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是,爲了不造成不必要的事故,今晚在這個院子裡說過的所有話,包括提問和回答,都希望大家能在出了這個院子後,閉口不提。”
見大家還沉浸在怎麼去找皇后娘娘要賞賜的凝重中有點沒緩過神來,江淺夏笑眯眯的聳聳肩,“如果你們不想自己最後一次尿牀是在幾歲——這樣的隱私答案泄露出去,成爲無關人士的笑談,那最好別把我剛纔的話不當回事啊。”
此話一出,女眷們一個個俏臉紅的都快跟蒸螃蟹一樣,儒雅的公子們卻大多沒忍住的衝好友投去心照不宣的奸笑。
把一切收進眼底,江淺夏笑的溫柔——這纔是年輕人該有的模樣嘛,一個個十六七的少年少女,正是最該跳脫的年紀,卻因爲身份和夏宮這個環境,愣是把他們父輩的虛僞模樣學了個九成九。
和他們同齡的拾慧館學生,經過一年多的學院生活後,早就被扭回來了,看慣了他們身上的蓬勃朝氣,再看看今天這些一個個繃着的小屁孩,江淺夏才強迫症似得,有這麼大的興致來強行褪去他們臉上的面具。
有人注意到江淺夏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溫柔,可在她惡劣的讓無涯端上來一排顏色古怪的液體後,都自覺的告訴自己剛纔一定是眼花看錯了。
惡名在外的女夜叉,怎麼可能和溫柔沾邊!
“嘿嘿,大家應該也看見這些琉璃杯了,之所以用琉璃杯,跟身份啊奢侈啊一點關係都沒有,就是方便你們看清楚這杯子裡的液體有多……噁心。”
想到杯子裡的配料,江淺夏自己的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這些喝的,是爲了讓你們選擇了大冒險後,又礙於自身承受力不能、或者不方便履行被抽中的大冒險行動時,用喝上一杯這個東西,來抵消一次大冒險的懲罰。”
頓了頓,江淺夏認真道:“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們,這一杯子噁心的東西雖然對身體真的很好,但其中蘊含了巨苦無比的苦瓜、能讓人涕淚橫流的芥末,和一些很腥的,可生吃的海鮮。”
“千萬不要低估了這杯東西的威力,反正我寧願當衆跳脫衣舞也不想喝這玩意兒。”
其實不用江淺夏一再的解釋,只看那暗綠色還渾濁的外觀,已經在在場的大部分人臉色發綠了。
放下杯子,再解說了一遍遊戲規則後,江淺夏笑眯眯的給大家發了紙筆,讓他們匿名寫下自己想出的真心話問題,和大冒險的懲罰命令。
收上來的紙條分別放進兩個被當衆檢查過沒有任何機關的箱子裡後,江淺夏又搬出了擊鼓傳花的裝備,在衆人奇怪的注視下笑道:“你們身下坐着的椅子已經被編號了,擊鼓傳花,拿到花的人,將有資格抽取一人,來選擇接受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當然,爲了增加樂趣,在被抽到的人選擇好後,會由他左手邊的朋友,來題庫抽取相應的問題和懲罰命令。”
來的人都是自己選擇座位的,也就是說很大機率上,坐一起的都是相熟的好朋友,這就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倒黴蛋對那個給他抽題人的惡意,防止有小肚雞腸的懷恨在心。
沒得說,爲了玩好這個遊戲,江淺夏可謂算無遺策了。
準備工作進行的很順利,大家都被極具戲劇性的預期和那種不確定厄運會不會降臨在自己頭上的緊迫感給弄的激動異常。
在江淺夏最後一次確認過後,擊鼓傳花開始,由夏宮本身的內侍來擊鼓,傳遞的花,則從江淺夏手中開始。
“咚咚咚咚咚咚——”
擊鼓的內侍確實是個會玩的,擊鼓聲從一開始的平緩,慢慢的開始加速,最後更是像雨點般的飛快敲擊,密集的鼓點彷彿打在衆人心頭,那被傳遞的花更是像點燃了引線的炸藥一樣,被大家尖聲歡笑着飛快扔給旁邊的人。
鼓點很長,兩圈輪完後,又一次傳遞到第一圈中間時,突兀的停了下來。
一個臉上帶着點雀斑的綠裙小姐手足無措的抱着花球在座位上,估計從沒被這麼多人注視過,臉紅的都快漲開了,還想悄悄把花球遞給旁邊在壞笑的女伴。
“哎哎哎,別想作弊啊,我們可都看着呢!”
笑眯眯的指着那個綠裙小姐,江淺夏招手把她喚下來後,把盛放號碼的箱子遞給她,示意她抽號。
緊張的有點小哆嗦,但好歹是大家小姐,在江淺夏鼓勵和催促的眼神中,顫抖着把手探進去,撈出一張紙條,展開後小聲道:“是,是第五十七號……”
在江淺夏的提醒下,所有人恍然的不顧形象,低頭去看椅子低下的號碼——這號碼安排的十分心機,竟然不是順着來的,是隨機的。
當然,說江淺夏心機也實在是冤枉她了,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要把東西準備好,就算找了那麼多內侍和宮女來幫忙,她也沒那個時間去核對數字——也沒那麼多識字的人。
所以標了號碼的紙條幹脆一把一把的抓給負責貼的內侍宮女們,只要他們把條子貼上就行,別的就不用管了。
這也造成了現場的混亂,所有人都不能用看自己所在的位置,來模糊的推測自己到底是幾號,只能一邊暗罵江淺夏,一邊緊張兮兮的去看坐在自己屁股下的答案。
亂了半響,第一個倒黴蛋面無人色的被推了出來,那是一個江淺夏沒見過的少年,官話說的很標準,應該是某個地方大員的嫡子。
少年一步三回頭的挪到江淺夏面前,苦笑着衝她拱手行禮後,才心驚膽戰的看着坐在他左手邊的友人幸災樂禍的蹦躂下來,兩手懸在箱子上,等他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少年很掙扎,他還不知道人性的險惡,以爲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所以懷抱着無知的希望,選了看上去相對沒什麼危險性的真心話。
友人激動的在箱子裡翻攪一陣,猛的把手伸出來後,不等江淺夏去拿紙條,就自顧自的展開念道:“請回答,你在人前放了個臭屁後,是怎麼圓過去的。”
問題說完,友人自己抱着肚子笑的跟抽風了一樣,全場大半人都抖的像篩糠,江淺夏也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她真是高估這些公子小姐的“高雅”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