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恨的那個人也是自己最深愛的人。
“扣扣!”
木淺回過神來看着門口敲門的人,清瘦的面龐度上了幾分冰霜。
她還是很精緻,是個美得無可挑剔的人,只是這種精緻拒人千里。
沈冰月立在那裡看着她,同樣的一身白大褂,兩個女人竟然穿出了兩種不同的感覺。
“幹什麼?”她看了她一眼,目光回到窗外。
沈冰月不喜歡她這種毫無道理的傲慢,她對任何人都笑,都謙和,但是對她就是一種自以爲是的高傲。
“我以爲你多少會失落一下。”
木淺不經意的笑了起來,似乎她說的話有多可笑。
“我跟他早就沒有關係了,怎麼會失落?”她怎麼不會失落,竟然又在一起了。
沈冰月鄙夷的看着她。
“沒有關係了還夜夜上牀,你是太寂寞了還是對他太難以忘懷?”沈冰月出言諷刺。
木淺只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密密麻麻的紮了一遍,怎麼也找不到一個痛點。
每一寸心臟都像是痛點。
她臉色微微變了變,咬着脣,她怎麼還會想跟他糾纏不清,不過是他發現了他不該知道的事情罷了。
“我再能耐也只是個小三,你擔心什麼呀,我想他現在應該也不會爲了我做什麼瘋狂的決定,你說呢?”她不過是實話實說,現在的陸錦煜恨不得她死,這麼還會對她有分毫的憐惜。
沈冰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知道你爲什麼這麼絕望,你以爲陸錦煜是什麼隨隨便便的男人,可以算計,可以把他設計到陰謀裡,我現在就是讓你身敗名裂,他也不會有任何的反應。”沈冰月恨不得她身敗名裂,每時每刻都都在期待着那一天到來。
“那就讓我身敗名裂,反正這是你期待的。”木淺淺笑,不曾在意。
“蘇木淺,你憑什麼這麼高傲。”
“我憑什麼不能高傲,失去他難道我就失去全世界了,難道這世上只有他是男人?我非要愁眉苦臉纔算是跟他結過婚?沈冰月,你以爲我是你麼?”木淺一臉嘲弄,卻也沒有正眼看她。
沈冰月被她不痛不癢的樣子氣的渾身發抖,怎麼會有這種女人,她自己最在意的東西都不放在眼裡。
傳聞中的蘇木淺並不是這樣的,眼前這個蘇木淺不會因爲男人沉迷墮落,而是隨時隨地揚着自信的笑。
似乎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她崩潰的事情。
她不信她真的什麼都不在乎。
“你親手殺死自己的父親,收買繼母,這種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你猜,你還能再這條路上混多久?”沈冰月想擊潰她心裡堅固的提防。
但是她找不到一個突破口。
“我就是被醫院開除,吊銷醫生執照,不管在哪裡,醫者仁心,我還醫生,我還是會救人,醫院這種虛僞的地方,你以爲我多屑於待在這裡?”她低聲的笑道。
她一直依在窗前,杯中的水沒有動分毫,優雅高傲猶如女王。
這麼強勢的蘇木淺,沈冰月第一次見,她完全敗下陣了,憤然的轉身離開。
木淺嘲諷一笑,滿不在乎的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有種人永遠都是在自欺欺人。
就像是她,也像是沈冰月,他們是同一種人。
爲什麼都爲了男人變得不像自己了呢。
下班回家的路上,她開着車,心不在焉,最近常常心不在焉,她在等安曉的電話。
但是每一次打來的電話都讓她失望。
陸錦煜到底有什麼本事能把人藏的這麼不着邊際,怎麼都找不到。
“喂。
“你開車不認真啊。”電話裡頭是闊別很久的聲音。
木淺看了看來電顯示,才恍然想起。
“沐先生。”
“我就在你身後,他沒有再糾纏你了嗎?”沐連程銀色溫潤,像春也餓的雨,靜靜地落下,潤物細無聲。
木淺下意識的回頭,果然就看到他貴氣逼人的賓利,好看的眉微微擰着。
“你管的太多了。”
“木淺,你對我莫名的敵意,讓我覺得傷心。”沐連程看着自己眼前那輛雪白的寶馬,心裡如五味雜陳。
“沒有誰一定要顧及誰的心情,沐先生,我們還是不要有什噩
夢交集。”
“木淺,你說過我們是朋友,爲什麼?”他好聽的聲音有些悲傷。
木淺是個心慈手軟的人,最不想聽到這種聲音,最不喜歡自己冰封的心被輕易的融化。
“街上有那麼多因爲誤會偶遇的人,難道都要做朋友不成?”她咬住自己的脣,要的一陣蒼白。
沐連程沉默了半晌,目光深沉如海。
“你爲什麼總是沉浸在過去的悲傷裡。”他想不明白爲什麼她和連心一樣,執着的可怕,那麼讓人心疼。
“在你看來我的過去很悲傷?”木淺澀然一笑,不知其味,跟陸錦煜的過去很悲傷嗎。
她不那麼認爲啊,他們的過去有過很多快樂的時光。
他對她很好的,是個很稱職的丈夫。
她都快不記得自己爲什麼衝動要跟他離婚,一個女人能想的多長遠,最長最遠也不過是希望他完好無損。
“難道快樂嗎?”沐連程跟她說着話,心裡想着連心,當初她也是這樣,跟沈冰月一個年紀,卻早早的沒了生命。
木淺沉默,快樂嗎,仔細想想那些快樂在眼前晃來晃去漸漸的也變成了悲傷,她這麼這麼可笑。
“木淺,我跟你講個故事。”他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是去老家祭奠連心。
“我有個妹妹叫沐連心,是個很漂亮的姑娘,她學習成績很好,在學校裡被人稱爲神童,她心高氣傲,連連跳級,她十七歲的時候就大學畢業了,但是她沒有利用她的長處,而是去當了模特。
那年是她第一次見到陸錦煜,一見傾心,連心是個果敢的女孩子,向他表白,陸錦煜沒有理會,我只是笑她太癡心妄想沒有在意。
直到她十八歲那年春天,她站上高樓的天台,我才知道她懷孕了,孩子是陸錦煜的,但是那個時候的陸錦煜不想承認,連心很難過,從那裡跳下去,我追過去,連衣服的邊都沒有抓到。
只看到她血肉模糊的躺在圍觀的人羣中,陸錦煜的自私害死了她,那時候哪怕是欺騙,也好過他殘忍的傷害。”
他講着講着哽咽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晶瑩的眼淚從他臉上慢慢的滑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