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小姐?”
聽見紅衣少女叫哥哥,江淺夏就知道她是誰了。
宇文疏影,一個和她哥哥宇文聽濤,或者說和整個宇文家都不一樣的,特立獨行的異類閨秀。
從小就跳脫的不成樣,但卻意外的不招人討厭,反而像江淺夏一樣,頗得各家長輩喜愛。
比江淺夏更勝一籌的是,宇文疏影不是“白丁”,人家跳脫歸跳脫,但琴棋書畫、歌舞女紅無不精通,性子單純,早在京都就有才女之名。
江淺夏本來從不關注這些才女才子的,對她來說這些都是小輩,但宇文聽濤是她的學生,又經常聽林凱等人跟他打趣,所以對宇文疏影這畫風很不一樣的小姑娘有了印象。
被一口叫出名字,宇文疏影的五官瞬間明亮了許多,高興的在船頭蹦蹦跳跳。
“淺夏姐姐你原來知道我呀!我早就想去拾慧館找你玩了,可是哥哥和父親一直攔着不讓我去,氣死我了!”
“呵呵,他們不讓你來是應當的,省的被我帶壞了,招人恨。”
江淺夏倒是沒有自嘲的意思,而是帶着一種莫名的優越感,好像招人恨是件十分光彩的事兒一樣。
“不嘛!淺夏姐姐你開辦女學好不好?我也想學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不然哥哥回家之後老嫌棄我什麼都不懂,都不愛跟我聊天了!”
宇文聽濤沉重的低下頭去,他哪是現在才怕和這個妹妹聊天啊,從她八歲纏着他問女人怎麼生孩子的時候,他就不想跟她聊了好嗎……
幸災樂禍的看學生一眼,江淺夏倒是覺得女學的事可以認真考慮一下,不然男女差距太大,對未來整個大乾的發展也不好。
不過現在不是琢磨這事兒的時候,人家長孫婉兒小姐快把船皮都扣下來了。
作爲從小到大的死對頭,長孫婉兒和宇文疏影早就懶得維持表面的和平了,反正宇文家和長孫家不可能爲了兩個小丫頭鬧翻臉,壓不下來,那就讓自己鬧騰吧。
“宇文疏影!你別說的自己有多純一樣,當年愛慕杜大人你不也有份?別忘了,你寫的情詩我可都還能背出來呢!”
一來就爆了個大料,江淺夏火辣辣的把杜飛白盯的差的打她。
俏臉紅了一瞬,宇文疏影馬上叉着腰直爽的承認了,“我是從小就仰慕杜大人,那又怎麼樣?現在我一樣仰慕杜大人,可不像某些人,朝三暮四,變的厲害!”
“你!”長孫婉兒氣的直跺腳,當着宇文聽濤的面她又要顧及自己的形象,只能憤憤的瞪她一眼,低頭把更怨憤的視線放到無辜的江淺夏身上。
都是她,有了英雄無雙的古將軍,竟然還要霸佔儒雅俊美的宇文哥哥!簡直是個不要臉的女人!
迎着她的瞪視,江淺夏無所謂的咧嘴笑笑——瞪她的人多了去了,殺氣滿滿的也不少,她一個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瞪人能有多大的威力?
可下一秒,江淺夏就顛覆了對長孫婉兒“無害”的印象——小姑娘可真心機啊……
“哦對了,賀魯可汗,您不是新收了個大美人嗎?來夏宮避暑是可以帶侍女伺候的,您怎麼把嬌滴滴的大美人給忘了?還好婉兒來的時候看見穆汐獨自一人看着怪孤單的,這才邀約把她也帶來了”
長孫婉兒滿臉得意的拍拍手,被打扮的分外精緻的穆汐也緩緩走了出來。
淺銀色的魚紋蓮花羅裙仿胡姬的舞裙,在腰胯處微微內收,穆汐袖長的大腿、盈盈一握的纖腰和翹挺的臀,都被襯托的淋漓盡致。
白皙細膩到微微透明的肌膚,在這滿池塘波光粼粼的反射下,臉上真正帶上了珠光一樣,細膩光潔的讓人驚歎。
從來沒畫過的精緻妝容,把她本就美豔的五官更凸顯幾分,穆汐出場後一句話沒說,連笑容都不帶半絲,卻成功把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緊緊的抓住了。
長孫婉兒嫉妒又羨慕的看了穆汐一眼,才志得意滿的半倚在船頭,衝江淺夏嬌笑。
“看妹妹都給忘了,穆汐美人不是公主您先買下來的嗎?嘖嘖,聽說才八百貫,八百貫買這麼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您還真不愧是萬寶閣的大掌櫃,做買賣真讓妹妹們佩服得緊。”
先若有似無的把江淺夏出錢給採珠女們還債的事兒,歪成江淺夏故意做局逼人家賣身一樣,長孫婉兒才譏諷的挑起眉來。
“不過說來也奇怪,既然是公主姐姐買下的人,怎麼又會跑到賀魯可汗那兒去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花錢買了只養不熟的白眼狼,攀上可汗的高枝,我們自然不能攔着不是?”
江淺夏面無表情的冷笑一聲,餘光瞥到搖曳在水面上的蓮花後,忍不住眯了眯眼。
“哎呀!皇后娘娘讓我們摘點紅蓮回去的,看我,都差點給忘了!”
一拍腦門,江淺夏站起身來,手在眼前搭個涼棚,左右看看,衝穆汐咧嘴一笑。
“穆汐,你水性最好不過,連深海採珠都信手拈來,在這淺淺的池子裡給皇后娘娘採幾朵紅蓮,想來你也不會拒絕的吧?”
“我幫你看了,湖心的紅蓮開的最是漂亮,你採個二三十朵的過來,我挑挑給皇后娘娘送去,放心,我一定會在娘娘面前好好誇你幾句的。”
穆汐白皙的臉上瞬間佈滿紅霞——讓她大庭廣衆的下水採蓮,那衣裳溼了貼在身上,不全被別人看去了嗎!江淺夏,她還是這麼惡毒!
“呵呵,公主姐姐說笑了吧?讓女子下水,不太好吧?”
沒想到江淺夏會這麼直接,長孫婉兒的笑臉有些掛不住了。
“有什麼不太好的?她現在又不是良民,一個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敢自着嫁衣找男人的女人,沒拖去浸豬籠就不錯了,現在能讓她給皇后娘娘採蓮是她的福氣,難道你要替穆汐拒絕,違逆娘娘的命令不成?”
宇文疏影是單純可愛,但她也是大乾的傳統女人,對穆汐的所作所爲簡直噁心的夠嗆,能幫她說話就有鬼了。
被逼到牆角的長孫婉兒無措的咬了咬牙,看向饒有興味看戲的賀魯。
“賀魯可汗,穆汐好歹是你的女人,難道你就不管管的?”
“管,本王當然要管。”
霸氣一笑,賀魯衝穆汐勾勾手指,“本王正愁找不到給常瑞公主獻殷勤的機會,既然公主有事給你做,那你就快下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