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都很不能要罵娘了,誰家嫁姑娘不是歡天喜地、熱熱鬧鬧的?
偏她們家就遇上這樣的事情,難道要讓雲染這麼憋屈的嫁過去不成?
許氏急得昨晚上都沒能睡好覺。
雲染握着大伯母的手,“您別急,橫豎這件事情跟咱們沒關係,咱們只要小心點就是。”
“怎麼沒關係,你的婚期在九月,這不是要到了,這個時候出了這樣的事情,還怎麼辦你的婚事?”許氏嘆口氣說道。
雲染一愣,倒是沒想到這個。
也的確是啊,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要是歡天喜地的出嫁……
雲染也傻眼了,她完全都沒想到這裡來。
娘兩個你看我,我看你。
“現在王爺也不在京裡,你大伯會跟你爹爹商議下,看看這事兒怎麼辦。你也別總擔心,大人們會想辦法的。”
能想什麼辦法?
雲染覺得自己還真是跟東宮相沖,這倒黴的都能砸到自己頭上。
因爲上輩子,東宮出這件事情的時候,司空穆晟也沒有娶妻,自然也就撞不上這樣的尷尬。
但是,沒想到重活一回,倒是被她給遇上了。
這樣的機遇也是沒誰了。
許氏勸慰了雲染一會兒,自己就急匆匆的走了,爲了這事兒怕是還有的忙。
天將黑的時候,大伯父來了,拽着顧鈞和進了書房。然後沒多久宋伯暄也來了,三個人關起門來也不知道再商量什麼,很晚才散了。
第二天,雲染醒了的時侯。顧鈞和已經去衙門了。
打發穆逸跟顧繁去學堂之後,雲染就開始琢磨昨日的事情,沒等她壓壓驚,白素漪跟韓慧初一起到了。
韓慧初今日也沒帶孩子,雲染將兩人迎進來,“這個時候你們還來找我?”
“我們怎麼就不能來了?”白素漪白她一眼,瞧着雲染氣色還不錯,心裡真是哭笑不得。
不知道該不該誇她心大。
三人坐下後,秋禾幾人送上茶來,又退了出去。
韓慧初看着雲染直接說道:“看着你氣色還不錯,就放心了。”
雲染無奈的搖搖頭,“你們這是把我想的也太不中用了,我哪裡就跟紙糊的般,風一吹就散了。”
“東宮的事情你知道了吧?”韓慧初說道。
雲染點點頭,心裡想着我比你們知道的早多了,但是她完全沒想到自己會撞尾啊。
所以說運氣這種東西,真是沒法說。
“現在東宮那邊聽說死了好些人,嚇都要嚇死了。”白素漪白着一張臉說道。
雲染心頭一哽,郭雲蕎的孩子沒了,帝后雷霆大怒,必然會流血。
明知道這個,但是聽到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些……難過。
韓慧初臉色也不太好看,看着二人就說道:“死了的那些人,不知道是不是罪有應得。”
“這就跟咱們沒什麼關係,只能說這個時候幸好洛王沒在京都,其他幾位王爺現在的日子可不好過。太子那邊死咬着不放,皇上宣召幾位王爺進宮,現在都還沒有消息出來。”白素漪輕聲說道。
“進宮之後一直沒出來?”雲染低聲問道。
韓慧初點點頭,“是啊,現在京都人心惶惶的,就連我們家那裡,都有人上門打探消息。”
宋伯暄在戶部是混得不錯,但是官職還不是很高。所以韓慧初說她們家都有人上門打聽消息,可見是現在大家心裡有多慌了。
“反正這段日子云染你小心點,能不出門還是不要出門。”
雲染點點頭,對着白素漪說道:“我根本就沒有出去的心思,家裡也是好些事兒呢。”
一提到好些事兒,韓慧初跟白素漪自然就想到了,雲染婚期將近的事情。
二人的神色都有些無奈,遇上這樣的事情,這嫁人的時候,可就有些……
委屈了。
難不成人家太子剛沒了盼了好多年一根獨苗,你這邊就鑼鼓喧天,大放鞭炮,總是要避諱一下的。
尤其是現在太子身體也不太好,說句大不敬的話,太子的身體扛了這麼久,這次大受打擊,能不能扛得住還兩說呢。
兩人陪着雲染說了會兒話,叮囑一番,就早早地走了。
現在京都形勢緊張,若不是擔心雲染也不會跑這一趟了。
榮吟秋倒是想來,但是她娘攔着不讓,她也跑不出來。
常慈音那邊也差不多,身不由己,只能忍着了。
兩人走後,雲染忽然想起一事兒來,總覺得有些奇怪。
洛王府壽宴上的事情,沒什麼風波的就壓了下去,然後司空穆晟就出了京。結果他走沒多久,郭雲蕎就小產了。
難道都是巧合?
那也太巧了。
算算日子,他離開京都也二十幾日了,到底去做什麼事情了?
作爲一個王爺,自然不能無旨意隨意出京。
那就是奉旨出京?
皇帝給司空穆晟派了什麼任務,讓他這麼急匆匆的就走了?
既然是皇帝派出京的,那他被懷疑的可能性就又小了幾分。
雲染不管怎麼想都沒能想出個頭緒來,索性就不想了。
郭良娣小產沒多久,翻過年吧,太子就病歿了。
原主的記憶裡對這件事情還是記得很清楚的,畢竟太子病歿是件大事兒,天下盡知。
太子病魔後沒多久,皇上先是失了孫子,又沒了兒子,江山後繼無人,一重重的打擊下來,也沒消磨多久就山陵薨逝。
然後大晉就出現了短暫的諸王爭霸的局面,然後司空穆晟帶兵從邊關殺回來,一路踏上了皇位。
在那段風雨飄搖的日子裡,太子死後,皇帝對司空穆晟的厭惡到達頂峰,做出了諸多打壓壓制的舉動。
京都諸王煽風點火,那兩三年可謂是大晉最艱難的幾年。
雲染具體的情況不清楚,原主也只是生活在庵堂裡,因爲她爹是保皇黨,自然是跟司空穆晟作對,所以她偶爾也能知道些外面的消息。
穆逸好像就是那個時候喪命的。
雲染的臉一下子白了。
是的,她老爹跟洛王作對,結果洛王的兒子卻因爲救顧繁而死。
兩三年的功夫,雲染想想記憶中的年齡,臉色更白了。
差不多。
這輩子她爹跟司空穆晟是一夥的,穆逸跟顧繁的關係更好,那這輩子會不會還會發生穆逸救顧繁的事情?
雲染因爲不知道穆逸爲什麼救顧繁,也不知道兩個敵對陣營的孩子,什麼時候有了救命的交情。
但是上輩子那樣的情況下,穆逸還救他,這輩子兩人如兄弟一樣,若是再發生同樣的事情,穆逸更不會遲疑救他了。
若是這輩子穆逸因爲顧繁喪命,她真是不知道自己怎麼跟司空穆神交代,也不知道顧繁會不會跟上輩子似的成了心魔,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跟自己交代。
想通這一點之後,雲染覺得自己一定要盯着顧繁鍛鍊身體,即便是不能入穆逸一樣武功高強,至少也能在遇到危險的事情有自保的能力,不要拖累別人。
顧繁覺得自己太苦逼了,不僅每天要完成先生布置的功課,現在還要面對着姐姐給她佈置的強身鍛體的計劃。
督促人是穆逸,簡直不讓人活了。
穆逸變成了小老師,每天處在興奮中,執行力特別的高。
蹲完馬步就渾身大汗癱在地上的顧繁,簡直是生無可戀。
他姐太兇殘了。
“我又不要考武狀元,練武有什麼用?”顧繁跟他爹哭訴,試圖找個幫手。
顧鈞和就找女兒說情去了,雲染看了一眼躲在爹爹身後的弟弟,一本正經的說道:“顧家現在就繁哥兒一根獨苗,自然是盼着他平安康健的,習武不求多厲害,至少遇到危險能自保。人家穆逸跟他差不多大,怎麼就能習武學業兼顧,說起來是他自己懶而已。”
“你姐說的有道理,就這樣吧。”
顧繁看着瞬間叛變的爹,頓時欲哭無淚,表這樣。
雲染下狠了心,這輩子絕對不能再出現上輩子的悲劇,再加上現在外頭不平靜,索性就把穆逸跟顧繁困在家裡,她每天早上陪着顧繁一起起*,看着穆逸教他,自己就拿着繡片在一旁繡嫁妝。
顧繁:……
寶寶心裡苦,寶寶說出來也沒用。
認命吧。
幸好他姐還知道給他做好吃的,彌補他一顆受盡創傷的心。
司空穆晟連夜趕回京,一大早來找岳父商議要事,就看到院子裡這奇異的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