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熱鬧的情景,陳落終於知道這祖文傑是要做什麼了。
富麗堂皇的大廳門口,擺着一張大大的彩色照片,上面穿着黑色禮服的男人熟悉的讓陳落想落淚,男人旁邊的穿着婚紗的女人也漂亮的讓陳落心寒,特別是她臉上那興奮的笑容。
“別急着哭,下面可有你哭的。”祖文傑看到陳落的表情,輕蔑一笑,帶着人就直衝衝的往會場裡面走。
祖文傑沒有請柬,但是站在門口的禮儀小姐一看到祖文傑的模樣就直愣愣的開始發呆,畫着淡妝的臉上顯出明顯的羞澀表情。
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婚禮現場,祖文傑單手死死的攬着身旁的陳落,臉上掛着得體的淡笑,就像是一個俾睨天下的帝王。
進入婚禮現場的兩人各有心思,但是看着他們兩人進來的衆人卻是有些移不開眼。先說祖文傑那不動而妖的氣質,就那豔麗妖嬈的面容就足夠讓人流連忘返了。再說陳落,雖然一眼就發現了她微凸的小腹,但是那溫雅嬌麗的面容,即使未施粉黛,那嬌嬌柔柔的樣子就讓人想把她捧在手心裡面護着寵着。
這樣般配的兩人一齊走進來,本就安靜的婚禮現場便瞬間連竊竊私語都沒有了。
一些知情的人看着祖文傑,又看看站在臺子上,面容冷峻的秦謹原,都顯出幾分緊張和迫切。他們兩個人可是鬥了好幾年了,今天這一出也不知道唱的是什麼戲。
其實且不管在場的人是怎麼想的,陳落的眼睛裡面只剩下那個站在高臺上,穿着筆挺西裝的男人。他一如陳落記憶中的樣子,意氣風發,俯視衆人。可是這樣的他,卻讓她心痛不已,因爲他的身邊最終還是站上了孟婄。
今天的孟婄真的是很漂亮,一襲潔白的婚紗把她高挑的身材顯露無疑,那維揚起的脖頸,整個人看着就像是一隻白天鵝。而自己,也就是那永遠不會變成白天鵝的醜小鴨,即使有一瞬間,她以爲她變成了,其實那不過是一場可笑的夢罷了。
“謹原,恭喜你喜得佳人啊!”祖文傑依舊禁錮着身旁的陳落,看着秦謹原面露嘲諷。
秦謹原站在臺子上,臂彎裡面還挽着一個孟婄,可是他的目光卻定定的看着臺下的陳落,更準確的說是定在她的嘴脣上。那嘴脣粉嫩動人,此刻緊緊的抿着,讓秦謹原墨黑的眼中晦暗不明,面上更加的冷峻起來。
“怎麼,看到舊愛就沒有一點表示嗎?”將陳落往前推了一把,祖文傑繼續道:“她可是還懷着你的孩子呢。”
一石激起千層浪,祖文傑的這句話讓在場的人都變了臉色。要知道,這可是一個大新聞啊!那些媒體早就在祖文傑出現的時候就架起了傢伙,這時候紛紛圍攏過來,將主角四人團團圍住。
而陳落被祖文傑一推,腳上還有傷口,堪堪穩住身子,一擡頭卻看到了秦謹原那冰寒寒的目光,心下澀然,努力的挺起自己的背脊,回視他。又不是她要來搞砸他的場子的,明明是那個長的像女人一樣的祖文傑搞出來的事情。而且他這樣拋下她去結婚,拋下她腹中的孩子,即使她早就知道自己在他的心中一直不文,還是會感覺心寒。
陳落感覺到溫熱的液體從腳下流出,漸漸沁透她腳上的高跟鞋。
“果真是你啊,這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本領,可是愈發高強了。”祖文傑的話語中諷刺意味十足,但是卻似乎還包含着其它的一些東西,那雙狹長的眼睛微眯起,就好像是藏着深沉的怨恨一般。
媒體都是敏感的動物,聽到祖文傑的話便知道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秘聞,紛紛豎起了耳朵聽着,而被圍在外面的人都變了臉色,特別是聽聞消息,剛剛從休息室裡趕過來的秦老爺子。
秦老爺子的氣勢一如陳落初見的時候那樣,氣勢如虹,震得整個會場都嗡嗡的,“人呢,還不把人給趕出去。”
秦老爺子話音一落,外面便呼啦啦的圍上來一羣黑衣人,把那些圍堵的水泄不通的媒體給哄了出去。而那些參加的賓客這時也終於看到了中間的情形,兩隊兩的對持局面。
孟婄本來覺得,今天是自己最幸福的日子,即使她知道秦謹原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可是隻要得到了他的人,他的心還遠嗎?即使永遠得不到他的心,把人綁在身邊不也是一樣的嗎?
所以,當得知秦謹原答應結婚,而且舉辦的如此快速的時候,她的心裡雖然心存疑惑,但是卻滿滿的都是喜悅,衝散了那唯一的一點不安。
可是,看着臺下陳落蒼白的面色,還有祖文傑那張刺目的臉龐,孟婄突然間想到一個讓她崩潰的想法。
秦謹原和她結婚,難道是爲了陳落嗎?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祖文傑會和陳落一起來,可是孟婄敏感的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她緊緊的收緊挽着秦謹原胳膊的手,似乎這樣心裡纔有了那一點點的踏實感覺。
秦謹原看着陳落那雙含着眼淚的眼睛,面上依舊沒有什麼特別的神色,只是朝着陳落伸出了手,語氣淡然道:“過來。”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讓人明白了許多東西。比如,祖文傑說的舊愛,便是真的。
秦謹原骨節分明的手對着陳落伸出,而孟婄看着那手,眼中的淚也一下就出來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身旁的男子,瞬間覺得自己從天堂硬生生的掉到了地獄。
“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孟婄的聲音有些抖,可是卻很大,甚至還帶着幾分尖利,穿透了會場。
“我知道。”淡淡的看了一眼滿臉悲切的孟婄,秦謹原的面色一點變化都沒有,只是冷淡的掰開了孟婄因爲用力挽着他胳膊而指尖泛白的手。
孟婄看着自己的手被秦謹原一點點的剝落,就好像的看着自己的心被一點點的敲碎,落在地上,永不復原。
滾燙的熱淚低落在潔白的婚紗上,孟婄看着光亮的臺子上倒映出的自己,像個穿着華麗卻怪異的小丑一樣,站在這裡爲人所嗤笑。
“謹原,你做什麼?”秦老爺子在秦國富和秦國強的攙扶下跨上高臺,身後呼啦啦的跟着一羣人,有些熟悉的面孔,不過臉上多是看好戲的心態。
秦謹原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看着手裡拿着的柺杖,擋住自己去路的秦老爺子。
“你今天要是敢下去,我就沒有你這個孫子。”秦老爺子氣的滿臉通紅,拿着柺杖的手一抖一抖的厲害。
“謹原,聽話,這樣的日子,你是要做什麼?”
秦國富也是皺着眉頭,一臉責備的看着秦謹原。
“我本來就不是。”冷淡的看了一眼秦老爺子,秦謹原的目光又淡淡撇過秦國富,撥開那柺杖,大步朝臺下走去。
“畜生,你個畜生……”秦老爺子用力的甩出自己手裡的柺杖,狠狠的打在秦謹原的後背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而秦謹原卻身形未動,依舊堅定的朝着陳落的方向而去。
“秦老爺子,我看這婚是不用結了。”孟婄的爺爺是個疼孫女的,看到泣不成聲的孟婄,早就心疼的不行,卻不知道爲什麼,這孫女卻是執意要站在臺上,不肯離去。
“乖孫啊,這男人還不好找嘛,快點和爺爺回家吧。”孟老爺子苦着一張臉,擔憂的看着面前的孫女。
孟婄是孟老爺子二兒子的女兒,可是那夫妻兩人卻在孟婄剛滿週歲的時候便去了。孟老爺子雖然有四子二女,卻是最疼這個從小沒爹沒媽自己養在身邊的二孫女。
但是此刻的孟婄,哪裡聽得見孟老爺子的話,她的目光都膠在秦謹原的身上。這幅樣子。哪有以前的英姿颯爽,滿滿的看着都是頹靡和悲傷。
步伐穩重的秦謹原慢慢走到陳落的面前,他站在陳落三步開外,伸出了手。
陳落愣愣的看着面前的手,看着秦謹原的表情有些怪異。這是在做什麼,今天不是他的婚禮嗎?這樣想着,陳落的目光便移到了臺上孟婄的身上,卻對上一雙刺目的眸子,裡面深深的恨意讓她心中一驚。
“秦謹原,原來你還真是一個多情種啊……”祖文傑眯起眼睛,看着秦謹原的目光透出明顯的不善。
“婚結了,還想怎樣?”轉過頭,秦謹原目光冷冷的看着祖文傑,但是手下卻一個使勁把陳落拉進了懷裡。
陳落被秦謹原的動作弄得猝不及防,腦袋磕到他胸前的針釦住,讓她疼的皺起了臉。
“唔,你贏了。”聳了聳肩,祖文傑竟然沒有說其它的話,只是轉身而走。但是偌大的會場之中飄散開他最後的那句頗有意味的話:“你的女人,味道不錯。”
陳落沒有看到祖文傑的話,只是明顯的感到秦謹原情緒的變化,那驟然壓低的溫度讓她不禁瑟縮了一下身子。
彎腰抱起陳落,秦謹原也不顧懷裡人的掙扎,直接便走進了酒店的側門,留下一室惶然未知,氣氛難當的人。
“畜生,你給我站住,你個畜生……”秦老爺子捂着自己的胸口,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爸……”
“爸……”
“爺爺……爺爺……”
衆人七手八腳的扶着秦老爺子往外面走,會場一時亂成一團。
不遠處,潔雲鑼依舊一身禮服,目光定定的看着已經沒有了那白色身影的會場門口,目光呆滯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臺上,孟婄赤紅雙目,用力的甩下自己頭上的頭紗,看着秦謹原的背影,咬牙切齒的說出幾個字:“秦謹原,我恨你!”陳落,這一輩子,我跟你勢不兩立,這噬心之痛,我也要讓你嚐嚐。
泛着琉璃色的高臺上,那白色頭紗被遺棄在角落之中,專門定製的高檔奢侈品,上面綴着星星點點的鑽色,卻無人欣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