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書萱跟趙氏的糾結,雲染完全不知道,回到自己的院子後,就躺下休息了。
等到小憩醒來,外面天都黑了。
穆逸也不在家,只剩她一個,就有些懶懶的。
外頭擺了膳,隨意地吃了點,就讓人撤了。
自己進來捧着本書,坐在宮燈下,卻暗自出神。
龐姝儀不會無緣無故的去還顧書萱,她今日那一腳,這麼巧,是知道了顧書萱懷孕暗下殺手,還是真的巧合?
龐姝儀跟顧書萱沒有利益之爭,按理說不應該出手對付顧書萱纔是。
可她就是這麼做了。
雲染就估摸着,一定是顧書萱跟穆沁嵐聯手了,不然以龐姝儀的謹慎,怎麼會剛進王府就敢這麼多,必然是有依仗的。
而且,龐姝儀很聰明,她只是伸了一隻腳,神不知鬼不覺,事後沒證據她能輕鬆脫身。
若不是自己有這樣的預感,顧書萱今日肚中孩子絕對保不住。
她就知道這個龐姝儀不是安分的!
這個消息,她還是要讓人透給顧書萱知道的好,讓她們去撕吧,她只要看熱鬧就好了。
打定了主意,雲染這才輕鬆了幾分,看了幾頁書,便安然入睡了。
第二日,雲染讓春信把這消息瞧瞧傳出去,誰知道她的消息還沒穿出去,春信倒是給她帶了個大消息。
“擡了個通房?”雲染真是沒想到,顧書萱現在居然能狠得下心用這一招了。
她那麼喜歡司空焱,現在卻要親手把她的婢女送到自己丈夫的*上,這個滋味想必是不好受吧?
真是想不到,昔日高傲的國公府姑娘,如今也能做到這一步了。
大家……都變了。
“是,據說是昨晚上擡的。”春信低聲說道,“大少爺知道萱姨娘懷了身孕,昨晚上去探望她,後來大少奶奶身邊的丫頭去請大少爺,然後萱姨娘就好像是肚子不舒服,把大少爺留下了。”
真是一出熱鬧的好戲,昨晚上她*好眠,沒想到西院那麼熱鬧。
穆沁嵐看着顧書萱懷孕了,必然是心急了,就想着自己趕緊也要懷一個。忍不住低聲下氣去姨娘的院子裡請人,結果呢?
卻被顧書萱打了臉,不僅沒把丈夫請回去,顧書萱還擡了個通房給她打擂臺。
這會兒只怕是穆沁嵐要氣得吐血了。
雲染輕輕一笑,這個結果她自然是喜歡的。
只是想起司空焱那張乾淨的面龐,又想起通房這兩個字,總有種彆扭的感覺。
向他那般如謫仙般的人物,實在是很難令人將他跟俗世*男子相提並論。
然而,司空焱卻並沒有不同。
立冬那一日,天氣格外的寒冷。
屋子裡燒着地龍,雲染只穿了件單衣,手裡拿着司空穆晟送回來的第一封信。
北疆下了大雪,兩軍並未交戰,但是一直在僵持。
因爲這突如其來的大雪,原本一觸即發的大戰,就被無線延後了。
這樣的天氣裡,誰又敢輕易的出兵。
信中司空穆晟講了些邊關的趣事,雲染看的眉眼都彎了起來。又提到他故意將司空穆齊支開,去另外一處紮營,兩人井水不犯河水。
雲染這才鬆了口氣。
提筆給司空穆晟寫了回信,將家裡的事情簡單告知,讓他不用擔心,一切安好。
信送出去第三日,宮中鐘響。
太子病逝。
洛王府裡立刻行動起來,收紅披白,全府肅穆,來往的下人個個屏氣靜聲,不敢帶一絲笑顏。
雲染也換上了素服,頭上的簪了銀簪,神色緊張地坐在那裡。
太子死了,後面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果然,太子病逝之後,先是傳來皇后昏倒,皇帝痛哭失子,不能自已的消息,又傳出皇帝親筆寫逝太子諡號“懿文”,葬皇陵。
整個京都一片縞素,人人哀慼。
雲染擔心她爹這個時候觸皇帝黴頭,被他趁機發落,連忙讓人會去送信,親筆寫了信給她爹讓他小心。
顧鈞和回信,讓雲染放心,他已經搞了病假。
雲染一愣,她爹還挺聰明,這個時候告病假避開皇帝的怒火,無疑是最好的。
可是要是皇帝起了疑心,怎麼辦?
心裡火急火燎的,牽掛不已,就盼着皇帝這個時候千萬不要想起她爹來。
太子葬儀期間,宮中氣氛詭異,連續數日,接連不斷有官員被髮落。
罷官免職都是輕的,還有幾個倒黴的直接被推出去斬了。
一時間人人鶴唳風聲,雲染越發的擔心。
作爲皇室人員,雲染是要進宮哭喪的,與她同行的還有譚氏跟鬱氏,兩人的神色皆不怎麼好看。
太子沒了,皇后性情大變,前來弔唁的人,看着皇后的樣子個個觸目驚心,生怕惹了皇后不開心。
雲染本就是皇后的心頭刺,這個時候更是小心翼翼,就這樣還是每日被皇后冷落,他們這羣人挨凍都是輕的,年輕還抗住的,有那年紀大的直接凍暈過去。
雲染蹙眉,卻一言不發。
譚氏也冷得夠嗆,東宮裡上上下下除了哭喪的聲音,其他的一點聲響也沒有,諾大的東宮,就像是一處地獄。
她們這些人所在的大殿,連個炭盆都沒有,一站就是一天,任憑是誰也受不住。
雲染手腳冷得厲害,她本就是人家母子婆媳的心頭刺,這個時候更是咬着牙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