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米金篆玉函,溫泉,天蠍島

夜風颳過。

寒氣襲人。

大門口,警方正在做死亡現場處理,因爲這兒是別墅區,圍觀的住戶並不多。就連警戒線之外的竊竊私語都很低很少。身邊發生這樣的事兒,大半夜,恐怖的感覺充斥在他們的心底,看見屍體後醞釀出來的特殊情緒之下,大氣兒都不太敢出。

這樣的夜晚,死一般的寂靜。

冷梟一言不發靜靜而立,蹙着的眉頭未解。

一個女人的屍體堵在了他的家門口,在警方沒有弄好之前,自然沒有辦法進屋。

而且,眼前的情況實在太過詭異。

死亡的人,正是五年前爲他幫傭,然後被他親自送進了監獄的虹姐。

人要死很正常,可是死到他的家門口來了,什麼情況?!

緘默着,他凜然而立的高大身姿,帶着一種強大的精神領域征服力,將他的冷冽散發到了極致,彷彿擁有感染和穿透力一般,讓幾個辦案的刑警很快就感應到了他的存在。

有的人,不怒自威。

有的人,不說話卻勝過千言萬語。

一個看起來像是這羣人的頭兒的刑警怔了幾秒,緩緩地走了過來,在夜色裡並不明亮的光線下瞄了一眼他肩膀上的軍銜,心裡微騙,態度十分友好的詢問。

“首長你好,我是d區刑偵大隊的副隊長,我姓張。請問您有什麼事?”

淡然瞄他一眼,冷梟抱臂而立,目光掠過臺階上的屍體,聲音清冷無波。

“這是我家。”

“啊?哦。”

顯然,他的話讓對方吃了一大驚,當然也明瞭他站在這兒的原因了。

不僅僅是他,就連正在門口拍照的警察都轉過身來看了他一眼。

幾個出警的刑警都是d區刑偵大隊的,開始是附近路過的羣衆發現的屍體,遂即撥打了110報案。因案件涉及到了羣衆死亡,警情立即轉入到了管轄的刑偵大隊。他們剛剛到達現場,目前還摸不清楚虹姐的身份和案件的情況。

想了想,張警官略略遲疑着問。

“首長,請問你認識這個女人嗎?”

“認識。”雖然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但是做爲特種軍王的冷梟,其記憶力的儲存量之大,又豈是常人可比。而且虹姐應該是剛死了不久,屍體並沒有什麼變形。就這麼看着她,他還能記得當年她被人拖走時痛哭流涕的樣子。

不過,對他來說,沒有半分憐憫。

每個人,都該對自己的行爲付出相應的代價。

“首長……”張警官的聲音更加遲疑了,“請問,能請你給介紹一下她的情況?”

目光冷冷地掃過他,冷梟聲音比這個冬夜還要涼,“她叫方虹,其它的,回去翻檔案吧。”

翻檔案,也就是說這個女人是有過案底的。

翻檔案,還說明首長同志並不想和他多說什麼。

“好的,好的。”張警官頗爲尷尬的點頭,轉過身去,看了看正在處置現場的幾個人,拔高了聲音問:“小王,情況怎麼樣了?”

聞言,一個穿着白大褂像是法醫模樣的警察走了過來,脫下白手套,一把扯下了臉上的口罩,皺着眉頭說:“張隊,死者身上沒有發現明顯的傷痕,也沒有發現有中毒的跡象。也就是說,她的外表徵象沒有任何的特異性可查。現在如何僅僅根據屍表的檢驗還弄不清楚死因,必須等回了局裡進一步屍檢。”

張警官皺眉:“這是第一現場?”

“對,死者沒有被移屍的痕跡,可以確認,這裡就是死亡現場。”

冷梟眉頭微動。

正在這時,一直緊閉的大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前後雖然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但也足夠驚醒裡面沉睡的人了。一拉開門驟然看到門口的女屍,那人嚇得‘啊’地尖叫了一聲兒,身體晃了晃,差點兒沒有直接暈過去。

開門的人是蘭嬸兒。

她剛纔其實一直就躲在大門的後面,豎着耳朵聽外面的喧鬧聲和動靜。不過卻沒有敢開門,如果不是聽到了冷梟的聲音,估計還不能打開。

“別動!”見她擡步就要跨出門兒來,一個刑警趕緊上前制止了她,怕她破壞了現場。

“不動,我不動……”

蘭嬸兒虛弱地說,嚇得聲音都在發顫。事實上,她這會兒想動也動不了,一雙腿兒抖得給篩糠一樣瑟瑟着。好不容易纔將目光轉向外面的冷梟,心下好歹安了安。

“二爺,您回來了。”

“嗯。”冷梟點頭,目光閃了閃:“小姐呢?”

蘭嬸兒自然知道他問的是寶柒,擡手拍拍胸口,緩過那股勁兒了,“小姐在裡頭,讓我來看看情況。”

她不會出來,他想到了。

沒有再說話,他靜靜等着刑警弄完。

一分鐘……

二分鐘……

十五分鐘……

像是過了良久……

拍了拍手,副大隊長高聲說着,“兄弟們,都好了吧?!好了咱就收工。”末了,他又瞄了冷梟一眼,續而又命令說:“打掃乾淨現場。”

不得不說,警方的辦事效率還是挺快的。

他的命令聲落不過幾分鐘,現場又恢復了原樣,屍體被處理好拉上了警車。

按照警方的辦案程序來說,虹姐現在是死在冷梟家的門口,警方其實應該在第一時間就走訪和調查他家的情況以及和虹姐的恩怨什麼的。可是有謹於冷梟的身份和態度,而且現在又是大半夜了也就先省了這道程序,回去先屍檢了再說。

不過,張警官在臨走之前還是非常委婉的說,如果有需要希望首長和家人能夠配合一下警方的調查。並且再三表示警方一定會盡快破案,給首長一個安心。

沒有說話,冷梟同意。

儘管他心裡的疑惑同樣不少,但他並不想讓寶柒此時暴露在警方的視線之下。

過了今晚,一切都好說。

外面發生了這麼大一件驚天動大的事兒,要是寶柒還能夠在裡屋安睡,那就真是神奇了。她早就醒了,或者說壓根兒就沒有睡着。坐立不安的在裡面來回走動着卻又不好出來看外面的情況,一聽到警車離開的警笛聲音,趕緊從大客廳裡跑了出來。

冷梟高大的身子剛進大門,她就疾風一般撲了上來。

雙手一張,緊箍咒式的圈住了他的腰,擡起頭來看他時,可以看看到她眼底掠過的一抹慌張。

“二叔,怎麼樣?死的人是誰?”

“虹姐。”淡淡的兩個字,男人粗糙的手指撫上她有些凌亂的長髮。

“是她?!”吃驚的抽氣着,寶柒身子微一抖動,渾身的神經如同觸到了鬼一般,緊張的擴散了開來。

一點一點,詭異地滲入骨髓。

幾乎就在頃刻之間,大腦裡就映上了今天在超市裡遇到虹姐和遊念汐的情景來。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幾個小時之前纔跟她說過話的人,突然之間就死了。而且就死在家門口,這種難言的衝擊力可想而知。

她有點兒無法接受。

“怎麼了?”查覺到她的異常,冷梟低下頭,大手拍着蜷縮在懷裡的小身板兒安撫。

深呼吸一口氣,寶柒努力讓自己鎮定。

可是,太陽穴突突地抽搐着,心底的不安,瞬間就觸發成了大腦的不對勁兒。

隱隱地她覺得有什麼情緒在竄動,向是在對他說,更像是喃喃自語。

“怎麼會是她?”

冷梟蹙眉。

怎麼會不是她?!

他沒有說話,一秒後,打橫撈起她的腰身,整個兒地抱了起來,兩個人很快便回到了別墅的大客廳裡。

坐在沙發上,寶柒依舊窩在他懷裡。微微眯眼,看着頭頂明亮的燈光,心裡又安定了不少。在他帶着疑惑的目光詢問下,她理清思緒,跟着就將今兒遇到虹姐和遊念汐時看到她倆的小爭執,還有她和陳黑狗的跟蹤,甚至她私心裡對遊念汐的不安和懷疑一股腦地說給了冷梟聽。

在她緩慢的敘述過程中,冷梟目光冰冷的凝結着,一聲不吭。

說完了,抿了抿脣,寶柒擰眉:“二叔,你不相信我?”

睨她一眼,冷梟點了一下頭,“我信。”接着,大掌安撫地順着她的後背撫摸,聲音沉穩:“好了,你先去睡覺。這事你不要管了,我會處理。”

男人的話帶着鎮定功能,寶柒又踏實了一些,腦袋使勁兒往他懷裡鑽了鑽,然後擡起來,可勁兒地搖頭,眉頭擰成了一團。

“二叔,我哪兒睡得着啊?我總覺着吧,這件事兒太不尋常了。”

“不尋常,你也得睡覺。”梟爺眉心緊蹙,瞬間沉下了冷臉。

不管誰死了,不管誰有什麼異動,對於他來說都是小事。

至少都不是需要女人來擔憂的小事兒。

“那你抱着我睡……”雙手使勁兒圈住他的腰,寶柒啜着氣兒,被他懷裡的安穩感定了神,帶着濃濃的鼻音撒嬌似的要求道,“有什麼情況,如果我睡着了,你得第一時間通知我。”

其實她現在心下的感覺很反常。

說怕,又不是特別怕。

說不怕,又十分的緊張。如何硬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那麼興奮的成份要多得多。這種類似於興奮的情緒奇怪地支配着她的神經。如同已經觸及了什麼秘密或者真相的邊緣一般,她特別的衝動和急切。

“嗯。”

幾秒後,男人淡淡應聲。

大手若有似無地在她腰部和後背上慢慢地畫着圈兒,聲音低沉,腦子裡的思緒沒有斷。

直到懷裡的女人呼吸勻稱了,他才喟嘆着將她放到牀上去,蓋好了被子,低頭吻了吻她的額角,然後才走出了臥室徑直進了書房。在書房裡,他先給晚上去總部看了表演就沒有過來的陳黑狗掛了個緊急電話。問清楚他今天超市那段的情況之後,他又接通了天蠍的血狼。

他相信寶柒。

因此他知道,如果遊念汐真的有什麼問題,影響會有多大多深遠。

不僅僅是冷家,包括二0三軍工集團,還有即將開展的大項目——50噸級的振動平臺。

……

……

刑偵大隊的張警官打來電話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因爲這事兒涉及到首長同志,因此程序處理起來極快,他幾乎在拿到結果的第一時間就趕緊做了彙報。

警方的調查速度不算意外,但是結果卻有些匪夷所思。因爲根據走訪和調查還有屍檢結果,他們認爲虹姐屬實自然死亡,突發性的猝死。

既不是謀殺,也不是自殺。

第一,根據別墅區的保安介紹,她自稱在這兒幫傭過幾年,但是他們因爲不認識她,所以並沒有放行。當時還和她有過幾句小小的爭執。被趕走之後,他們並不知道她自己是怎麼進去的。但是,警方通過別墅區的監控錄相,可以確實她是自己一個人利用熟悉地形偷溜進去的。監控能夠看到的範圍裡,並沒有看到她接觸過什麼人或者物。

至於她去冷梟家裡的目的,大概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了。

不過警方推斷,她出獄之後想找以前的僱主,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第二、根據屍檢的結果顯示,導致虹姐死亡的直接原因是心臟破裂。幾個法醫商導之後確認,應該是初次急性透壁性心肌梗塞死亡。這種死亡,是因死者的冠狀動脈突然血栓形成或者冠狀動脈痙攣引起的。因爲是初次心肌梗塞,她過往並沒有明顯的心絞痛史和心力衰竭史,平日裡也沒有心肌缺血和陳舊疤痕組織作爲支架,故而容易引起心臟破裂猝死。

虹姐此人,除了之前和閔婧合夥得罪過冷梟,別無仇家。

坐了整整五年的牢後,她出獄僅僅才三天。

自然死亡的推論,合情合理。

雖然突然死在別人的家門口有點兒詭異,但是既無兇手,又無傷痕,又沒有過仇怨和懷疑對象,這樣的定案結果屬於正常範圍,冷梟沒有多說什麼。

可是從他嘴裡知道答案的時候,寶柒卻瞪大了眼睛,怎麼都不肯相信。

“怎麼可能說死就死啊?心肌梗塞……會不會太巧合了?!我比較關心的是她爲什麼會來帝景山莊?她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你說,或者對我說?關於遊念汐的?”

她的樣子,像一個福爾摩斯,神神叨叨。

冷梟蹙眉,“心梗猝死,也不是沒有可能。”

“沒錯,心梗是容易猝死。但是……我怎麼就覺得那麼奇怪呢?!一個沒有心絞痛和心力衰竭歷的人,突然心梗死了……第一次心梗!”

見她還在碎碎念,冷梟繼續蹙眉:“別想太多,跟咱們無關。”

“無關麼?!”嘴脣越發乾澀,寶柒說不出來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兒。伸出舌頭來舔了一下脣,又瞄了瞄男人蹙緊的眉心,試探性地問:“二叔,其實你心裡也有懷疑的,是吧?”

摸了摸她的臉,冷梟涼色的眉心更加擰緊了幾分。

半晌嘆口氣,他掰過她的腦袋來面對自己,打量着她眼睛裡堅定的神色,點了點頭,“懷疑又怎樣?!那是警察的事兒。明白?”

如果指出來虹姐生前曾經和遊念汐在超市有過爭執,就勢必就會把寶柒扯出來,因爲沒有任何人能證據當時和虹姐爭執的只是遊念汐而不是寶柒。更確切一點說,虹姐曾經針對過寶柒還因此坐過牢,她倆之間纔是有直接恩怨的人。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既然警方沒有調查虹姐死亡之前發生的事兒,更沒有查過超市裡的監控,冷梟就不想再多生事端。畢竟寶柒還是一個有着不良底子的人。要是事情鬧大了,五年前的事兒再被有心人翻出來炒作一番,對她沒有什麼好處。更何況從警方的分析來看,虹姐的死亡根本沒有任何有利的線索可查。

一切都指向了自然死亡,他有什麼理由自己吃力不討好,去替一個害過自己的人翻案?!

梟爺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他懷疑遊念汐,也會是自己私底下再慢慢調查。

至於這個案子,能就這麼結案,就是最好的結果。

“我明白!”

看着他的眼睛,他沒有明說,但是寶柒瞭然。

說到底,他只是在維護她。

可是……

她此時的腦子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超市裡她明明看到的遊念汐和虹姐兩個就是起了爭執,雖然沒有聽清她們說什麼,但是爲什麼兩個人會異口同聲的扯到撿了錢包去?!她們到底要隱瞞什麼,兩個人之前就認識的勿庸置疑。

俗話說,有異必有妖。

她將這麼多年來在遊念汐身上的懷疑,林林總總的全部加起來考慮,疑惑感已經到達了峰值。

而且,她認定這事兒會是一個契機,或者有力的突破口。

如果就這樣放棄任她逍遙,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有機會。

不行!得想想,這事兒得好好想想。

……

……

今天是元旦假期的第二天,冷梟沒有去部隊。本來他是想要帶着她和小雨點兒去一趟津門玩玩的,那幢炮樓自從買下來,還沒有投入過使用。

可是,受了這件事情的影響,不管幹什麼事情,寶柒都自顧自地出神兒,一副心事重重,六神無主的樣子,弄得他不得不打消了這個想法。

最後,他索性趁着剩下的一天時間,帶她去天蠍島泡溫泉。

天蠍島溫泉開放完之後,他還沒有帶她去過。

大片大片的雲朵飄過……

當他的專機抵達天蠍島基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天蠍島氣候和京都迵異,溫暖舒適,落日夕陽,餘暉縈繞,彷彿世外桃源,又是另一番情象了。

雖然冷梟已經離職了天蠍戰隊,但是對於天蠍戰隊的士兵來說,他依舊天蠍的靈魂和精神領袖,見到他們的到來無不欣喜若狂。而對於冷梟個人來說,對於天蠍戰隊,這一支他親手帶起來的部隊同樣也是有着非常特殊的感情。用一種比較俗氣和**的比喻——孃家人。

天蠍戰隊對外的神秘,註定了天蠍戰士的嘴都是密封的瓶口。

不讓他們說的話,就會成爲永遠的秘密,絕對不會透出半點兒風聲。

因此,一隻手臂託着小雨點兒,一隻手牽着寶柒踱入天蠍基地的營區時,他不會擔心有任何人會說什麼閒言碎語傷害寶柒。

寶柒心下也是放鬆的。

熟悉的天蠍營房,沒有太大的改變。

五年前的時光一一滑過腦海,她在這兒居住過幾天,還被島上的毒蛇咬過,還和二叔一起陷入地底流沙,達到過那個有着溫泉的山洞。

往事依稀,有些東西,在腦子裡生了根,就很難拔除。

她也想念了。

由於小雨點兒的還不滿四歲,年齡太小不適合泡溫泉。當然更主要還是她會成爲小燈泡,不太適合兩個大人去搞少兒不宜的軍事行動。所以可憐的小丫頭被安置在了營區讓大兵們帶着玩,他倆則沿着已經修繕好的靜謐小道前往山洞溫泉。

在溫暖如春的氣息裡,吹着嫋嫋的海風,寶柒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不少。

這種感覺相當不錯。

之前她就知道山洞溫泉開放修葺過,但究竟整成啥樣兒了,她完全沒有底。

一道石門,一百來級的石梯,隔絕出一個天上地下兩個世界來。

溫泉山洞裡,已經接入了地面電源,石壁上的篆刻的《金篆玉函》殘篇通過技術處理得以保存。石壁上鑿開嵌入了暖色的燈光,地面上鋪着乾淨的鵝卵石小道,小道的兩旁有着她叫不出名的綠色植物,看上去應該都是天蠍島的獨有產品,蔥綠得讓人想要掐上一把。

好美的地方!

燈光,植物,溫泉,石壁,鵝卵石,有石桌,有躺椅,有……

一切相映成了——暖。

慢慢沿着池避,她走到了石壁之前,踮起腳尖來兒,手指一點點摩挲着石壁上的《金篆玉函》,心下感慨良多……

良久,凝眸……她染上水光的眸子停留在了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上。凌厲冷冽的男人靜靜立在她的左側,蹙着眉頭一動不動,不知道在尋思些什麼,看上去像極一個有光和暗交織的冷酷剪影。

俊朗無匹——

動了動指頭,她目光爍爍,手指就癢癢了,像看到極品的雕塑,特別想摸一下他的臉。

嘟嘟嘴,時光穿梭,她像是又回到了五年前,變成了那個不太懂事兒的小丫頭。摸上去,聲音細和蚊蟻,在洞中迴旋。

“二叔……”

“嗯。”

男人低沉應着,擰過頭來看向她。

這個山洞,在五年之間他曾經來過無數次。

目光微眯,看到面前的女人,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倏地,他偏開了頭,沉聲說:“不是不舒服麼?趕緊去泡着。”

之前他曾經找人檢測過溫泉池中的水質,結果發現裡面含有18種礦物質,15種微量元素,這種珍稀的水源在溫泉中較爲少見。既能舒筋活血,促進血液循環,提高免疫力,還能養顏等等,好處多多。

“行啊!你呢?”

“嗯。一起。”這裡就他們兩個人,沒有得到允許不會有人進來。

一起兩個字兒,有點兒讓她心絞絞。目光微垂,她咬了咬下脣,在他面前也沒有什麼好害羞的了。走到池邊兒脫掉衣服,本來想換上之前就準備好的泳衣。豈料還沒穿上胳膊被人一拉就下了水。暖水一蕩,她激靈一下,身子沉浮着猛地一顫。

舒服呀!

吁了一口氣,在溫泉水的洗滌之下,渾身的泛酸細胞們都在大聲歡呼覺得舒暢。微眯上眼睛,她徹底放鬆下來躺在光滑的池壁上,覺得好久沒有過這種舒坦的感覺了。

男人看着她,目光危險一眯,不得不打敗了邪念,將頭扭到邊兒。

轉頭去看他,寶柒奇怪:“二叔……”

“嗯。”

“二叔,給我按按唄,腦子有點兒發昏。”拉着他的手來,撫上自己的太陽穴,寶柒的表情看着懶洋洋的。半闔着眼睛,想借助他的手將不知不覺挪到虹姐事情上去的大腦拉回來。

眸色略沉,男人靠在池邊兒,從後面環過她的身體來,讓她躺在自己身上。

雙手繞過頭頂放在太陽穴輕按,安撫她的情緒。

冷脣緊抿着沒有說話,目光淡然地瞄向她,像是在無聲詢問。

籲!寶柒緩緩倚在他身上,身體緊貼在一起。目光看着石壁,慢慢地,天翻地覆的腦袋就放空了思緒,不再和自己較勁兒折騰了。發了一會兒呆,又拍了拍他放在額頭的手。

“好了。不按了。辛苦嘍!二叔……”喚一聲,欲言又止。

“嗯?”男人沉應了一聲,山般壯實的身體微動一下,拉過她的身體往自己身上蹭,嘴脣偏過去,不期然就貼上了她粉色的耳廓,呼吸綿長,“想要了?”

扭過頭,寶柒好笑地衝他眨了眨眼睛。

靈動的樣子,讓男人噴灑在她耳畔的呼吸更重。

心尖一緊,她啜口氣兒,故意使壞輕微嚶嚀一聲,“二叔……。”

“又勾引我!嗯?”男人並不太確定她的想法,在這氣氛曖昧情暖之中,他無奈地呢噥一般在她耳畔咬牙,其中的暗示實在太過明顯。

臉上燙了燙,寶柒斜眼瞥他,沒有說話。這麼多年來,這個男人大多時候都是想上就上,不挑地點場合的上,哪兒會問她可不可以啊?!今天出鬼了!不過,在這種氛圍之下,她覺得要是自己阻止,估計老天都不會原諒她的矯情。

興趣來了,沒法兒拒絕不是麼?

摸摸搞搞,搞搞摸摸,兩個人貼得很近,呼吸交織間,她聲音越發柔得化了水。不培養情趣,反倒還聊上了天:“二叔……”

“嗯?”

“你還記不記得呀?就在這個地方,你可惡地用軍刀給我引蛇毒。咳,我還以爲你要用嘴吸呢?!還有啊,我怎麼撲倒你的,嗯,嘰嘰哈……”想到當時那個情景,現在沒有了難受,現在就只剩下搞笑了。臉上不自覺就盪出來一絲溫暖和嬉笑。

“嗯。”

繼續一個字,顯然,他也沒有忘記。

身體又往他貼了貼,寶柒目光迷離深遠,像是陷入了一段漫長的回憶,呼吸悠長,“記得剛認識你的時候,你給我的感覺……又狠,又冷,又可惡!而且,還相當地看不起我……”

“……。”男人不答。

有麼?!他不知道。

沉默就是他最好的回答。

“我那時候可不服氣了,恨不得把你高高在上的冷臉給撕碎了,或者乾脆踩在腳下蹂躪。二叔,我那時候兒一直在想啊,你說你要是突然崩潰了會是什麼樣子?或者有一天,你一直引以爲傲的行爲準則被什麼事給打破了,又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呢?暴怒?!生氣?痛苦,糾結……咳,不管是哪一種,一定會讓我暗爽。”

男人冷色的眸光微閃。

不說話,她繼續嘰嘰喳喳,“有一件事,你說得蠻對的,我還真是挺壞的。一個人活在不爽快,就恨不得把你也拉下來跟我一起不爽快。”記得那時候,她千方百計地挑戰他的底線,不過就是圖一時的爽快,至於後來爲什麼又會莫名其妙地愛上了他。

思緒沉沉,她軟軟笑着,嘆了嘆,“二叔,其實你好好的過自個兒的日子,都是我把你給拖進了這種漩渦裡,經歷這些事兒……我在想,如果不是我,你孩子都該會打醬油了吧?怎麼着日子也會過得也現在更舒坦……所以,我還是堅持約法三章的事項。遇到合適的女人,你還是再找一個吧。就算不爲自己,也得爲冷家考慮。”

“又想找死了?”沉默的男人,終於開口了。

不喜歡她說着又搭上這茬,整得真像他姑奶奶似的,恨不得馬上就把他推開。話音未落,奔着捏痛她的想法,他手底下暗暗使力掐緊了她,逼得她沒法兒再嘮嘮這些。

算了!寶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感受着男人的怒意。

還有,他呼吸重重的噴灑過來。

溫熱的池水裡,這種緊貼相擁的姿態還有耳鬢廝摸的親密,實在不太適合說這些大煞風景的話。在他噴出怒氣的大力按捏下,她眼兒淺淺地眯了幾分。這一刻,她不想去想那麼許多,更不想再去破壞良辰美景了,要不然就實在對不起《金篆玉函》和溫泉池了。現在,她只想把自己交給他。

“額,不說了……那個,二叔……可以開始了嗎?”

心下一緊,男人側偏過頭來,嘴脣不經意擦過她敏感的耳珠,蹭蹭它,然後一口含上它,語氣重重的呼吸,“等不及了?嗯?”

“喔!”溫熱的包裹,寶柒倒抽一口氣。男人在辦這事兒的時候總是特別惡劣,喜歡挑動她的底線。一雙瀲灩的眸子挑了一下,帶着奪目的璀璨划向他,“……等不及了!”

冷梟手下一緊。

喉嚨重重滑動,一隻手捏過她尖巧的下巴來,強迫她的目光與自己對視,一隻手將她託在池沿。如灼的視線爍爍逼視她,乘虛而入碾衝她的身體。剎那的緊絞讓他冷冽的視線微頓,接下來,無視她蹙緊的眉頭,猙獰的利器繼續揮伐自己的領土。

樣子,如獵人對待獵物。

身體的位置有些彆扭,寶柒睫毛閃了閃,白藕般的手臂擡起,撫上他身上好幾處凹凸不平,深淺不一的疤痕,指腹掠過一點點掠過那片帶着十足男人味兒的古銅肌膚,仰身傾臀,如同一個獻祭的女奴般虔誠的將自己給他。

眸色黝沉,男人鼻翼呼吸重重,沒有說話。

更狠,更急。

“二叔……”她想說話,聲音呢噥不堪的卡在了嗓子眼兒,喉嚨乾啞。

男人啞聲,“嗯?”

報以莞爾一笑,寶柒呼吸着,鬆掉一口氣,舔一下脣角,心臟怦怦跳動越來越快,感覺着身上的男人沉重的存在感愈發激烈,清晰到能感受它每一個脈絡的跳動。

彷彿有生命一般的存在。

生命……

“二叔,生命真的好脆弱。”凝視着一圈圈盪漾的水波,她突然有感而發,聲音說得極小地自言自語。

咬牙切齒,男人目光一沉。

見她這時候還能分心,他恨恨地低下頭將脣貼過去咬她。

手指死死抓在溫泉池沿,她溫漉漉的身體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下,品味着他蓬勃的生命力,嘴角抿了又抿,一束瀲灩的目光比石壁上的燈光還要閃爍幾分。心跳極快,喉嚨極啞。每一下都像是觸碰到了可以致命的點兒,忍不住顫悠。

呼呼……

怦怦……

心跳越發加快,喘不過氣兒的窒息感,讓她不得不張開嘴用來代替鼻翼的呼吸。而男人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惡劣地堵住了她的脣,一吻持續良久,他終於得償所願地讓她沒法再思考其它,整個人隨着他在飄蕩。

“二叔……二叔……”激動之間,寶柒的手指控制不住顫歪,好幾次差點兒抓不住池沿癱軟,眼前一陣陣發空,什麼都看不清了……石壁在轉動……燈火在搖晃……

倏地,瀕臨死亡的極限臨界點,她瞪大了眼睛的目光看着石壁。

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

身體尖顫一下,她大喊了一聲,“二叔,我想到了!我終於有辦法了!”

面上僵硬幾秒,男人鐵臂將她拉緊,動作戛然而止。

“寶、柒。”

目光從石壁上挪回到他臉上,入目所見,是一張難看到極點的陰雲密佈大黑臉。

“那個,那個,二叔,對不住了……咳,我到了,你到了沒有?!”

“你說呢?”在這種時候被中斷,他真的想掐死她。

渾身舒坦了的女人,好不容易擠出一抹怪異的笑容來,“你繼續——我,我一會兒再說吧!”

“小混帳!”男人恨恨的斥責聲落下不過一秒,他高大的身體在石壁的燈火陰影下就再次席捲了她,一陣陣狠戾的衝擊從彼此接觸處傳遞了過來。

“二叔,饒命啊!”她嗚嗚,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瞅他。

梟爺眸子微黯。

驀地擡起大濱擋住了她的眼睛,死死矇住不看,狠狠壓下去幾個大力就加大了弧度。

寶柒有些後悔一時衝動了。

觸怒了男人,會不會被他弄死啊?!

燈光搖曳,樹影婆娑,良久……

男人顫抖了一下,潰不成軍,鼻翼龕合悶呼……

抽離起身,他悶悶地踩上溫泉池邊兒拿過一條浴巾,躺在旁邊安置的寬敞大椅上,點燃一支事後煙,悶悶地吸着闔了眼睛。手裡,則捏着煙盒兒,來回顛倒。

半晌,他手下突然用力,‘譁’一聲就將倒黴的煙盒給捏扁了。

銳眸一睜,凌厲幽深的視線就看了過來,透着出某種極度危險的信號。

“過來——”

見狀,寶柒抖了一抖,慶幸自己不是那個煙盒。要不然就遭了大殃了。喘息了一小會兒,她慢騰騰地爬上岸去,揉了揉剛纔被他蒙了半天有些不太適合光線的眼睛,不好意思的紅着臉走了過去躺在他的旁邊。

“不好意思嘛,我剛纔真的是靈光一閃就計上心來。咳,想到了辦法,抑制不住就說出來了!不是不專心什麼的啦~你也不要太受打擊,跟你的技術絕對沒有什麼關係~”

冷冷一哼,男人將她在胸前磨蹭的小手抓在掌中,順着力度就扯到自己的脣邊。

看了兩眼,猛地張開嘴,有力的狠狠咬了一口。

滿意了!

“現在說吧!”

抽氣般‘嘶’了一聲兒,寶柒見他出了氣兒,不再有侵略性的手攬住了自己的肩膀,心下安定了。扯着脣角笑了笑,溫熱的小身板兒就靠了過去,緊緊貼靠着他,緩緩開口。

“……看到石壁上的東西了沒有?”

“嗯。”男人的聲音沉沉。

寶柒眸子側過去,專注地看了他兩秒,又問:“還記得我在看守所拿到的小冊子麼?!”

“嗯。”

再次肯定,原以爲小女人會接着這個話題說。不料,她突然話鋒一轉,目光怪怪地看着他,眸底毫不掩飾地表露出來自信和狂熱,小手抓緊了他的胳膊。

“……喂,二叔,你能不能替我想個辦法,我想見虹姐。”

眉心狠跳了一下,冷梟喉嚨差點兒噎住。

見虹姐?!現在的虹姐,她可是一具屍體。

“你在說什麼?”

舔了舔脣,寶柒繼續說:“我想摸摸她——”

“摸摸她?!”摸一具屍體?!蹙着冷色眉頭,冷梟目光冷冷地掃視着她,有一種被天雷擊中了大腦的感覺。敢去摸屍體的女人,怎麼想來都不應該是寶柒。

這小女人是不是中邪了,還是受了什麼刺激,腦子不清楚了?!

可是,小丫頭一雙大眼睛瞪得鋥亮,她的樣子絕對不像腦子有問題。

難道這五年,他錯過了什麼?

他有點兒摸不清狀況。

愉快地衝他眨了眨眼睛,寶柒眼波微蕩,眸子裡閃爍着璀璨的光澤。

自信,銳利……

她每天溫習的那些東西,正是石壁上記載的《金篆玉函》的殘篇,主要是山、醫、命、卜、相中的摸骨玄學部分。而摸骨玄學,是一種通過對人的骨骼摸索來探知命運的方法。那個看守所男人給她的手冊上記載的卻是一些學習摸骨知病的方法和口訣。兩種東西合起來,再融合這幾年她在m國ucf醫學院學得的醫學知識,摸骨知病已經難不到她了。

說起來蠻高深,簡單淺顯一點說,就是如同中醫學上‘把脈’,醫生們可以通過患者的脈象來判斷她的身體狀況和疾病原理是一個道理,只不過換了一個疹斷的道具,變成了通過人體的骨髓來疹斷疾病。

實則是,兩者異曲同工。

當然,這些她並沒有說給冷梟聽。

對於一般人來說太玄乎的東西,未必能夠接受。畢竟《金篆玉函》的失傳讓摸骨玄學這門學科完全不如中醫把脈那麼源遠流傳,那麼容易讓人信服。

見他不答,她繼續催促:“怎麼樣嘛?二叔!我保證能弄明白虹姐的死因。行不行?!”

一本正經的小臉兒,自信的光芒,熠熠生輝的眼眸……

帶着幾分正氣的美麗,讓男人的心,怦然一動。

“行。”一個字,從他情事後略微乾澀的喉嚨迸出,沙啞的聲線兒裡詔示着他對她的絕對信任,不問,不逼,無條件的同意和信任……

這種感覺,突地一下,激靈了寶柒頹然了許久的腦細胞。

她覺得她可以。

眼兒忽閃,光華浮動,她勇氣上頭,‘噌’地翻轉過身來死死壓在他的身上,帶着水漬的額頭死死抵在他堅硬的腦門兒上,驚喜的聲音飄揚在石洞之中。

“二叔,你真的這麼相信我麼?”

對視着她的臉,男人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語氣卻是肯定,“等我安排。”

呲着白生生的小尖牙,寶柒咧着嘴笑着,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真的?!”

話音剛落下,男人抓着她手指的力道又強勁了幾分。

他沒有說話,但卻實實在在的讓她屏棄掉了心裡的幾絲不安,“放心吧,我一定行的!”

沉吟半晌,冷梟眉頭一挑,視線涼颼颼的掃向她的臉,“你不害怕屍體?”

“害怕呀!”抿了抿脣,她肯定地點頭。

要說不害怕,絕對是裝的,不過她不認慫……

於是乎,挑高了秀氣的眉頭,她衝他額頭垂下,重重撞擊一下,聲音清脆了幾分。

“害怕也得摸。”

男人冷色的眼眸,微微一眯,語氣沉重地說:“不過,……還是有條件的。”

啊?!

寶柒淺嘆一下,心裡略沉,“什麼條件?”

說到底,他還是不相信她呀?!不料,一秒後坐在身下的男人燙灼點暗示性地戳了她一下。目光凝望向男人再次着了火兒的眼眸。抿了抿脣,她一下子笑了起來。

“原來你……靠,丫真是色心難解!”

男人像是挺享受她被脅迫時的窘態,淺眯眼睛,“這次你來。”

“啊?我……”眉頭狠狠挑着,寶柒心跳都加快了幾分,被他如灼的視線盯得頭皮發麻,無辜的嘴角狠狠抽搐着,心底產生一種落入陷井的感覺,“還,還是不要了吧?天色不早了!”

抿緊了嘴角,男人看着她。

兩個人互視着,僵持了十來秒。

男人突地起身站了起來,擡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拖到自己的身上壓住,咬上了她的脣瓣,溫熱的脣廝磨了半天,舌尖狠狠探入了她的脣齒,攪動,吸吮,纏綿着親吻。吃飽喝足,性感地舔舔脣,冷冽的視線曖昧地落在她懵掉的小臉上,就在她以爲他要繼續時輕拍她的臉。

“傻樣兒,還不走?!”

啊?!寶柒默了!

事實證明,二叔的腹黑和悶騷,再次登峰造極了!

“走啊,怎麼不走!?”自覺地轉過身去,她拿過他的軍裝過來準備替他穿上,算是條件補償了吧?一件又一件,無視男人惡劣蹭刮她的動作,微眯的眼兒,曖昧地笑。

“有求於人,真是慘啊。姑奶奶做不成了,還得做小女奴!”

男人冷脣緊抿不說話,任由她的服侍,宛如帝王般的王者姿態更添幾分尊貴。

黑如墨色的冷眸,深深地看着忙碌的她。

一邊兒親吻,一邊兒穿衣服,說是在替他着裝,更像在**。男人有力的大手始終順着她後背上下滑動,興致一直高漲着壓不下去,她好不容易纔像模像樣地替他壓好了襯衣,扣上褲釦時也費了好大勁兒,然後拉好皮帶扣上,舒了一口氣。

“行了!”

小小的羞澀,淡淡的臉紅,像個小處兒。

老實說她非常喜歡他穿軍裝的樣子。渾身上下散發的都是正直,剛毅,威嚴,大氣和正能量。垂下眸子來不經意掠過他下方充血部位,竟詭異地想到自己被他壓在身下時,那一種破壞了正規則的邪惡感,想到了他有時候急迫得來不及脫掉衣服時的繚亂模樣兒,心臟略一抽搐,竟再次微溼。

危險的雙眸垂下,男人低頭望她,“還想我上你?”

彷彿心思被人看穿紮了心,寶柒有些難爲情,臉上頓時臊紅。覺得這男人忒可怕了,這種隱秘的性臆想竟然也會被他給看透麼?!不敢承認也罷,惱羞成怒也罷,她粗魯地替他扣上了最後一顆釦子,狠狠瞪他。

“人渣!”

“還不承認?”梟爺抱着她的腰,低頭啃了一口嘴,動作粗糙得狠不得將她吞進肚子。

山洞裡,一絲暖風拂過,帶來潮溼的氣息。

“走。”男人的聲音,格外的沉重沙啞。

“嗯。”寶柒喘不過氣來,想走,卻差點兒站不穩身體。

見她腳下發軟,梟爺鐵臂伸出託她一把,淺眯着冷眸低頭看她,“捨不得?”

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寶柒裝着鎮定的挑眉。

“誰捨不得啊?你吧!”

嘴角微微一提,男人不再說話,率先往外走。

查覺到自己又矯情了,寶柒失笑一下,上前兩步挽住了他的胳膊。

石門打開了,又關上了。

洞裡洞外,兩個阻隔了的世界。

直接無視掉洞外把守的士兵們曖昧的視線兒,兩個人吹着鹹溼的海風,沿着那條靜謐的小路轉回到了天蠍基地的營區。

考慮到夜長夢多的問題,在基地吃過晚飯之後,他們沒有接受戰友們的挽留,徑直乘專機返回了京都市。飛機起飛之前,冷梟向紅刺總部那邊兒下達了任務要求。讓他們必須控制好虹姐的屍體,就怕他們人還沒有到,突然被人給火化了,寶柒想摸就沒得摸了。

上了直升機,抱着小雨點兒,寶柒視線掠過機艙外面不過穿流的雲層,緊張得太陽穴直突突,心律不齊——

死人會說話嗎?!

不知道,但願虹姐能給她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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