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米腹黑老鳥逆襲大驚喜

“大事!”

“多大?”褚飛的抽氣聲,讓寶柒有些心緊,煩躁的追問。

“……很大!”

“丫的,小飛飛,你怎麼是個鐵匠鋪裡的貨啊?欠捶!說,到底發生啥事兒了?”

“噓,小聲兒點啊——”感覺到寶柒震耳欲聾的憤怒聲兒傳入耳膜,褚飛緊張得像被人拽住了小尾巴,忙不迭提醒她:“你媽可在外面呢?”

“我媽?她找你幹什麼?”寶柒心裡怔了怔,坐起身來,緊張的反問。

小聲‘嗤’了一下,褚飛明顯還在壓着嗓子:“嚯,還說呢。你媽啊急得不行,來讓我準備辦結婚證的證件,說是讓咱倆明兒下午就去扯結婚證呢。你老媽還說,她小學同學在城東區婚姻登記處,那邊人都已經聯繫好了,吉時也選好了,明兒下午三點十五分入網登記,連結婚證的編號都替咱選好了,尾數8888超吉利的哈哈——告訴你啊,就等到時候照相簽字畫押賣身入牢了!”

領結婚證?!

寶柒拽住小粉機的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心裡突突直跳。

她不知道,自己的臉色詭異的發白。

當然,電話那端的褚飛也不知道,繼續說着:“喂,小七七,你是什麼個意思呀?噝,你告訴你啊,嗯,我這兩天心裡有點兒不踏實……怎麼一聽到領結婚證,有一股涼颼颼的風呢?”

“你涼什麼涼?”沒好氣的斥責一句,寶柒的心情,同樣哇涼哇涼。

不知道爲什麼,涼風直接入了袖,骨頭縫都在涼。

又嗤嗤笑了兩聲兒,褚飛誇張得不行了:“我懷疑領了結婚證之後,我會被咱酷酷的二叔大人給暗殺了!小七七,你覺着,他真饒得了我麼?喂,真要到了那個時候,你一定得替我說清楚啊,我雖然是睡過你,咱隔了牀啊?……”

“滾犢子!”撐着發脹的額頭,寶柒微眯着眼睛,覺得今兒的陽光有些刺目。

手緊了又緊,停頓幾秒,她聲音平靜了下來,“就那麼辦吧,反正早晚都得領證兒,就這樣!”

說完,不待褚飛回話,‘啪’的一下就蓋上了手機。

躺在山坡上的草地裡,她的腦子突然暈乎了幾秒。

怎麼回事兒?

陽光也不烈啊,難不成她還被曬暈嘍?

莫名其妙的心亂如麻。

躺下不到一分鐘,她政治任務重大的小粉機再次響了起來。

果然這回是寶鑲玉來的電話,她在電話裡說褚飛那裡已經準備好了辦手續的證件。嫁女了心情頗好的她,電話裡的聲音,充滿了笑意,“小七啊,我特地找人算了時辰,明兒下午三點半至五點半辦證時間最好。唉,你可別忘了哦,把身份證兒和軍官證帶上。對了,我問過你吳姨了,她說現役軍人辦結婚證,還得出具一個部隊政治處開具的婚狀證明。趕緊的啊,明天下午兩點我讓小王過來接你!”

“……嗯。”長悠悠的答着,寶柒心眼兒被什麼東西給堵了。

電話裡的寶鑲玉依舊在絮絮叨叨的說着,她只顧着‘嗯嗯嗯’的答應。

腦子裡,其實就只記住了一件事兒——部隊政治處出具婚狀證明。

要知道,紅刺特戰隊和別的部隊單位有些不同,管軍管政的人都是一個,直接點說,大權都在冷梟的手裡。她要和褚飛結婚,開婚狀證明還得通得他同意蓋章纔有效。

這些天以來,雖然冷梟沒有就她和褚飛的婚事兒發表過任何意見,可是,要讓她現在去找他開這個證明結婚,她真的覺得非常的爲難……

即爲難他,也爲難自己。

擡頭看了看陽光,又看了看時間,她的心情被風吹得有些寂寥……

“早晚都是砍一刀,死就死吧……”

捏着小粉機怔愣了好幾秒,她默默唸叨着這句話撐着地下站起了身來。

世界上的事情並不是每件都由着心的,現在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種地步,她已經完全沒有了迴旋的餘地和希望了。只能咬緊牙關闖過去了,不斷安慰着自己,她忽視掉心臟上正在裂開的破洞,慢騰騰的走下了下山坡,直接往行政大樓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明明天上掛着春日下午的暖陽,她卻覺得怎麼瞧都是烈日當空。

心,被陽光炙烤得火辣辣的疼痛——

行政大樓,冷大首長的屬地。

門口值班的守衛瞄到了她落寞的身影照常沒有擋駕。

邁着沉重的腳步,走到首長辦公室的路途她覺得有點兒長征的感覺……

可是,首長辦公室的大門卻緊緊關閉着,敲了敲裡面沒有人。

擰着眉頭站立了片刻,她想不明白中午這個點兒他能去哪裡了。

想到不久前的短信裡,他說自己還沒有吃飯,她心裡揣測是不是吃飯去了。轉身走了幾步,她倚在了走廊的陽臺邊上,咬了咬下脣思忖幾秒,還是撥了他的電話!

然而,‘嘟嘟嘟’的手機鈴聲響過一遍又一遍,電話通了,那端的冷梟卻沒有接電話的意思。

爲什麼不接電話?!

基本上來說,沒有特別重要的事兒,冷梟不會不接她的電話。突如其來的轉彎,弄得寶柒有些措手不及,心裡如同放了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一遍,又一遍,拔了好幾遍之後冷梟還是沒有接,她只能有些狼狽的掛掉了電話。

深深呼了一口氣,她雙臂撐在陽臺上,心裡慌亂的跳動,說不出來究竟是一種什麼感受。

這回,她真的要結婚了……對象不是冷梟!而她卻要來找他開婚狀證明。

會不會太扯淡了?

“咦,寶醫生?你怎麼在這裡等啊?”

晏不二的聲音從走廊的另一邊傳過來時,寶柒心裡沒由來的喜了喜。不自在的將手揣在兜兒裡,她轉過身去瞧着晏不二。只見他的手裡抱着一大摞資料,又愣住愣才問:“不二,首長到哪兒去了?我找他有點急事!”

小夥子輕輕‘哦’了一聲兒,直衝她樂。

作爲冷梟同志的通訊員,晏不二多多少少都知道一點他倆之間‘不正當關係’的,上前幾步,他黑臉上滿是笑容,“寶醫生,你甭在這兒等了。首長他在二樓小會議廳召開緊急會議呢。這不,讓我趕緊抱了資料下去——”

緊急會議,離發短信纔多久?

動了動嘴脣,她自然地問:“他沒吃午飯?”

“中午我給他端了飯上來,不過……”晏不二扁了扁嘴,“不過他好像沒動過。”

寶柒擰了眉頭,褲兜裡的手指攥緊,沒有說話。

“寶醫生,要不然,你跟我去下面找他吧?”

“是什麼會議?緊急麼?”如果是非常重要的緊張會議,她自然不好去打擾他。

放資料放到一隻手臂上,晏不二撓了撓頭皮,扯着嘴傻乎乎笑了笑,含含糊糊的也沒有說多清楚:“……這個我不太清楚。就是軍委四大部的首長們吧。我上來的時候在走廊裡聽到劉幹事,估計又得籌備軍演了!還有一個什麼什麼來着……”

“哦!謝謝。我就不下去了!”壓抑着心臟裡始終未平息的抽搐感,寶柒面帶微笑的點了點頭。她不會隨便在別人的面前表現出自己的內心的情緒,因此,儘量語氣平穩的對晏不二說:“小二,你下去的時候,要是方便,替我悄悄跟首長說一句,我在辦公室外面等他。”

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晏不二笑着說:“行!說一嘴是沒有問題的。寶醫生,你先坐到休息室去等吧?”謹於她和冷梟的關係,晏不二態度十分友好。

抿了抿嘴,寶柒笑得有些勉強,“好的!謝謝你!”

晏不二接着朝休息室裡指了指,就抱着那摞資料急急忙忙的下樓了。

休息室就在首長辦公室的旁邊,現在裡面一個人也沒有。寶柒低着頭走了進去,一個人坐在沙發裡望着雪白的牆壁發呆,臉上是淡淡的容顏,看不出她的喜怒哀樂。

只有她知道自己,心裡的山洪正在決堤。

領不領結婚證,對於她的人生來說,將會是兩個不同的極端方向。

等待的時間,一秒一秒,一分一分的流過……

每輪動一下,都在她心裡留下了某種無可預知的痕跡……

等待,最是煎熬人心。

下午二點了。

寶柒在休息室裡整整等待了一個多小時,上班的時間到了,冷梟還是沒有上來。

掏出手機來,捏得指尖兒發白了,她在睜着酸澀的眼睛給他發了一條短信。

“二叔,麻煩你給我開一份婚狀證明吧?!”

發送成功!

看着屏幕上的四個字,她悵然的撐了撐額頭,站起身來出了休息室。

——

整個下午,寶柒都在心思恍惚之中等待冷梟的回覆。

趁着空閒的時候,她整理了一會兒病歷,差不多到了三點的時候,她又跟着醫療隊的副隊長姜玲一起去了軍區幹休所,替幾個退休老幹部看疹。

在忙碌的工作時,她的心情稍稍得到了平復。

不允許自己把私人情緒帶入到工作之中,她認真的詢問着退休老幹部的病情和症狀,替他們開藥,取藥,並且回答他們一些保健方面的諮詢,甚至還微笑着對一些老人進行心理開導。一眨眼兒,時間過得極快,眼看就到了五點,冷梟卻始終沒有回覆她隻言片語。

她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更不知道他心裡暗藏着什麼心思!

從幹休所回到醫療隊,副隊長姜玲好心的遞給她一杯水,面色恬淡的笑:“寶醫生,你今兒下午有點不對勁兒啊?魂丟了?”

難道有那麼明顯麼?

嚥了咽口水,寶柒覺得喉嚨有些乾澀,道了謝,一口將紙杯裡的水喝光了才清了清嗓子,微笑着說:“沒有,估計是昨晚上沒有睡好,呵呵!”

又替她續上了水,坐在她辦公桌的對面,三十出頭的姜玲看上去非常幹練,“寶醫生,其實我一直挺好奇,你那個看診的方法!”

潤了潤嘴脣,寶柒不好意思的笑,“其實沒什麼神秘的,大概和中藥把脈差不多吧。”

“瞧你年紀輕輕的,這功夫得研究多久啊?啥時候有空,你讓我也學學?”姜玲半開玩笑半認真的看她。

勾了勾脣,寶柒端起杯子來,掩蓋自己的視線,客套的微笑。

“行啊!”

“呵呵,都說教會徒弟就餓死了師父,想不到寶醫生你這麼不藏私啊!”姜玲站起身來準備離開,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態度嚴肅的盯着她,認真了幾分,“一言爲定啊!”

扯了扯嘴角,寶柒這會兒心裡浮躁,隨口應道:“嗯。”

笑了笑,姜玲離開了!

看着她的背影,寶柒嘆息着心裡腹誹。摸骨診病瞧着挺容易挺得瑟,又哪裡有那麼簡單容易呢?世界上就真沒有容易的事情。得到《金篆玉函》是她的運氣和緣份,在看守所得到口訣更是機緣巧合。可是,要把那裡面的東西參透學會,不僅要本身的醫療知識,還是要靠點悟性的……

不過這些話,她不會說了得罪人。

當然,也沒有心情去多說。

嗞——滋——滋——

手機的震動感提醒她,她盼望了整個下午的回覆終於來了。

發短信的不是別人,正是冷大首長。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冷梟的短信裡也沒有多出點兒溫度來,簡短的字眼裡永遠不能透透他的情緒。

三個字,冷冰冰的!

“上來拿!”

始料未及的態度,讓寶柒面色微微一變。

寶柒知道,‘上來拿’的意思就是她的婚狀證明,冷梟已經開好了。不過,他連半絲猶豫和阻止都沒有就這麼自然的答應並做好,實在讓她匪夷所思,這和前段時間的態度截然相反嘛。

心思突然變得很空,這種莫名其妙的感受,讓她有些沮喪。就像一個人始終在想辦法繞過一道緊鎖的門,爲了繞進那道門走了很遠很艱難的路程,可是到最後,等她好不容易走近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那扇門,從來沒有關過。

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

今天第二次來到行政樓,是十五分鐘之後。

首長辦公室的門沒有關嚴,虛掩的縫隙裡很容易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正佇立在窗戶邊上。窗戶大開着,對流的涼風吹過來,她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身上掉了一層雞皮疙瘩。

阿嚏——

尷尬的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寶柒受不了自己的應變能力了。

太傻叉了!

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迎上辦公室裡怪異的氣氛,她站直了身體,拔高聲音喊了一句。

“報告——”

之前,如果沒有外人在場,她是不會喊報告就進去的。然而,突然之間,因爲她和褚飛的婚禮,弄得她和冷梟之間無須明示就多出了一層隔膜,一層摸不着卻又事實存在着的隔膜。

“進來。”

男人淡淡的聲音裡夾雜着凌厲,英挺的身姿轉過,走到辦公桌後的寬皮大椅上坐下,目光冷冽的盯着她,抿着脣不吭聲。

推開門,寶柒的腳步邁動得有點兒艱難。

一進屋,她就能嗅到濃郁的菸草味兒,還有獨屬於冷梟身上的清冽氣息,夾雜在一起的熟悉感讓她心臟抽搐,思緒不停在清醒與混沌之間來回穿梭,微笑的面上有些反常的變異。

皺了皺眉,冷梟涼涼的瞄她一眼,沒有提婚狀證明的事兒,語氣淡然的問:“工作壓力大嗎?”

寶柒驚了驚,尷尬地抹了抹額頭,垂下眼皮兒,一臉的不自在。

不過,她還是帶着笑容的:“還好吧,挺順利的。”

“臉色很難看!”冷梟的聲音,沒有情緒,彷彿在做鑑定。

“哦,下午去了趟軍區幹休所,天兒悶熱,估計有點中暑。”

“喝點溫水。”冷梟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再次坐下面對她時頓了頓,嚴肅的臉上全是板正的態度,“周益說,你在醫療隊的表現不錯。”

“是麼?呵呵,我盡力不給首長丟臉!”

“嗯。好好幹!”點了點頭,冷梟完全是公事公力的態度。

瞳孔微縮,寶柒的心臟在抽離思緒。

她驚訝於他波瀾不驚的做法。卻又不得不配合他的工作態度,“我會的,謝謝首長!”

冷梟淡淡睨她,目光如刃,不再說話。

在來之前,寶柒想過千種萬種有可能發生的情況,偏偏沒有一種是這樣的,他如此的淡定,如此的面無表情,看着他的樣子和對待任何一個下屬沒有半點區別。

爲什麼?

不自在的淺淺吁了一口氣,她十指交叉着放到辦公桌上,很難壓抑下去心裡莫名的緊張感,還有那一種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個男人的躊躇。

男人灼人冷冽的目光,一直逼視着她,彷彿在等待她說話。

心裡擂着鼓,寶柒無法再繼續和他扯不着邊際的話題了,索性直奔主題。

“首長,我來拿婚狀證明……”

“嗯。”一句沒有情緒的輕嗯之後,男人視線鎖定着她的眼睛,大手拉開了面前的抽屜,然後從裡面抽出了那張已經開好的婚狀證明,從光滑的桌面上推到她的面前。

一看到那雪白的紙,寶柒喉嚨不期然一梗,頗爲不自然的拿起來瞧了瞧。

沒錯!

婚狀證明上面,清楚的寫着她和褚飛的姓名和工作單位以及要諦結婚姻的事實,填寫的字跡工整漂亮正是出自冷梟之裡,右下角的位置,加蓋着紅刺特戰隊莊重的鮮章。

這個,百分之百是正二八經的婚狀證明。

拽着那張薄薄的紙片兒,寶柒心裡莫名酸澀。

停頓了兩秒,還是規規矩矩的站了起來,“謝謝首長,那,我就先走了!”

“嗯。”還是一個字,冷梟的聲音依舊不鹹不淡。

寶柒抿了抿嘴脣,看着他目光閃了閃,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他的表情,已經清楚的表明了他的想法。

她剛走到辦公室的門口,背後突然傳來男人點燃香菸時的‘啪嗒’聲。一聲清脆的響,弄得她心臟眼着抽搐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轉過身來,明知道這種時候什麼都不說最好,卻還是鬼使神差的說了出來。

“二叔,少抽點兒煙,對你的身體不好。”

冷眸x射線般投了過來,看着她,男人微眯着眼睛吐了一口煙,視線裡幽暗晦澀:“你在用什麼身份和我說話?”

一時間,寶柒語塞:“……”

冷冷哼了哼,冷梟的樣子極爲孤傲,“侄女?醫生?情人?炮友?還是愛人?”

看着他冷冽如刺的雙眼睛,寶柒喉嚨如鯁,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夾着香菸的手指抖了抖,冷梟吸了一口煙,隨即側頭吐掉,吁氣一般沉聲說:“你管得太多了!”

對,她是管得太多了!寶柒想。

想要勸慰他的話,直接被他卡死在了喉嚨口,眼皮兒微微向下一垂,她沒有再說半句話,轉過身去,拉開了那扇實木的大門。

“寶柒!”身後,傳來他沉重的聲音。

身不由己的站在當場,這一次,寶柒沒有回頭,因爲不知道怎麼面對他抽菸的樣子。

每一口,都像砸在她的心裡。

因爲,和褚飛領了結婚證之後,哪怕是假夫妻,她和冷梟也回不到原地了。

原以爲他會藉機諷刺之句,不料,卻聽見他嘆了一口氣,“就抽一支。”說完話,他像是突然被煙給嗆住了,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那支香菸被他牢牢夾在指間變了形,火星濺落在辦公桌兒面上,閃花了寶柒的眼睛。

“二叔!”完全沒有經過大腦考慮,寶柒快速的奔了回去,在飲水機裡替他借了水,輕輕拍打着他的後背,語速極快的聲音裡滿是擔心,“叫你不要抽那麼多煙偏不聽話,我看你啊,都快成大煙囪了!”

“你去吧!”打斷她的話,冷梟喝了一口水,卻沒有丟掉煙。

“二叔……。”寶柒暗自咬牙。

他要是難受,就罵她幾句,她心裡一定會比現在好受許多。

可是,他偏偏什麼話都不說。

又咳嗽了幾聲,冷梟的嗓子有點啞,擡頭看她,加重了語氣。

“下去!”

帶着命令口吻的聲音,冷冽的穿透了寶柒的耳膜。

她的目光裡,迅速的蒙上了一層霧氣,嘴脣微微抿了抿,還想說什麼,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那我走了!記住,就一支啊!”

男人手指撐着額頭,沒有說話,留給她視線的是一個孤寂吸菸的影子。

那個影子一直在她的腦海裡盤旋,盤旋,不斷的盤旋……搞得她心裡煩躁不堪,嘴裡如同吃了半斤黃蓮,苦不堪言,乏味至極,眼窩熱了又熱。

快步出了行政樓,她沒有再回醫療隊去,而是直接去了軍人服務社買了一罐可樂,想用可樂的甜味兒來壓抑嘴裡的苦味兒。

可是,人不爽,天都要做對。

在用手指拉易拉罐的拉環時,銳利的拉環卻把手指給她割破了。

看着突然涌出來的鮮血,她憤慨一把將壓根兒沒喝的可樂給甩進了垃圾桶,頹然的坐在光線渾濁的窗戶邊兒上,想象着他經常站在窗邊兒抽菸的樣子,覺得鼻子酸得要老命了,喉結裡像活生生堵了一根魚刺一般難受。

——

夜幕降臨,晚上燈火輝煌。

明天就要和褚飛領結婚證的寶柒心裡的苦澀沒法兒消停了,無端端住進了幾頭驢子在蹦噠。

她沒法兒讓自己再回家去。

索性約上了年小井和小結巴,三個女人一起去了蘭桂坊酒吧。

都說常常泡酒吧的不是好女人,她們三個女人都不常來,可是這會兒,她們都覺得自己同樣不是好女人。

面前擺滿了酒瓶兒,一副不醉不歸的樣子特別的詭異。

寶柒不時搔着混沌的腦袋,長髮有一種凌亂的美感,心裡更有一種悲嗆感。

一杯接一杯的倒着,本就酒品不好的她卻沒有半點兒節制的喝着。因爲,她如果清醒,完全沒法兒壓抑下去心裡那種說不出來的恐慌。當她再一次拿起酒杯時,年小井終於按捺不住了,壓下了她的手。

“七七,你幹嘛呢?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聳了聳肩膀,寶柒無所謂的笑,“嚯,那誰,那誰不都說了麼?女人結婚的前一晚,必須和閨蜜狂歡一次纔對得起自己麼?”

“你那叫結婚?”年小井挑眉。

“不然叫什麼?”

“我看你啊,這叫借酒消愁!”年小井輕斥一聲兒,又轉過頭去望向王雪陽,“是吧?結巴妹,你看看她像個什麼妖精?恨不得把人家酒櫃給端了——”

“是,是……的,七,七七,少,少喝點!”小結巴絞着手,嘆息着不停看手機。

“你們在想什麼呢?我哪有愁,我愁個屁!人一輩子吧,總有些事情是必須放下的,今天晚上大醉一場,明兒又是嶄新的人生了,來,姐妹們,乾杯——”奪下自己的酒杯,寶柒笑得真像個妖精,看不出來半點煩燥。她覺得自己今天晚上必須得醉掉,要不然不知道這個漫漫的長夜究竟該如何渡過。

不論冷梟在不在,她都無法再去面對他了。

她要把自己嫁了!

“七七你啊,就是個性太犟了,牛性。如果你不想這樣做,如果做了會讓你心裡難過,你就不要去做。如果決定要做了,就乾脆放手,利索點兒行不?”年小井端了一杯酒在手裡,碰一下她的杯子,不知道是在勸她,還是在說服自己的心。

撩了撩有些沉重的眼皮兒,寶柒輕笑:“拉倒吧小年!你啊也就是說說!女人……就是一種特麼奇怪的生物,一個人的嘴上說得都挺得勁兒,可真做起來,沒有一個率性的,當初我不也勸你來着麼?這就叫做……”

“喲嗬,美女們都在這兒呢?”一個磁性優揚的男聲適時的插入了進來,打斷了寶柒醉聲醉色之下的長篇大論。

不爽的擡起頭,寶柒擰緊眉頭看向男人。

指了指寶柒旁邊的位置,方惟九俊氣的臉色閃爍在旖旎的燈光之下。

挑了挑眉頭,他似笑非笑地問:“三位美女,我可以坐在這兒麼?”

酒吧裡的光線並不明亮,寶柒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這個不知道打來兒來的妖孽男人,她半晌沒有動靜兒。須臾之後,她的視線又從方惟九的臉上,轉移到了小結巴的臉上,死死盯着她沒有說話。

對視着她的眼睛,小結巴瞠目結舌,有點小小的尷尬,揪着自己的裙襬不知所措。

“七,七七,我,我,我……表哥……”

“行了!你甭嚇她。是我逼問表妹的你們在哪兒的。誒!九爺的小老婆明兒就結婚了,怎麼着也得過來表示一下,對你婚前的祝賀不是?別這樣排斥嘛!”方惟九意味不明的扯了扯脣角,臉上帶着一抹看不清的情緒,雲淡風輕的笑容適時的掩蓋了他心裡的落寞。

寶柒默了!

俗話說,伸手都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酒吧不是自己,他又是小結巴的表哥。難不成,她心裡不爽就能把人給攆走麼?!收回視線,她抿着脣不再說話,自顧自的喝着酒,打算今晚上把一輩子的酒癮都過完了。

“waiter——”

方惟九打了個響指,招呼侍應生過來。隨手笑着把車鑰匙丟在了桌子上,不客氣的坐在了寶柒的身邊兒。

很快,他要的酒上來了。

端着酒杯,他啥話也不說直接碰上了寶柒的杯子,“來,小老婆,咱倆好久沒見了!爲重逢乾一杯。”

寶柒不搭理他,輕哼一句,“離我遠點!”

“別介!”細長的眼睛裡妖氣濃重,曖昧燈光之下的方惟九,眸底瞧不出那抹天生的淺藍色,眉頭舒展着繼續笑着打趣兒,“小老婆,九爺啊,早就給你算好命了……你跟他根本不可能!”

眉頭皺起,寶柒斜着眼睛,橫他一眼,“關你屁事?”

“怎麼着九爺都是你前夫不是?咋能不關我的事兒?”方惟九戲謔的笑着,口頭上從來不肯吃虧。

豎着眉頭,寶柒瞪着他,心裡無比鬱卒!

不過,這會兒她難得和他扯東扯西,索性不再理他,接着和年小井聊天。

方惟九又何嘗不知道她現在焦躁的心裡呢?眯着眼睛喝着小酒,他慵懶的半靠着椅背,一聲不吭的聽着三個女人聊天,時不時低低笑着附合一聲,哪怕寶柒不給他好臉色看,他也樂此不疲。

“小老婆,九爺真想不通,冷首長怎麼可能對你放手呢?”

“方惟九!”擰過頭來,寶柒手指緊捏了,對他的忍耐到了極點,“丫聽不懂國話呢?我說——關你屁事!”

擡起眼皮,方惟九看着她,眼睛裡一片淺淡的波光。

“小妞兒,九爺這是在替你擔憂呢!”

“說了跟你沒關係!方惟九,你走不走?”

方惟九怔愣,俊眉微擡:“走哪兒去?”

一把將酒杯杵在桌子上,寶柒撐着桌邊兒站起來,心裡鬧挺得厲害,“你不走是吧?我走了!”

“嘖嘖嘖!行行行……姑奶奶,你甭走,九爺我走!行了吧?”方惟九把杯子裡的酒喝盡,懶洋洋的站起身來,看着她氣鼓鼓的樣子,將桌面上的煙和打火機往褲兜兒裡一塞,一把撈起汽車鑰匙來,在指尖兒上轉了兩圈,嘆一口氣,手濱重重拍在了寶柒的肩頭,微笑,“小老婆,九爺我今兒晚上就是特地來讓你出氣的。記住了啊,任何時候,任何時候,……有事,記得找九爺!”

脣角飛揚着說完話,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片刻,抽離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一轉身,大步往門口走去了。

“表,表哥——”愣神了半天的小結巴喊了他一聲兒,回頭看到寶柒沉着的臉,又不好意思的窘迫了,“七,七七,對,對不起,表,表哥他,他關心,關心你……”

望着紙迷燈醉的酒吧,聽着那狂熱的喧囂聲,寶柒搖了搖頭坐下,嘴裡小聲喃喃。

“沒你什麼事兒,是我自己心情不好亂髮脾氣!”

“我,我知道!”安撫的拍拍她的手,小結巴的脣角浮出一抹笑容。

不管在任何時候,她永遠都是一個治癒系的姑娘……

——

一個人回到冷宅的時候,寶柒有些無可奈何。

本來她去酒吧喝酒是想要一醉解千愁,回家倒頭就呼呼大睡。可是,她悲催的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自從她在紅刺特戰隊參加了三個月的集訓之後,不僅僅是身體素質好了,彷彿連帶着酒量都在呈正無窮增長。今兒晚上她明明喝了不少酒的,可現在呢?除了腦子有點兒暈乎之外,那些個糾結鬧心的事情,竟然一件沒落下,全部在腦子裡清清楚楚。

這是有多愁人啊?

客廳裡的掛名顯示,此時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壁燈亮着,泛着一層幽幽的光線,寶鑲玉端着陰雲密佈的臉,還坐在沙發上等她回來。

揉了揉額頭,寶柒咧着嘴笑,滿嘴酒氣:“媽,我回來,怎麼還不睡?”

見到她施施然拖着腳進來,寶鑲玉臉上陰晴不定,看着她問,“上哪兒去了?”

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寶柒搔弄着自己垂下的長髮往沙發邊上靠。剛纔還覺着挺行,現在身上的力氣都像突然被抽乾了一樣,七魂六魄都在天花板上飄動。

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她微眯着眼看着自己恨嫁的老媽,突然間覺得有些諷刺。

“媽,我這不是回來了麼?我說你急個什麼勁兒啊……要不然,你明兒替我領證?”

“小七!”咬着牙齒,寶鑲玉沉着嗓子喝斥完她,又不得不壓低了聲音,“老爺子在家休息呢,你作死呢?沒點定性,明天就領證兒還在外面野,喝了多少酒?”

寶柒有些喘不過氣來,解開自己的領口,整個人癱軟在沙發上,聲音裡帶着淡淡的嗚咽。

“媽,我心裡悶得慌,你懂麼?!”

難得瞧到倔強如斯的女兒,這麼軟着心腸跟她說話,寶鑲玉長長嘆了一口氣。

挪過去幾步,喂她喝完水又輕撫着她的後背,心裡積累起來的怒火,又飄散了,“小七,讓媽說你什麼好?嗯?悶又能怎麼樣?難受又能怎麼辦?”

扯着嘴巴怪笑,寶柒看着精緻的客廳吊頂,樣子有點兒小小的失態。

“對,對,對,難受也是我自找的……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不可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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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胡說八道了,我扶你上去睡覺!”寶鑲玉有些無奈,看着女兒嬉皮笑臉的樣子,心尖像覆了塵土。

攜着寶媽的手臂,寶柒腳步沉沉的踩在樓道之上,每一步,如有千斤。

“媽,我心裡真的不舒服,很不舒服……你說說,你幹嘛生我出來啊?!我又怎麼就生了一個這樣的命呢?媽,我有時候也會想,我的爸爸他……”

“小七——”心裡一窒,寶柒握緊了她搖搖晃晃的胳膊,倏然打斷了她的話,“你醉了小七。”

“醉了!?”

好像是有點醉了,那個酒前勁沒有,後勁兒到是十足。這會兒的寶柒腦子裡嗡嗡作響,被寶媽突然拔高的聲音嚇了一跳,同時,也被她的喝聲震得清醒了頭腦,把差點兒吐出來的話又咽了回去。

踏上最後一階——

擡起頭來,正巧看到冷梟挺拔的背影從書房過來。

嘴皮動了動,她輕喚:“二叔……”

衝她淡淡的點了點頭,冷梟直接進了他自己的房間。

隨着房間門‘咔嚓’一聲兒關上,寶柒心裡劃過一絲苦澀。

——

難得享受親媽伺候的寶柒,洗漱乾淨換上睡衣,有些頹然的窩在被窩裡。

聽着老媽遠去的腳步聲遠去,瞪着有些恍惚的天花板,她有點不知所措。

緩緩閉上眼睛,面前彷彿有一條長長的路……

路的盡頭,無窮無盡的黑暗向她壓了過來……

不知道究竟是酒精在作祟,還是她的身體實在太過疲倦了,翻來覆去的折騰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就迷糊的睡了過去。在夢裡,她彷彿又回到了訓練的基地,在操場上跑啊,跑啊,跑出了一身兒的汗水來,熱氣蒸騰間,她看到自己的頭髮蓬鬆,衣服凌亂的滾滿了渾濁的泥漿,可是,心情卻無比的舒暢。

不一會兒,夢境突然轉換了!

喉嚨上一緊,她覺得突然有人在掐她的脖子。

耳邊,響過一句又一句聲嘶力竭的喊聲,又陰沉又恐怖。

“我要殺了你……寶柒,我一定要殺了你……一定要殺了你,殺了你……”

令人毛骨悚然的女聲,無限次的循環在她的夢裡,她卻分辯不出究竟是誰的臉龐!

閔姐?遊念汐?伍桐桐?還是葉美美……

她們爲什麼都想殺她?

視線迷糊裡一片黑暗,她知道自己好像陷入了夢魘裡,幾分清醒幾分夢,身體想要掙扎着解脫。

倏地——

一陣腳步聲響起來了!

她感覺到有人過來了,來人接近了她的牀邊兒,她甚至能熟悉的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可是卻沒有辦法睜開眼睛來看他一眼。而且,那隻一直掐在她脖子上的恐怖之手並沒有離開。

“二叔,二叔……”她拼命的掙扎着,想要睜開自己的眼睛,想要張開嘴巴來呼救。

可是,通通都不能,夢魘,一定是夢魘……

“你去死吧,寶柒……你去死吧!”夢裡的女人猙獰的臉上全是血色,她還是分辨不出,女人還在拼命的掐着她的脖子,瘋狂的臉上滿是得意又驚悚的笑容,感覺她已經是她的手下亡魂了一般。

“二叔,救救我——”

張着嘴,她不知道怎麼去描繪這種半夢半醒的夢魘——

感覺上,一半在人間,一半在地獄。

一半是清醒,一半還在夢裡。

汗水順着額頭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身體想要拼命的掙脫,腦子卻偏偏又像是灌了萬斤沉重的沿塊兒,不停的無力掙扎——

“二叔……救我……二叔……救我……”

“去死!”

滿頭的長髮猛地被夢裡猙獰的女人抓住一揪,她彷彿真的能夠感受到夢裡那種尖銳的吃痛感。

大驚失色之下,她‘啊’的驚叫了一聲兒就哭了出來。

“二叔,二叔……”

哭喊着睜開聲音,她長長吁了一口氣。

她人在冷梟的懷裡,是他搖醒她擺脫了夢魘的困擾。

“做惡夢了?”低頭看她,男人聲音低沉無邊,輕輕擁着她,緩緩拍着她的後背,直到她的情緒稍稍平復,才放她躺在牀上,轉身過去替她端了一杯水遞過去。

抿緊的脣色,冷冽異常。

拭了拭滿臉的淚痕,寶柒看着他,心有餘悸的描繪自己的惡夢。

“剛纔嚇死我了,有一個女人要殺我!”

男人陰沉的臉色微暗,去衛浴間裡拿了溼毛巾過來替她抹了一把臉。然後,小心的上了牀躺在她的身側,將她摟過來安置在懷裡,一聲都沒有吭過。

不過,他在要這兒過夜的舉動,還是讓寶柒心跳不止。

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燈光滅了,臥室陷入了一片黑暗。

寶柒蜷縮在他的胸口,心臟處還在劇烈起伏,有他的被窩裡十分的溫暖,讓她還在驚魂未定的神經放鬆了不少。鬆了一口氣,她將頭埋在男人的懷裡,鼻翼裡嗅着他身上傳來的清冽味道,再次確定自己處在一個安全的環境了。

“二叔……謝謝你!”

謝什麼?她不知道。

黑暗裡的男人沒有出聲兒,大掌安撫地撫着她瘦削的背脊。

“晚安!”淡淡說一句,寶柒闔上了眼睛,此時,只有他的懷抱,才能緩解她對惡夢的恐懼了。

手指揪着他的手臂,不一會兒,她再次進入了夢鄉。

這一回的夢裡,滿是旖旎的氣氛。

男人目光專注的盯着她的臉,眸底深處的情緒,全是她無法窺視的東西。他離她很近,近得她能瞧到他的睫毛,近得她呼吸驟緊,心裡如有小鹿在胡亂撞動。

鎖定她的眼睛,男人沒有說話。

突然他低下頭來,奪去了她的思緒和呼吸。

緊張的手環抱住他的脖子,她迴應了他的吻。

男人眸光深邃,抱着她的腰死死噙了她的脣,與她帶着酒味兒的脣舌互相依存着吸食着彼此。半睡再醒的狀況,讓寶柒覺得自己成了一隻掉到陷阱裡的小獸,只能抱着他搏取性命……

熱吻越來越烈,慢慢地滲入骨髓摧殘神經席捲了她的全身,吻到最後自然沒法兒再收場,夢裡的二叔將她壓在了絢爛的牀單之上,高大的身體覆蓋着她,急切的退去了她身上的睡衣,愛憐的吻時快時慢,挑逗着她每一寸脆弱的神經,睫毛微顫着,她搞不清楚究竟是夢還是真,漸漸的意亂情迷,由着他沉入並充實着她。

他的強勢和霸道,沒有半點改變。

不是難受,不是歡愉,不是任何一種情緒。

她擰了眉頭抓他,男人卻反扣住她的手指起伏,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盯着彼此,他的汗水滴落在她的身上,她拼着酒勁兒下意識的配合着他,給予他自己最直接的反應。然後,放任細胞們去飛揚,夾裹住他的激情,什麼都不再去想,沒有明白,沒有未來,只是全身心去容納身上的男人。

兩個人如同纏繞的蔓藤,細密的汗水點點暈開……

沒有技術,沒有姿勢,有的只是男人和女人的本能……

沒有言語,沒有解釋,有的只是呼吸和申吟,掠奪還有佔有……

一個狂野,一個放縱,感官全部沉醉在了莫名的漩渦裡。她的心卻彷彿掉入了一個無窮盡的深淵之中,在漫無邊際的黑暗跋涉着尋找着,在他一次次深深的佔有裡被捲進了夢境……

又一次,沉睡了過去。

“寶柒。”

隱約好像聽到男人在喚她的名字,可是酒醉的她沒有辦法迴應了。

他的聲音,太過遙遠,遙遠得彷彿經過了一個漫長的弧度……

“二叔,對不起。”她好像又聽到了自己蒼白的道歉聲,理想和思緒卻處於一種完全放空的麻木狀態。

明天,就要失去他了,是真正意義上的失去。

失去他的感覺,讓她知道,自己心在疼。

原來,真正的失去就是這樣的!

原來,真正的心痛就是這樣的!

依稀之間,她記得他們曾經那麼快樂的相處過,他們曾經擁有過那麼多的美好回憶……

曾經的她天真的以爲,只要自己足夠努力就可以牽住他的手,爲他生兒育女,和他天荒地老……

可……

命運,從不由人。

——

——

次日清晨。

宿醉醒來的寶柒腦袋有些刺痛,昨晚上的記憶迷糊不清。

起牀推開窗戶一看,天上的陽光沒有了,窗外的天氣慍色未明。

下樓的時候他沒有瞧到冷梟的身影,在寶鑲玉怪異的目光關注之下,她隨便吃了點兒早餐就去上班了。

雖然身體有些不舒服,但是對於工作他還是必須盡心盡職的完成。

每一個步驟,她都做得很慢……

她甚至希望,下午兩點永遠都不要來——

可是,它終究還是來了。

兩點整,寶媽就給她打電話催了,她和褚飛已經在前往婚姻登記處的路上了。

寶柒悻悻的收拾好自己出了紅刺的大門,寶鑲玉的司機小王已經在紅刺總部的門外等着她了。車上,她再次在寶媽的提醒之下翻看了包裡帶着的身份證和軍官證,還有從冷梟手裡親自接過來的婚狀證明。

黑色的大奔,直接往城東區婚姻登記處奔馳着。

一路上,寶柒的心情非常煩躁,煩躁得正如這個正在飛速發展的京都城市,一邊在塵土飛揚裡快速的改造,一邊腳下不停的奔向現代化的進程。

改造時,誰的心遺落過?!

緩緩的閉着眼睛,她有氣無力的躺在後座上,半點沒有結婚的喜悅,更沒有解脫的輕鬆。甚至有一點兒回憶不起來,一向談笑風生的寶柒,現在應該是一個什麼樣子?

下午兩點半。

城東區,婚姻登記處。

儘管寶柒自認爲自己來的路上沒有磨蹭時間,可是等她到地方的時候,寶鑲玉和褚飛早就已經等在了那裡。

看到她頹然無光的面色,當着褚飛的面兒,寶媽有點不好意思了,低低抻掇了她幾句,相當於爲了她對褚飛做出的解釋。

當然,她其實並不知道,褚飛不需要解釋,他並不着急。

因爲寶媽託了熟人的緣故,在天朝這個關係至上的社會裡辦事兒,自然比其它人要方便得多。就在別人取了號等待的時候,寶媽那個小學同學,現在城東區婚姻登記處的吳主任已經接待了出來,親自領着她們仨去了證照室照結婚證。

“兩位新人,看這裡,看這裡!”

咔嚓——

一張照片兒,定了型!

寶柒和褚飛與其它的新婚夫婦略爲不同,照了一張就不再繼續照了,更沒有那種挑選結婚照片的興致。

坐等照片的時候,寶柒僵硬的保持着笑容,褚飛有點兒小尷尬,而寶鑲玉一直在吳主任敘着同學之情,拉着各自的家常。

褚飛看着寶柒,突然有點心酸了。

扯了扯她的衣袖,他小聲說:“小七七,要不然不結了唄?”

“……開弓沒有回頭箭。”望着證照室裡大紅的底布,寶柒的眼圈有些紅。

兩分鐘之後,就拿到了照片兒。

在吳主任熱情的帶領之下,寶柒笑得像個木偶人一般,由着褚飛攙着她進了結婚辦證大廳。熱心的吳主任今兒親自上陣操刀,坐在辦公桌後面,她一邊兒拿出結婚登記申請書給他倆填寫,一邊兒開着電腦繼續和寶鑲玉嘮嗑。

末了,登記系統打開了,她微笑着說:“來,你倆的身份證遞給我一下。”

寶柒低着頭在申請書上填着自己的信息,看着褚飛把他倆的證件都遞了過去。

熟人歸熟人,吳主任沒有少掉查驗證件的環節。來回翻了翻,瞧瞧沒有發現問題,她將證件擺在辦公桌上,微笑着將兩個人的身份證號碼輸入了《全國婚姻登記聯網辦證系統》,嘴裡揶揄着。

“別急啊,錄入進去就禮成了!”

“呵呵!”寶媽臉上全是笑容。

寶柒的心沉了又沉,隨着吳主任敲擊鍵盤的觸鍵聲,心臟在上下跳動着……

差一點兒,就要蹦出胸腔了。

再過兩分鐘,或者只需要一分鐘,只要信息錄進去了,點了確定,她就真的已經結婚了,受到法律認可的婚姻不容隨便踐踏。她自然再沒有任何權力去和二叔有任何的糾纏了。

一秒……

二秒……

嗒嗒嗒——鍵盤聲音好沉重——

怦怔怦——

寶柒心裡窒了又窒,她幾乎能聽到狂烈的心跳聲,它們是那麼在強烈的抗議!

可是,走到這一步,她沒有權力反悔。

“咦——”

突然,只聽見吳主任怪異的抽氣了一聲。過了幾秒,她又擰着眉頭仔細校對着寶柒的身份證號和姓名,在電腦和她之間反覆來回看着,詭異的眼神讓人琢磨不透。

小半晌兒,她突然目光怪怪的轉過頭來看着他們三個,嘴皮動了又動沒有說話。

見狀,寶鑲玉狐疑不已,探出頭去瞧她的電腦。

“吳玉敏,怎麼了?你表情怪怪?有什麼問題麼?”

握着筆的手頓住了,寶柒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裡。

吳主任目光微閃,嘴巴撇了撇,尷尬的手從鍵盤上拿了起來,將證件遞還給了他們,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同事,有些歉然的小聲說:“鑲玉,你可不能害我啊?小忙我可以隨便幫你,但是這種事兒,我可不敢做啊!被查到我得丟飯碗!”

什麼意思?寶柒心裡一沉。

褚飛莫名轉過頭,直直盯着吳主任。

寶鑲玉更是聽得雲裡霧裡,一臉的疑惑表情,遲疑半秒才問:“吳玉敏,到底出什麼事兒了?倆孩子結婚罷了,多大的事兒啊,手續都是齊的,瞧你說得——”

停頓了兩秒鐘,吳主任語速飛快的說:“鑲玉,你女兒明明就已經結婚了!”

------題外話------

感謝二妃支持錦,這一章寫了很久,接近十二個小時。錦今天人和電腦都不給力!道歉!

上傳了之後,一會會補字和修正。

腹黑老鳥逆襲……乃們稀罕就把票砸到錦碗裡吧,月票要掉榜了——今天14000字不解釋啊,大爆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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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譽榜】截止今天,《寵婚》解元以上官員31位了哈!拍個巴巴掌!

新晉銜解元一句——【13401386365】姑娘,花花甩起哈!

157米冷大首長的親侄女?141米方惟九,上野尋?寶柒嘔吐了?坑深044米摧枯拉朽的力度含入V公告170米窗外有人聽壁角089米風流總在雨打風吹後坑深075米火熱熱的交鋒激烈的反擊121米戰野戰帳篷是個大問題坑深068一米紋了一朵薔薇花坑深002米楔子——天雷勾地火126米婚禮進行時——107米熱血,還有激情141米方惟九,上野尋?寶柒嘔吐了?坑深037米丫個不要臉的095米高潮迭起101米慌亂,緊張,興奮,刺激坑深026米走不了,你抱我——坑深013米蜷縮的柔軟——150米一輩子,必將不負坑深039米人傻不能復生089米風流總在雨打風吹後167米賭命——生死遊戲179米精彩—我信了你的邪哦坑深049米雪後初晴,暖了又暖——170米窗外有人聽壁角坑深009米身經百戰的牛逼二叔131米狂躁的擁吻,激烈的鬥毆090米嫁還是不嫁?146米兩道槓的中隊長坑深064米寶柒,咱們回家112米擊斃——撓癢癢172米婦幼院的激烈碰撞坑深062米冷酷陰鷙的男人175米一對雙兒出生了172米婦幼院的激烈碰撞150米一輩子,必將不負116米想個標題想半天內容爲主157米冷大首長的親侄女?坑深001米楔子——心肝顫了201米硝煙含結局前夕公告,求票坑深001米楔子——心肝顫了158米關係曝光冷氏父子對絕坑深072米綻薔薇花兒,瀲灩綻放087米我們結婚吧176米一冷一熱,一哭一笑076米甜得發膩的海灘091米臉蛋兒上緋紅————坑深061米激動,與淡定舞臺幕,與落幕148米一個吻脣貼脣148米一個吻脣貼脣140米氣壞了冷老頭子坑深047米屬於他倆的私人秘密126米婚禮進行時——150米一輩子,必將不負148米一個吻脣貼脣坑深041米本色難多————坑深018米我是瘋兒你是傻坑深038米她不姓冷————坑深056米他的懷抱,世間最安全的地方102米金篆玉函,溫泉,天蠍島坑深034米他的寵,浸入了骨子裡188米先滿足一下1坑深025米蠻橫無忌,目空一切117米威武的霸氣的寶妹子076米甜得發膩的海灘坑深071米1男人的拳頭很硬——135米一睜一眨,信息量大185米姓董完的完蛋了坑深032米桌子底下的暗號091米臉蛋兒上緋紅————坑深047米屬於他倆的私人秘密179米精彩—我信了你的邪哦坑深038米她不姓冷————160米方九爺歸來??149米心裡潮溼了一片小結131米狂躁的擁吻,激烈的鬥毆坑深007米女人不壞,男人不愛117米威武的霸氣的寶妹子097米愛做的事兒or部隊生活坑深019米真的喜歡你092米脖子上的紅繩坑深003米徵兵——坑深005米人生苦短,絕不服軟128米結婚證書無賴與痞女坑深061米激動,與淡定舞臺幕,與落幕坑深060米0小流氓坑深048米溫柔鄉,英雄冢——高潮177米橫掃六合的男人185米姓董完的完蛋了194米決戰冰窟窿122米又驚險,又刺激又140米氣壞了冷老頭子182米寶神醫的教導記心上130米一出接一出,高潮大戲140米氣壞了冷老頭子172米婦幼院的激烈碰撞097米愛做的事兒or部隊生活坑深005米人生苦短,絕不服軟122米又驚險,又刺激又161米精彩巔峰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