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米歡樂的一家四口

此時此刻,多說已無益。

哪怕有再多不滿,再多怒吼,再多抱怨,再多的情非得已,閔老頭兒最終還是被兩個全副武裝的戰士押走了。

站在風雨滿天的結冰湖面上,冷老爺子滿是滄桑的臉落寞了許久,還是嘆息着上岸離開了。

剩下來,只有冷梟和寶柒默默相依。

睨着小女人變幻不停的臉,冷梟將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裡,閒適地在腳下的釣魚小凳上坐了下來,磁性惑人的嗓音充滿了輕鬆的感覺。

“我說過要帶你來釣魚的,沒失言吧?”

仰着腦袋望他,想着閔家老爺子的伏法,寶柒心裡其實也頗爲輕鬆。於是,皮笑肉不笑地咧嘴,她打趣地說:“我們剛纔不是已經釣過魚了麼?!……而且,還是好大一條魚啊。”

“是。”捏了捏她的臉,冷梟的手臂略略收緊,“確實好大一條魚。”

大魚者,閔老爺子也。

咧嘴笑了笑,寶柒又‘唉’了一聲,感嘆了。

“唉什麼唉?!”冷梟一手抱着她,一手晃動着魚杆兒,準備再次釣大魚。

撐着腦袋看他,寶柒腦子裡還充斥着剛纔緊張的一幕戲,心裡觸動着,不由有些感慨。

“二叔,閔老爺子晚節不保,確實讓人有些唏噓。”

冷梟沉了臉,沒有回答她,目光專注地睨着冰窟窿裡飄蕩的魚線。

不在乎他有沒有回答,寶柒習慣了自個兒絮叨,表示着自己的看法,“老實說啊,看到這麼個頭髮都花白了的老頭兒被押走,我心裡沒有什麼痛打落水狗的興奮,除了覺得他罪有應得之外,其實他也滿可憐的。犯下的所有過錯都是爲了自家孩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不是一個好軍人,卻是一個好父親,真是可惜了。”

缺少家庭關愛的孩子,總是容易受這種情感所感染。

冷梟拍拍她的頭,不置可否地‘嗯’了一下。

“你嗯什麼?”

“爲他可惜。”

“嗯?你又可惜什麼?”

“可惜他的三千多萬人民幣,得充公了。”

“哈哈——!”寶柒沒想到冷梟的話會扯到那茬兒,立馬又真心大笑了起來。要說那件事兒,閔老頭兒絕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買賣。

二叔的好計啊!

只是,閔老爺子出事兒了,那麼閔婧呢?

想到那天在母嬰店裡的時候,那個女人牛逼哄哄的樣子,寶柒的氣兒就不打一處來了。甭管她是自私也好小心眼兒也罷,反正她對閔老頭兒的惡感,遠遠比不過閔婧那個女人。

甚至於她覺得,閔老爺子有今天,完全拜他有一個那樣的女兒所賜。

“二叔,閔家出這事,閔婧會受牽連嗎?”

“應該不會。”冷梟清冽的聲音在風雨飄舞的湖面上,顯得特別的飄渺又冷冽,“不過,閔老爺子一倒,閔家就算玩完了。”

冷梟說得不多,寶柒卻能夠意會得到。

作爲閔家來說,現在的主心骨就是閔老爺子了。他這一出事兒倒臺,閔家肯定會受到牽連,而那些‘樹纏樹。藤纏藤’的關係戶們也會悉數被拉下馬。

那麼,接下來,閔婧想要過回以前大小姐的日子,怕是再也沒有希望了。沒有了閔老爺子,沒有了閔家龐大的資金後盾,說白了,她閔婧其實就是一個無業遊民罷了。

這樣的結果,對於閔婧來說……其實也不算太壞吧?只不過,人就怕比劃。過慣了優渥生活的她,再過人人喊打的日子,怕是不太能夠適應了。

悠長的思緒在腦子裡醞釀着,她笑了笑又縮到冷梟的懷裡,雙臂一張抱緊了他的腰。

沒有了煩心的事兒,她又恢復了聒噪小山雀兒的嘰歪表情,飛揚着嗓子,一邊笑着,一邊兒插科打渾。

“現在好了,二叔,你要做的事情又完成了一件!等軍演完了,咱們就可以去蜜月旅行了!”

低頭望她,冷梟的心情很好,一貫冷冽的俊臉上滿是放鬆的淺笑,堅毅下巴上的‘美人溝’若隱若現。一隻手掌捋着她被風捲起來的頭髮,小聲兒地促狹笑問。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

“啊?啥意思?”

“迫不及待地嫁給我?”

咦?!被抓小辮兒了?

“美吧你?”寶柒笑着推他胸膛,“誰說我迫不及待了?別忘了你還在考察期呢!”

冷梟只是勾脣,並不迴應。

又撇了下嘴,寶柒目光炯炯地盯着男人深邃的黑眸和峻峭的側顏,突然又想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眉目一斂,她長聲悠悠的喚:“喂——”

涼涼掃她,冷梟捏她鼻尖兒,“老子不叫喂。”

嘿!

嘴巴小小噘了噘,寶柒手指拽着他軍大衣雙排扣中的一顆,眨巴着眼睛,笑眯眯地挑眉。

“老公——!”

男人握着魚杆的手微緊,低下頭來,認真地審視着她的臉蛋兒,另一隻手掌在她勻稱的腰線上來回撫動着,眉心舒展,幾個字悠揚輕盪出口。

“我在,媳婦兒……”

“呃!”小心肝兒猛跳一下,寶柒的笑容又擴大了不少,腦袋靠在他身上,不得不承認這一聲很受用。

要說,悶騷男也有悶騷男的好處。他不怎麼動情動意,可是一旦動情輕喚,女人能立馬化爲一灘水兒。

幸好,這男人被她給處理了……

要是一個花花公子,京都婦女界可就遭殃了。

抱着‘爲民除了害’的偉大心思,寶柒脣瓣輕翹着,樣子有些小得瑟,不過說出來的話卻蠻認真。

“二叔,這幾年,咱們好像經過太多不着調的事了……真希望以後能徹底地消停下來了。咱好好帶着兒子過好日子。”

“好!”冷梟脣角微勾,大手撫在她小臉兒上,“你剛纔‘喂’我,就想說這事?”

“不,對了……”撩一下頭髮,寶柒失笑,“你看又被你扯遠了,我剛纔想說的是小雨點兒的問題。”

“小雨點兒怎麼了?”

撐着他的肩膀,寶柒在他腿上坐直了身體,伸手去掰了他的臉過來,面對自己,言詞懇切。

“二叔,小雨點兒現在在冷宅裡,剛好合適。老爺子那裡……你去說說唄?我想,小雨點兒的媽媽和姥姥,一定希望她能得到老爺子的承認。而她現在小沒有關係,一旦長大了,總會追根溯源的想自己到底是誰的孩子,會有失落感,孤獨感,會覺得自己永遠沒有根兒……”

像在說自己一般,寶柒臉上帶着點傷感。

“嗯。”冷梟點頭,輕撫她的後背,“七,你和老頭子講和了?”

“誰說的?”寶柒梗着脖子,立馬又急了,“哎,咱話先說這兒,之前我和他暫時合作對外是爲了你。我並沒有說要認他啊。”

冷梟沉默了幾秒。

餘光掃到她急紅的小臉兒時,手裡的魚杆一抖,“魚咬鉤了!”

他故意岔開了話題。

對於寶柒和老爺子之間的事情,對於運籌帷幄的冷大首長來說,是世界上最難搞掂的問題,比外面的任何事情都要讓他爲難。而在這種美好的獨處時光裡,他不想弄得寶柒不愉快。

有些傷太深,緩和與諒解,都需要時間。

魚杆一甩,一條活蹦亂跳的鯽魚就撲騰在了冰雪裡。

“呀,二叔,你好厲害!這魚真的好大!”

寶柒對冷梟,從來不吝嗇讚美之詞。

當然,這條魚確實也是她來坐了這麼久釣到的最大一條鯽魚了。她移動開來坐在旁邊,伸長了脖子看冷梟從容優雅地從鉤子上取下鯽魚來放到桶子,沉甸甸的心事兒又被釣到魚的愉快心思給佔據了。

收拾好了魚,寶柒本來以來冷梟還會有第二戰,沒有想到他竟然不管魚杆兒了,直接將她緊納了過去,抱在懷裡再次坐下。

“不釣了,咱倆坐一會兒。”

“呃……”

在這風裡雪裡坐一會兒,太風花雪月了吧?

寶柒沒有吭聲兒,任由冷梟緊抱着,在一片片飛雪的飄落裡,縮緊了脖子躲在他的懷裡。這感覺,正如每一次危險的意外來臨都被他阻擋在外一般感覺到非常的心安。

這個懷抱,是她最溫暖的港彎。

良久,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沒有聲音的冰上,坐在白茫茫一片的風雪裡,寶柒心裡卻是美好的。好像看到了一朵像極愛情之花的野薔薇在盛放。

一瓣又一瓣,花瓣緩緩綻開。

在花開的聲音裡,不知道從何處吹過來的風揚起了她的頭髮,風中帶着男人清冽的香味兒,沁入她的心脾。

吸一口氣,真舒服!

寶柒閉上了眼睛,靠在他的胸口。

“寶柒。”

在沉默了許久之後,冷梟低頭看着閉着眼睛的小女人,動作十分愛憐地將她的下巴託了起來。

“嗯?”寶柒聲音很輕。

涼脣微動,冷梟的指腹一點點拂過她的臉蛋兒,動作寵溺而輕繪,“有一件事,我想徵求你的意見。”

“嗯?”

怎麼這麼嚴肅?還徵求意見呢?

寶柒‘噌’地睜開了一雙美眸,昂起頭來望着冷梟古井一般幽深的黑眸,眉梢微微蹙起,視線迎上了他的,噘一下脣。

“有事兒你就說唄,又裝酷?”

雙臂微收,冷梟將她摟緊了一些,下巴不停磨蹭着她的腦門兒,輕緩的語氣裡夾帶着一種似處不想觸及她傷痛的猶豫。

“你說小雨點兒想要追根溯源的孤獨,沒根的感覺……可是你,想過沒有?你的親生父親是誰,你想過要找到他嗎?”

心裡一窒,呼吸驟緊。

寶柒原本放鬆的臉蛋兒,頓時斂結了。

她張了張嘴,想輕鬆地笑一笑。可是喉嚨卻噎住了一般,說不出任何話來。

想麼?不想麼?

這個問題其實非常的糾結。在無數個孤獨寂寞的日子裡,在寄人籬下的往昔裡,她不是沒有想過她親生父親是誰,想過找到他,他會不會像爸爸那樣對她好,可以免她怨,免她煩,免她惱……。

可是,每當想起,又總是被她刻意的迴避了。冷奎待她極好,儘管後來知道了她非他親生,心裡有過掙扎和痛苦,但還是待她極好。甚至在最後時刻,不惜以生命爲代價來救了她和寶媽。

每一次,當她想要尋找親生父親的時候,就會有一種犯罪感,有一個聲音在鄙視她——無恥!

血緣真的那麼重要麼?難道冷奎對她比親生女兒還要多的愛,不比那個從來不曾存在過她生命的親生父親來得更多嗎?

“不想。”

兩個字,是她的決定。

看出來她的遲疑和困惑,冷梟沒有說話。只是專注地盯着她的眼睛,想給她足夠的時間來思索。

別開臉去,寶柒的呼吸混亂了好一會兒。與自己內心的波濤翻滾着戰鬥了許久,她才轉過頭來看他,緩緩開口問:“二叔,你是不是知道了那個人是誰?”

眸子微微一睞,冷梟遲疑了好久,看着她臉上已經不太淡定的小表情,有些含糊地回答。

“答案呼之欲出,只要你想。”

自嘲地笑笑,寶柒心知他已經調查過了。

籲……

微微勾起脣來,寶柒涼意的視線射入男人的眼底,慢慢的,慢慢的,笑容愈發擴大了。

“二叔,他是誰都不重要。我只知道,他傷害過我爸爸和媽媽的感情,甚至……讓他丟了命,一切的源頭都因爲他。”

她說得很輕,很慢,彷彿她不經意。不過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這個不經意的回答裡,她的心跳得有多麼的厲害。

瞳孔又深暗了幾分,冷梟語氣有些凝重,“寶柒,這件事……”他在遲疑,他在斟酌,他停頓了好幾秒,才接着冷聲說:“或許實事的真相,會和你想象的不一樣。”

她想象的是什麼?

對,在她的記憶裡,就是那次爸媽就這事兒的爭吵。她知道自己的母親在外面有人了,而且,還生下了那個男人的野種——就是她。她永遠都記得爸爸看到她時受傷的眼神兒,那種宛如跗骨之蛆般的疼痛,讓她每每想起來都難受不已,她覺得自己的存在,是一個大大的錯誤。——這就是她全部的想象。

可是,二叔說和她想象不一樣。

頓了幾秒,她問:“二叔,真相又是什麼?”

眸子眯了眯,冷梟撫她的臉。

他不知道怎麼告訴她那樣殘酷的實事,雖然他自認爲寶柒有權力知道她自己的身世,有權利知道她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真相。可是,就連寶鑲玉臨死都沒有勇氣說出來的秘密,他不確認寶柒真的能承認。

他能告訴她,她是被人輪丶軒的結果麼?

可她如果要找父親,又不得不知道這個結果。

片刻之後,他問:“七,你想和他相認嗎?”

手指顫抖了一下,寶柒揪着他的衣袖,輕輕搖了搖頭,末了又突兀地問:“二叔,你說,他會知道世界上有我這個人存在嗎?”

冷梟搖頭。

心尖上的某處被揪痛了一下,寶柒微微嘆息,臉上轉瞬又恢復了笑容。

“呵呵,算了吧二叔,過去的事情咱就不提了。我只知道,我的爸爸他就叫冷奎。”

聞言,冷梟把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輕柔地抱着她,小心翼翼的動作像是害怕觸到了她的心臟,語氣裡有着濃濃的憐惜。

“好。再也不提了。”

“嗯。”

她不想知道……

她不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嗎?

已經二十幾歲的她,心裡從來沒有親生父親這個概念,每當父親這個詞入腦的時候,具體的形象只有一個人——冷奎。那麼,一個有着血緣卻無撫養之實,甚至連她的存在都不知道的男人,於她又有什麼意義呢?

思緒晃悠了一會兒,寶柒擰着的眉心又舒展開了,一切都是緣份,就這麼着吧。

咧嘴笑着,她摟着冷梟的頸子,將腦袋埋在了他軍大衣裡,不再擡起頭來。

心底因‘親生父親’撩起的複雜情緒,很快便被四下裡的冷風給吹淡了。

放開吧心魔!

兩個人緊緊相擁着,在這片滿是風雪的結冰湖面上,將綿綿風雪刻畫成了一個難以描繪的山水畫面。人與大自然緊緊融合在了一起。

這是一種難以複製的美好。

在這一刻——

寶柒想,等到他們老得走不動的時候,老得牙齒掉光的時候,再回望今天的畫面,回憶起擁抱在冰湖上的時刻時,一定會充滿了甜蜜吧?

——

冷梟的辦事的效率向來很高。

當他倆回到冷宅的時候,冷老爺子已經坐在了主屋的客廳裡等着兩人回來,而完全不知情的小雨點兒也默默坐在他的旁邊。

看得出來,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對她極好的老爺爺,她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

這……

寶柒杵在門口,心裡驚了一下。

大手扶着她的腰,冷梟正色着臉,將她拉了過去,一起在沙發上坐下來。

一家人坐在一塊兒,有點家庭會議的感覺。

冷梟冷冷瞥向老爺子,等着這位冷氏的大家長髮表他的感言。

咳!

查覺到兒子的目光,年過花甲的冷老爺子心尖突了了一下,先讓勤務人員給每個人都上了茶。然後才屏退了客廳裡的一衆人,單單隻留下了他們幾個。

這架勢,好嚴肅。

寶柒靜靜坐着,微微垂首,不吭聲兒。

咳!

再次‘咳’了一聲,冷老爺子清了清嗓子,目光掃過寶柒,又看了看懵懂的小雨點兒,緩聲說:“大家今天都在這裡了。就這孩子的事兒我說一下。……她的身世我已經知道了。而你們倆的意思,我個人也贊同。”

停頓片刻,他又將旁邊的小雨點兒抱了過來,坐在自己腿上,滿是皺紋的手撫着她的發辯兒,繼續回憶。

“當年,是我親自派人送她母親和姥姥去m國的。至於後來發生的事情,我慢慢地就疏忽了,甚至都不知道有這個孩子。”

不知道有她存在……

寶柒心裡荒涼了一下。

而小雨點兒完全弄不懂大人在說什麼,不過她卻感應到了嚴肅的氣氛,似乎也知道大家是在說她,小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有些緊張地向寶柒望過去。

對上她的目光,寶柒鼓勵地衝她點了點頭。

小雨點兒懂事兒的垂下了頭去。

冷老爺子說:“孩子現在的情況我都知道,不管她姓褚,還是姓冷。不管她是跟着你們,還是跟着姓褚的小子,或者回冷宅來撫養,都沒有問題。總之,她是我冷家的子孫,有我老頭子在一天,就不會虧待了她。”

斬釘截鐵的發言,算是他的表態。

他這麼開明瞭麼?

嘴角輕輕扯了扯,寶柒埋着頭,想笑又沒有笑出來,動作和表情都有些僵硬。

接下來的時間,冷老爺子又說了許多話,大多數都是冷家的家常,沒有什麼重點。不過說來說去,他主要的意思還是希望寶柒和冷梟能夠住回到家裡來,讓他能經常看到大鳥和小鳥,盡到爺爺的責任,也不讓孫子缺失長輩的關愛……

寶柒靜靜地坐在冷梟身邊,沒有說話。

瞥她一眼,冷梟替她拒絕了。

雖然她什麼都沒有說,但是他卻知道,她還沒有完全放下對冷老爺子的成見。

而且,現在兩個人正在關係和緩的上升期,在他看來,其實不太適合住到一起。寶柒的性格太直接,老頭子又有點封建的大家長作風。兩個人都有同樣的倔勁兒,一旦相處在一塊兒,不說其它,單從孩子的教育問題都會引發家庭矛盾,反而不利於矛盾的化解。

所以,住到一起,還需要時間。

因此,絕對不會是現在。

兒子的決定,讓老爺子的臉都黑了。

在冷宅吃過了晚飯,儘管看到老爺子橫豎捨不得孫子又憋屈的樣子有些難過,冷梟還是執着帶着一家老小離開了。

不過,臨走之前他卻答應了老頭子,每週至少會帶着媳婦兒和孫子回來一次。而老爺子自己也可以隨時去鳥巢裡看他的孫子,或者小住一段兒都沒有問題。

這麼一來,板了晚上黑臉的冷老爺子,臉上總算和緩了下來。

其實,他住在哪裡都不是問題,問題關鍵是能不能和兒子孫子在一塊兒。

如此交待,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好的臺階了。

——

鳥巢。

雖說只是短暫地離開了幾天,寶柒卻覺得好像許久都沒有回來過一般,看着熟悉的一樣,眉梢飛揚。

回家的感覺,實在太好了。

一夕之間,一切的是是非非似乎都過去了,現在的她完全被幸福包裹在中間,放着行禮,看着兒子,看着閨女,握着冷梟溫暖的手,心情輕鬆得像在放風箏——飄啊飄,蕩啊蕩。

安頓好了一切,她笑着問:

“二叔,快要過年了,咱們要不是也要準備點兒什麼東西啊?辦點年貨?或者寫兩幅春聯什麼的?”

這個年不一樣,她相當重視。這是他們結婚後,他們的孩子出生後的第一個大年。雖然除夕大概會在冷家老宅裡去過,但是鳥巢還是需要熱鬧一番的。一想到剛纔回來路上見到的華燈溢彩,春節喜氣,寶柒心裡便暖融融的舒坦,想把鳥巢弄得年味兒重一點。

點了點她的額頭,冷梟寵溺的說:“抽時間去拍婚紗照吧!”

說完,他看着屋子裡的擺設,拉着她的手指點能擺放婚紗照片的地方,細微末節的描繪着,好像兩個人的婚紗照片就擺放在了那裡一般。

“唉,二叔,我覺得咱倆還真沒有合影呢?”

跟在他身邊兒,寶柒不停的點着頭,看着彷彿在指點江山的男人,這時候纔回過味兒來。

在長達幾年時間的地道戰裡,兩個人一直遮遮掩掩的過着地下情侶的狀態,還真沒有光明正大一起去照過一張像樣兒點的照片。

幾年時間啊,不可思議!

因此,對於拍婚紗照,她又多期待了幾分。

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和心愛的男人一起去拍婚紗照,留下和美的一幕。那種共赴愛情盛宴的感覺,更沒有人會去排斥。

摸着下巴,想到向來習慣了板着臉的男人,拍婚紗的時候會擺出什麼樣子,寶柒笑容綻放了,期待感又增強了幾分。

不過,話又說回來……

“二叔,你有時間去拍麼?”

她知道,年底部隊的事兒多,又是各種大小的軍事會議,又是年終各種的總結,又要去基本部隊慰問,又要籌備年後和a國的聯合軍演。這些都夠他忙亂的了,哪兒還有時間去拍婚紗?

眉目斂了斂,冷梟將小女人扯過來靠在自己身上,勾着一抹笑意,“當然有。”

擠眉弄眼地看着他,寶柒心裡甜絲絲的,長長嘆了一聲兒,“二叔,我覺得咱們的日子,剩下來的……全是幸福了!”

眸子含笑,冷梟看着她不答。

寶柒蹙眉:“不是麼?我說錯了?”

“廢話!”高出她一個頭多的男人,低下頭來撞一下她的腦門兒,一個字一個字再對她的話做了總結。

“寶柒,我答應你,接下來,全是幸福。”

“哇啦——哇啦——”

一個大嗓門兒的哭聲很快就從樓上傳了下來。將兩個正膩歪的男女震驚了。

歪着頭的寶柒,笑容斂住了。

“二叔!”眉頭擠成一團兒,她接着又哼唧一聲兒,“不幸福的事兒來了!”

“傻妞兒,兒子哭,也是幸福!”颳了刮她的鼻頭兒,冷梟笑着擁了她的腰,“走,看看兒子去”

“嗯。”

兒子的哭聲兒,也是幸福……

寶柒想,這話有點兒扯。在嬰兒房裡抱着哭過不停的小鳥少爺,她像所有當媽的人一樣,除了心疼,真的沒有覺得幸福。

不知道小東西究竟怎麼了,寶柒左右哄着他都不聽,還是哇啦哇啦地哭過不停。

“喔喔,小鳥乖,你到底怎麼了?跟媽媽說說。”

奈何,小鳥不會告訴他。

除了哭,他還是哭。

“太太,剛纔小鳥少爺還好好的。這孩子向來不太愛哭的……這會沒尿,沒拉,沒餓,不知道怎麼就哭了!”

育兒師搓着手,臉脹得有些紅,說話小心翼翼,“我猜估計是突然回來換了地方,他有些不適應……”

瞥她一眼,寶柒看着她的緊張,諒解地笑了。

“沒事兒,小孩子哭哭很正常的,增加肺活量嘛。”

冷梟沒有說話,直接將兩個育兒師叫出去了。

接着,他又將躺在嬰兒牀上乖乖不作聲的大鳥抱了在了懷裡,轉頭向寶柒支招兒。

“寶柒,我在書上看到過。孩子有時候哭,是在尋找母親的乳丶頭,你喂她奶試試。”

惡狠狠瞪他一眼,寶柒直想笑。

“我的二爺,咱哪裡還有奶?”

“錯!”冷梟嚴肅了臉,“尋找乳丶頭是孩子需求父愛的本能,他們回到這裡,要感受母親的愛,懂?”

“爲啥大鳥不哭?”

冷梟皺眉,說得一本正經:“咱家大嵬子像老子,喜歡裝逼!”

噗!

有這麼說兒子的麼?

寶柒笑着捶了他一下,“我看不是,大概小傢伙過夠了整天吃吃喝喝睡睡尿尿的日子了,他啊,想要出去闖蕩江湖了。”

不過她的話雖這麼說,看着哭過不停的小鳥,她還是按冷梟說的做了。坐在嬰兒牀上,她撩b上衣起來,動作小心地將尖端送到了兒子的嘴邊兒。

“來,小鳥,餵奶奶了!”

哭得抽了一口氣兒,小鳥少爺不知道懂了沒有,反正是聞着味兒了,乖乖地含了就吸了起來。咂巴了幾口之後,他就享受地閉上了眼睛,雖然小鼻尖兒還紅通通的,不過真的緩過那陣哭勁兒了。

如此一來,冷大首長得意了。

“你看,老子說得沒錯吧?”

寶柒‘啐’他一下,“得了吧你!好像你多瞭解兒子的心思一樣?”

“當然。”冷梟看着兒子吃奶的樣子,目光有些深邃,“因爲我跟我兒子一樣,久了沒吃着,心裡也想得慌——想哭!”

噗哧——

寶柒再次差點兒噴笑了,對向來嚴肅的冷梟同志會說出來這種幼稚的話,她表示相當的無語。

見到弟弟在吃奶,被冷梟抱在懷裡的大鳥扯了扯小嘴巴,索性閉上了眼睛,像是他很不爽弟弟的行爲。

笑嘆着拍拍他的襁褓,冷梟哄着大鳥說:“大嵬子,學着點兒,會哭的孩子纔有奶吃。趕緊,給老子哭一個?”

“有你這麼教兒子的嗎?”寶柒失笑,瞪他。

抱着兒子的冷大首長,心情爽得不行。想了想他蹲身下去,將懷裡的大鳥也湊到寶柒胸前,塞到她另一邊兒空閒的糧食倉庫,嚴肅地說:“大嵬子趕緊吃,你不吃,你爹就吃了!”

“冷梟!”寶柒直磨牙齒。

她的話音剛落,大鳥少爺大概就聞着了媽媽的味道,小腦袋在她溫暖的胸前拱了一拱,這悶悶的小嵬兒就本能地張開了嘴巴,含着母親給的愛意就愉快地吧唧了起來。

“沒有奶水,小傢伙也吃得這麼香?”

寶柒有些驚歎!

“這就是母親的力量了。”

看到兩個小傢伙亂啃亂咂巴吸吮得美滋滋的小模樣兒,抱着大鳥少爺蹲在旁邊的冷大首長看得有些眼紅。

“兒子,你爹可真羨慕你們。”

“嗤~丫傻不傻?”寶柒失笑地看着一身居家服的冷梟,看着他冷峻的臉上故意露出來的饞樣兒,臉上笑得快要開花兒了。

微微一眯眼,冷梟好玩的捏了捏小傢伙的糧食倉庫,目光微斂後,便將吃得正吧唧不停的大鳥扯了開來。低下頭,他一口下去便精準的搶奪了大鳥的食物,吸一口,磁性的嗓子啞得不行。

“七,真好吃。”

這麼一下,不同於兒子的力量,差點兒讓寶柒申吟了出來,抱着小鳥的手臂有些顫,她眯着眼睛望着男人,聲音輕輕地抻掇。

“兒子,看你們老爸,多流氓……”

“老爸還有更流氓的……”冷梟微微擡頭,目光深邃的睨她,再低頭看着近在咫尺的紅嫣果粒,一揚開臂,將自己的女人和兒子一道擁在了懷裡。稍頃又調整了一下動作就將更多的飽滿含入了嘴裡。

寶柒嘆,“冷梟……”

——

兩口子哄着孩子,直到將大鳥和小鳥都哄睡熟了以後,纔將他倆放到了嬰兒牀上,然後出了房門。

那倆一直等在門口的育兒師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爲什麼女主人的臉會紅得那麼厲害,而向來板着冷臉沒有表情的男主人,爲啥又會一臉的春風得意?

回到臥室,洗漱完又是一夜春宵。

“媳婦兒,我還要吃。”

將女人裹在懷裡,冷大首長意猶未盡。

瞪着他,寶柒想到剛纔曖昧的一幕,身體裡被他撩起來的感覺又再次升了溫。

不過,言不由衷是女人的專利。

“討厭!”

“真討厭,還是真喜歡?”

“冷梟,你流氓起來的樣子,不輸給世界上任何一個資深流氓。”笑着說完這話兒,寶柒自己都覺得有些矯情。

其實她也喜歡他流氓不是?

俗話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比起過去總板着臉,半天都蹦不過一個響屁來的冷梟,她還是更喜歡現在懂得幽默,會開玩笑,偶爾還會耍耍男人式流氓的冷梟。

這樣的男人,食了人間煙火兒,便有了居家的感覺,讓她覺得兩個人更能天長地久……而過去的冷梟,永遠站在神壇上睥睨着她,從未走下來。哪怕兩個人擁抱,哪怕親吻,哪怕歡愛,她都沒有像現在這般踏實的感覺。

剩下來,全是幸福。

拉滅了壁燈,在黑暗裡,她笑了!

然而,男人蹭着她的臉,喉嚨卻乾啞了,一直緊繃的身體着火兒了,蹭幾下就壓了上來。

女人重情,男人重性。

這是一個千古不變的道理。就在寶柒腦子裡想着你儂我儂的愛情畫面,想象着風花雪月的愛情真相,訴說着與情與愛有關的話題時,冷大首長最終感嘆了一聲,“若老子放在裡面,聽到你這些話,會更有意思。”

“冷梟!”這是寶柒今天第n次咬牙切齒地叫他全名。

男人嘴裡咕噥着,“媳婦兒,我在。”

寶柒扯他的嘴,“爲什麼現在你的腦子裡,整天就是這些與色有關的東西?”

“其實——”動了動嘴皮,冷梟挑她下巴,含笑的眸子裡,帶着非得將她激怒的情緒,“過去我也是!”

“我靠!大流氓!”

“媳婦兒,別這麼看着老子罵流氓!”咬一下她的脣,冷梟的聲音又啞了幾分,“這樣的小眼神兒,只會讓老子更想流氓!”

女人哪兒會知道男人的心思?

她含羞帶惱的罵他流氓時的小表情,到底有多麼的勾人,只有冷梟自己才知道。那眉,那眼,那脣,那小動作,能將他骨子裡的魔性都撩起來,讓他恨不得能一口將她吞下肚子裡,恨不得下一秒就將她扒乾淨狠狠地欺負她。

籲……

翻一個白眼兒,寶柒的頭上刷下了三條黑線。

“二叔,你今兒腦子有問題吧?”

“叫老公。”

又一陣天雷轟過大腦,寶柒看着心情特別飛揚的男人,伸手控制住他磨蹭過來的魔爪,“丫打雞血了麼?!”

“對唄!”涼薄的脣角一勾,冷梟的臉上難得地揚起邪氣兒的弧度來,兩隻手指頭來回地捻弄着她胸前海拔最高處。低下頭時,又熱情地用火熱的脣描繪她漂亮的五官輪廓,“小七兒,老子心裡,貓抓一樣難受。”

噗!

第n次,寶柒真心想笑。

這樣的表達向來不屬於冷梟同志的。他的內斂,他的冷冽,全沒有了?然而,在他不斷觸及靈魂的電流般刺探裡,她的頭皮也有些發麻了。

小聲兒的,她安慰他:“老公,再忍忍唄?那天我問過吳姨了。她說,時間咱自己可以掌握,等惡露乾淨了,其實差不多就可以了。”

“真的?”

擡起頭來,冷梟看她的目光都有火。

“真的。”寶柒嚴肅又認真地點頭。心臟跳得極爲歡快。想到男人熬了這麼久的等待,想到自己同樣也有的期待,她的神經被撩到了極點兒。

喉嚨一陣滑動,冷梟輕捻她,聲音如同銷了魂般盪漾,“七,你真好!”

“那現在……停下!”

“老子先啃啃……”

“別……”

男人深幽的黑眸在燃燒着,一個讓人心旌搖曳的畫面在屋內火熱的放映了起來。臥室裡的溫度越發熱了起來,鋼炮一般的小二叔也不安份了起來。

兩個人呼吸交織着,一室的曖昧和溫暖。

好一番糾纏後……

男人終於嘆着氣兒躺了下來,緊緊箍着她細了不少的腰兒,大手來回捻弄着她,頗爲不爽地吐了一口氣,“憋死老子了!”

“……鳥人!流氓。”

若有若無的輕笑一聲,冷梟低下頭來睨着她紅撲撲的臉,翹生生的脣,心裡突然一陣觸動。

側翻過去,他將她的身子拉近胸口,低低輕喚。

“小七兒……”

“說!又想怎麼樣啊?”

“想……謝謝你。”

“喔唷?謝我幹嘛啊?”

“替我找了一個好媳婦兒,替我生了一雙好兒子。”

心裡突了一下,男人難得柔軟的話雖然沒有多少膩歪的成份在裡面,也沒有像一般男人那麼軟情蜜意,更沒有說出來寶柒期盼已久的‘我愛你’……

但是,寶柒心裡還是暖融了。

擡頭,斂目,她半眯着美麗的雙眸,看着男人認真的眼神兒,脣角揚起了狡黠的笑容。

“二叔……我也有話給你說。”

“嗯?”男人很認真。

寶柒抿了抿嘴,深情款款地看着他,就在他以爲她要發表什麼高談闊論時,突然竄了起來一陣狠捏他的臉,哈哈大笑着,笑容咧到了耳根兒。

“冷梟,你的樣子,好像一個大傻叉!”

“我操!”

怒罵了一聲兒,冷梟拍打一下她的屁股,兩個人接着便在牀上滾打了起來……當然,此打非彼打,拳來腳往間,慢慢地就膩歪成了一堆兒。

——

次日。

元月28日,離寶柒去二0三上任還有整一個月了。

這天下午,寶柒得到了兩個驚人的消息。

第一個消息,昨兒被現場逮捕的m藉華人布蘭登的間諜身份,m國方面拒不承認。而且,根據相關的國際公約,沒有辦法判定他爲境外竊取,刺探,收買和非法提供國家秘密和情報罪。因此,軍方對他的處理結果是暫時性的秘密關押,並未將他的事情公佈於社會。據隱隱的透露,其實有可能已經和m國方面私下達成了協議,名義上說是關押他,實則會被秘密引渡回m國。

可是與他交往密切的文工團臺柱子葉麗麗就麻煩了。因爲她本身的軍人身份,又是與布蘭登的交往中_出的事兒,自然,她被軍方傳訊了。

令人啼笑皆非的結果是,葉麗麗對於布蘭登是間諜的事兒完全一問三不知。她只知道他是某旅遊公司的老闆,長得又還行,已經大齡了的她,在對冷梟無望的情況下,選擇了那個男人做男朋友。

而且,在半恐半嚇之後,她實在招無可招了。竟然主動承認了因爲對寶柒的憎恨和厭惡,心裡的火氣沒法兒發泄的時候,給寶柒送過一個花圈兒的事情來。

寶柒早就猜到是她,不過一旦真正確認了,心裡又有些感嘆。

女人之間的嫉意,真是一道千古難解的謎。

給人送花圈兒不算犯大事兒,想論她的罪自然是沒有了。這事兒對葉麗麗本人其實造不成什麼影響。不過對於她的處理結果,寶柒多少還是有些意外的。

葉麗麗不僅被文工團給除名了,還被開除了軍籍,除消了她一切軍人的待遇之後,聽說她還處於被人監控的狀態。

當然,給她處理的理由不是送寶柒花圈兒,而是因爲她和布蘭登的交往,涉嫌危害國家安全。就這樣處理的結果,還是葉家在多方活動和周旋之後,才享有的最輕處罰。

在這當兒,啥事兒都能碰,就是涉及危險國家的東西,一根手指頭都沾染不得。

寶柒深深感嘆了!

第二個消息,是寶柒始料未及的。

在接受軍紀委的審查之後,閔老爺子對一切犯罪實事供認不諱。結果被雙開了。所謂雙開,就是開除黨藉,軍籍,除去所有職務,等待軍事檢查院提起訴訟並最終由軍事法庭做出判決。

然而,就在審訊後送他去關押的過程中,他卻跑了。 шшш▪ тt kΛn▪ C〇

怎麼會跑了——?

那麼多士兵嚴密的防範措施,一個手無寸鐵還上了手銬的人,怎麼能夠跑得掉?

對此,冷梟事後只有一句感嘆。

“他到底還是不忍心了。”

冷梟跟裡這個他到底是誰,不言而喻。

不過,不管是冷梟還是寶柒,都不敢就此事兒發表任何的言論,任何可能會影響到冷老爺子的言論。

她不是當事人,不瞭解冷老爺子和閔老爺子之間感情的深厚程度,只知道他到底還是留了他一命,更讓他的餘生能在國外掩名埋姓的養老。

她想,大概是這就是冷老爺子對這位曾經救過他性命的戰友,最後的回報了。

然而……

如果冷老爺子知道自己此次的感念恩情,斬草不除根的後患差點兒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估計打死他也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了。

此事後話,暫且不提。

總而言之,冷家與閔家的恩怨算是告一段落了,布蘭登的間諜事件也告一段落了。

而冷梟同志,自然沒有了任何的疑點。

接下來,寶柒的生活不僅恢復了本來的樣子,而且那樣擔驚受怕的東西都沒有了之後,她過得更加的滋潤了。

空閒的時間裡,她就看看冷梟拿回來的書,和朋友們聊聊天,帶着兒子閨女到處走走玩玩,日子又悠閒又愜意。

一晃,到了這天的二月五日。

這一天,當冷梟披着滿天的雪花進屋時,竟帶回了兩位客人——其中一位,意外得她差點兒瞎掉了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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