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等一下,你說我侄女惠開和糧庫姓貢的有染?”
“對。”
“莫不是捕風捉影?”
“邢惠開已經承認自己和貢明啓有關係。”
“你們懷疑惠開和姓貢的合謀殺害了張有貴?是不是這樣?”
“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看,他們有這方面的嫌疑。”
“你們找我有和貴幹呢?”
“舅公,李處長他們想開棺驗屍,特來跟您商量商量。”
“開棺驗屍?”邢四爹圓睜雙眼,莫名驚詫。
“對,經過慎重的考慮和研究,我們想開棺驗屍,我們想得到您的支持,您在邢家村德高望重。”李雲帆給邢四爹戴了一頂蓋帽子。邢四爹聽慣了順耳的話,戴慣了高帽子。
“咱中國有一句老話,叫這個‘入土爲安’,中國還有一句老話,叫‘死者爲大’,如果在入土之前,那還好說,現在,人已經埋進了墳墓,現在來開棺驗屍,這可是犯忌諱的事情啊!”
一定是有人在邢四爹的跟前嘀咕過這件事情了,邢四爹也一定做了比較充分的準備——他的臺詞顯然是事先準備好了的。
李雲帆、卞一鳴和毛書記互相對視了一下。怪不得任大爺讓同志們找毛書記呢?如果沒有毛書記的話,同志們和邢四爹的談話恐怕很難進行下去。
“我們正是——”
“再說,”李雲帆的話剛開了一個頭,就被邢四爹掐斷了,“你們剛纔也說了,村子裡面沒有人報案,沒有報案,就是沒有苦主,你們冒然開館驗屍,這在道理上說不過去啊!我邢老四是上了年紀,思想是跟不上趟了,但我還是知道,做啥事都要講一個理字。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這個道理,你們應該是知道的吧!”
“舅公——”
“我說阿第啊!你是一個明理的人,今天怎麼也做起糊塗事情來了?”
毛書記的話頭也被邢四爹掐斷了。
邢四爹作爲邢氏家族的老長幫,還真不是浪得虛名啊!李雲帆和卞一鳴總算掂出任大爺那一番話的份量來了。
“李處長,我是一個明白事理的人,在邢家村,我畢竟是輩分最高的人,鄉親們擡舉我,給我面子,大事小事都聽我的,我邢老四總得給他們一個交代吧!”
邢四爹像背臺詞一樣,嘴巴溜得很,他的臺詞跟連珠炮似的,李雲帆和毛書記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李雲帆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包香菸,抽出幾根,站起身,抽給邢四爹一支。
邢四爹擺擺手:“謝謝李處長,我——我有哮喘病,多少年——都不碰——這玩意了,我聞到這種味道就會犯病。”
既然邢四爹一聞到香菸的味道就犯哮喘病,那麼,同志們也就不能抽菸了。
邢四爹不但掌控了邢氏家族的話語權,還能掌控別人抽不抽菸,當然,他用的是一種間接的,委婉的方式。凡是做領導做慣了的人,都有這樣一種左右別人意志和行爲的習慣。
李雲帆將香菸重新放回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