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淺夏摸着自己的良心仔細想了許久,她或許能做到和敵人同歸於盡的慘烈,卻絕對放不下身段,用美色去討好男人來換取利益——當然,她也確實沒這個以色侍人的資本啦……
再轉念一想,位面商會店主的身份是她的最大依仗,她所有的權勢地位都是通過超時代的知識和交易手段來獲取的,而穆汐並沒有她這樣的條件,穆汐唯一的資本只有她驚人的美貌。
把這唯一的資本當做武器,好像也沒什麼值得詬病的,畢竟有美貌和能對自己下狠手已經很不容易了,大多數女人又沒資本又沒靠山的,像賀魯原先的那些美姬只能任人擺佈,這才叫慘!
把自己對穆汐稍微升起的一丟丟同情給抹去,江淺夏才感嘆道:“你看看,讓你當初把人交出來給我殺了吧,現在養虎爲患,被自己的寵姬坑了,後悔了吧。”
“後悔?本王爲何要後悔?”賀魯豪邁的大笑起來,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倒不如說,本王還應該感激她纔對,當初收她就是爲了利用她的美貌做一些事,沒想到她做的這麼好。”
“若不是這整場事件最後需要一個抗下所有罪責的替罪羊,本王還真想留她一命,以後好好培養呢。”
“得了,你就別跟我繞彎子了,我現在在你手裡,你到底想利用我和古黎做什麼,總該有個說法了吧?”
江淺夏毫無緊張感的衝賀魯擠眉弄眼,像普通村子裡的鄰里在聊八卦一樣。
賀魯白她一眼,又突然笑了起來。
“你是裝不明白還是真不明白,現在你連我的雙重身份都識破了,怎麼還不知道本王打的什麼算盤?”
心裡一沉,江淺夏最不想去面對的結果,還是向她砸來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賀魯打的什麼算盤,已經是一目瞭然的了。
穆汐是替罪羊,替什麼罪?當然是抓了她和古黎的罪了。
不說她,單說古黎,身爲將門下一輩的頂樑柱,大乾就算有足夠的資本不怕犧牲了他,可李廣孝陛下的面子還顧不顧了?大乾的帝國威嚴還要不要了?
今天一個小小的,以色侍人的歹毒女子就敢在骨利攪風攪雨,抓了大乾身份最尊貴的公主和大將軍,明天周邊的小國就敢壯着膽子來大乾的地界裡打秋風!
很多時候,從國家的層面上來說,面子,是一個帝國的底線,你越過我的底線,不給我面子,那我就必須得弄死你,不然其他小弟就不會服我了。
用他們兩人把大乾這尊龐然大物徹底拉入混戰的旋渦,裝作盟友的賀魯勢必不會被大乾防備,等大乾雄赳赳氣昂昂的把搞事情的反叛軍給滅了,順便再把另外兩個敢給妖女當靠山的草原王收拾一番,賀魯再憑藉着大乾的支持,榮耀迴歸,一統草原,簡直不要太簡單!
天時地利人和——冬天,對草原的騎兵來說簡直是噩夢,可對大乾的火藥部隊,卻沒有太多影響;做了多少年的草原統帥,賀魯對草原的一草一木簡直太瞭解了,有他這個“內應”,另外兩個草原王根本佔不到地利;挑撥了大乾對兩個草原王的怒火,他再多說幾句哥兩好,哀兵必勝,連氣勢和大義他都佔齊了。
可以想見,最後那兩個草原王肯定會因爲他和大乾的雙重施壓,而把他兒子和穆汐當做棄子拋出來給大乾泄火。
可李廣孝陛下又不是個會被憤怒衝昏頭腦的人,藉着這股氣勢,不狠狠的從兩個草原王身上割塊肉,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有沒有兩個草原王臣服大乾的可能呢?完全有可能,但在其中當攪屎棍的賀魯怎麼可能讓他兩這麼容易就認慫,肯定還是照搬玄甲軍潰敗的事例,沒事找事的讓大乾損失一些,損失的大了,那想講和都講不了了。
別說,賀魯的這番操作還挺有可行性的,可以說把雙重身份玩的溜溜的,江淺夏想明白後都忍不住想誇誇他了。
“我想想啊,你之所以把我和古黎活着弄來,而不是直接弄死了扔你兒子的地盤上,爲的就是不想一次性把火點的太燃吧?畢竟燃的快,滅的也快,你需要的是我們兩長久的刷存在感,每當大乾想退讓時,就爆點我們兩被凌虐的消息出來,撩撥百姓,逼着陛下不得不繼續往裡邊兒投入。”
“可還是很奇怪啊,你要怎麼控制你兒子和穆汐,讓他們配合你演這齣戲呢?”
沒想到江淺夏已經把問題分析到這麼細緻,比大多謀士都不差,完全不是一個女人該有的見識,賀魯欣賞的看着她,又有點後悔——這樣有謀略又對自己的大業有幫助的女人,才配得上可敦的尊貴地位啊。
輕嘆一聲,收起自己又動搖起來的心思,賀魯從手袖的暗袋裡掏出一枚黑漆漆的藥丸。
“屍丹?你給你兒子和穆汐餵了屍丹?”
得意的點點頭,賀魯低聲道:“穆汐能想到用屍丹去控制部落的頭領已經很難得了,但她忘了,屍丹是我天神教的手段,她從小畜生身上獲取屍丹的時候,怎麼就忘了,小畜生身邊也有我的神僕?”
江淺夏恍然,“得了,全解釋得通了,在玄甲軍潰敗的一戰前,你就已經用神僕和屍丹控制了以爲總算逃出生天的穆汐和你兒子,你之所以沒殺他們,只是爲了將計就計的演戲。”
“因爲你兒子的叛變是你都沒想到的,另外兩個草原王就不會懷疑,反而促成了你現在的大好局面。”
得到賀魯肯定的點頭後,江淺夏嘖嘖搖頭,“也不知穆汐好不容易以爲擺脫了你,能捏着傀儡獲取權利時,突然被從高臺上打下來,重新淪爲你的傀儡,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她還能忍住不自殺,我都佩服她的求生欲了。”
“呵,只要嚐到了權利的滋味,誰都捨不得去自殺的,雖然她現在重新回到了我的掌控中,但表面上她依舊是那個草原上最尊貴的女人,不是嗎?”
所有暗地裡的謀算都被兩人擺在檯面上仔細的咀嚼了一遍,賀魯感覺計劃已經再無遺漏了,才把屍丹遞到江淺夏嘴邊。
“吃了吧,吃了我就送你去見古黎,只要你們兩乖乖聽話配合我,定期服用解藥,屍丹不發作時,你們是沒有任何不適的。”
“解藥?”嘲諷的看着賀魯,江淺夏接過屍丹一口嚥下,才冷聲道:“別忘了,你的前聖女都跟了我了,屍丹一旦服下就絕無解藥,只能依靠所謂的解藥續命罷了,一輩子都要受你鉗制,還真是沒有任何不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