹橋雖然也拿公分,但他這個拿工分的和其他人不一樣,張東旭的豆腐坊,按照生產隊的要求,每個月跟生產隊結一次賬,做豆腐的黃豆是生產隊提供的,每個月的月底,只需向生產隊交納一定數量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