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會議室裡,各位龍江省的常委們都是滿臉嚴肅,相互觀望間更是在默不作聲的,並沒有誰第一個站出來表態發言的。其實大家的心裡也都是很清楚,剛纔推遲了半個小時開會的時間,想必提前通氣的這幾位一定是達成什麼默契了,自己還是不要再畫蛇添足了。
只是讓他們想不明白的就是,這省軍區的司令員歐陽勁鋒什麼時候也站到了朱書記的那邊,這其中的變化未免也有些太快了吧!
看到這個情況以後,紀委書記葛天正,又把剛纔省委朱書記關於處理這起突發事件的三點意見,重複性的認真講了一遍了,然後也就隨即坐了下來。
沒有多長的時間,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分岐,在這種大事大非面前,在坐的各位常委就舉手表決一致性通過了。最主要的工作自然主要先由省紀委負責牽頭,先將雷中開發區的黨委書記唐正方、管委會主任錢上達帶回省城來進一步的審訊。
根據錢上達的主動揭發交代,要儘快的秘密雙規君山市的市委書記馬振東,迅速找到這起案件最大突破口,儘快的弄清事實真相,追繳起獲全部的髒款。
宣傳部門要提前介入,要密切注意本省及全國的民情民意,正確引導好社會上的輿論導向,儘量消除負面影響。
組織部門要根據所涉案幹部的情況,及時做好新的人選任命預案,並報省委常委會集中研究討論。
這也是朱玉良主政龍江省以後的第一次全體通過議案,雖說這只是一場小勝,但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開頭,他相信以後這種情況會越來越多的。
陽謀至上,這是朱玉良多年以來,一貫形成並堅持的工作思路和行事辦法,對於羅湖廣這一年多來的小動作,他不是不知道,而是真的完全看不上眼的,也就沒有跟他斤斤計較過。
在他看來,政治家的爲政之道,還是要光明正大的以陽謀取勝爲主,其它的手段無論多麼高明,都只是小道,不足爲論也。一個人的內心首先要正直善良,才能將自己的聰明才智發揮到極至,但是如果失去了正直和善良,一個人的能力無論有多大,都是註定了有限的格局,並最終會一無所成。
因爲材料的反面就是具體交人的地點,朱玉良也相信大家剛纔一定都是非常細心的注意到了。
隨後,他再一次強調了關於保密工作的重要性,他也相信在座各位常委們的組織紀律性,相信沒有人會拿自己的政治生命開玩笑,主動對外泄露這起事件,從而以身試法的。
接下來的工作中,朱玉良再一次主導了整個會議的走向,對於這位新書記的第一次偶露崢容,一些人的心裡已經開始在打各自的小算盤了。
看來以後的龍江省,又要進入“雙雄並起的時代”了,這馬振東不就是羅湖廣的手下心腹大將嘛!只是不知道這位老省長到底做好了上場的準備沒有?
臨過中午的十二點左右,今天上午推遲了的常委會也終於是結束了,在葛天正的建議下,在位的各位常委們都跟在朱玉良的身後,一路走着去機關的大食堂用午餐去了。
在大家看來,最好還是集體行動的好,只要順利抓捕了唐正方和錢上達,自己也就避免了泄密的可能性,雖說朱書記說相信同志們,並讓大家都隨意一些早點回家去,沒有必要陪着他去用餐的。
但在這個無比緊要的風口浪尖上,又有哪位敢於冒這個風險的,到時候真要是出了什麼事情,這自己就是全身長滿意了嘴,也會完全說不清的!
葛天正在匆匆的用完了餐以後,就快速的踱步到一邊,拿起手機,一個一個的電話就快速撥打了出去,在他的精心工作佈置安排下,這次秘密雙規馬振東等人的工作,主要由省紀委第一副書記陳帆東帶隊前往。
抽調紀委裡相關的精兵強將,組成一個四人的小組,在下午的一點鐘,就從省城廣源市馬上緊急出發了。他們的第一個目標首先就是君山市的市委書記馬振東,因爲他是本案中最大的“一條魚”,根據錢上達事先所交待的材料,80%的拆遷補償款基本上都是落入了他的腰包。
至於那唐正方和錢上達,早已是被關在了郊區城南的廢棄的玻璃廠裡,想來是不會出什麼事情的了。再說手上還有已經有這兩位手寫的交代材料,還有大量的證據,早已是板上訂釘的事實,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出的手,居然這麼利索的就拿到他們的口供,還想獲了大量的實物。
這麼好的人才,在陳帆東看來,如果不弄到紀委來工作的話,那可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同車而來的第一監察室主任裴大慶等人,在接到命令以後,就在第一時間來到了省委的大門口,上車以後就按常規主動上交了各自的手機並關機,放進陳書記的皮包裡了。
接下來,在陳帆東的介紹下,大家這才聽清楚了此次行動的事由和具體安排情況。在陳書記講完以後,衆人也不禁都是倒吸了一大口涼氣,心裡都是感到無比的沉重,這馬振東哪來這麼大的狗膽?這次居然都貪污到拆遷款上去了,這種錢怎麼能拿,這壓根就是早晚要找死的節奏啊!
下午的四點十分左右,這輛銀白色的麪包車就一路風馳電掣的開進了君山市,隨後又是暢通無阻的開進了市委的機關大院。在看到省委機關牌照的這輛車以後,值班室裡的保安也是一陣的莫名緊張和激動,二話不說的就直接打開大門放行了,如果連這點眼力見都沒有的話,怕是明天自己就要走人了!
多次來過這裡的陳帆東,當然是熟悉這裡的情況,他並沒有去君山市的紀委,相互間通一下氣,也好借用那邊的力量行事。
天知道,這些人究竟有沒有參與其中了,就憑這麼大的貪污案件能一壓兩多年的時間,想必那紀委書記姚政,肯定在其中或多或少的,也充當扮演了不光彩的主要角色。
心中打定了主意以後,他帶着手下人,也就直接找到了馬振東的辦公室,推開門以後,只見秘書趙志遠無精打采的正坐在門口的辦公桌那裡。
一看到這麼晚還有人來,趙秘書趕緊的也就站了起來,憑着過人的記憶力,他自然也是知道了來客是誰了,眼前的這位不正是去年來到市裡講過“反腐倡廉”大課的省紀委陳副書記嘛!
趕緊放下手中的文件,他快步迎上來說道:“歡迎省紀委的領導,陳書記,您是專程來找我們馬書記的吧!不巧的很,他下午上省城去開會了!說是明天就能回來了!”
一聽到這馬振東不在,這陳書記可就有些急了,他連忙追問道:“小趙,你說什麼,你們馬書記上省城開會去了,不可能,我的時候,就和省委和省**的相關部門都打聽清楚了,根本就沒有方面的通知啊,好了,他,他最後具體是什麼時間走的,你一定要說清楚了”
看到這位大領導說話的神色有些異常,口氣也越來越嚴厲了起來,這趙秘書也有些吃不準“行情”了。
他在緊張之下,有些戰戰兢兢的說道:“馬,馬書記,中午吃飯的時候,他,他在食堂接,接了一個電話,然後就交代我,說,說是上省城開會去了,那個時間我記得很清楚,是中午的十二半左右。至,至於是哪個打來的,我真是一點也,也不知道啊!陳書記,是不是馬書記出了什麼事情了?我,我是去年底纔跟着他的,就是有事情,這馬書記也不會主動告訴我啊!”
聽到這裡,陳帆東的心裡不禁就是一沉,這***好警覺啊,居然這麼快就聽到了風聲已經外逃了!
他不敢有片刻的耽擱,推開裡間的大辦室的房門,順手又關上了,顧不得馬上搜查一番,連忙掏出了身上的手機,撥通了紀委書記葛正天的電話,快速的把馬振東可能外逃的情況彙報了一下。
根據目標這個形勢,已經不是紀委能獨力辦案的事情了,還是需要請省委出面,馬上協調組織大量的公安警力,在本省的各個主要交通路口、車站、機場緊密佈控,一定要嚴防這傢伙直接外逃出境,從而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聽到這位的建議後,葛天正的心裡不由得也是一緊,早知如此的話,上午的朱書記的辦公室裡,自己原本就應該提前想到這一層的,並提前建議布控馬振東的所有行蹤,從而最後順利的收網。
但願現在並沒有錯過最佳的抓捕時機,一切也只能看天意了,怪中怪自己有些太託大了,低估了馬振東的警惕性和決心外逃的能力!
接下來,陳帆東更是不敢再停留了,他交代好趙志遠一定不要多話以後,也就帶着裴大慶等人離開了這裡,下樓乘車向着城南的玻璃廠長而去了。
坐在車中,陳帆東更是在心中不停的唸叨着,這接下來的行動可不能再出什麼意外了,不要他催促,開車的裴大慶自然是心中有數,腳下油門猛踩的就向着目的地開了過去。
在下午的將近六點左右,省紀委的一行四人終於是到達了城面這處早已廢棄多年的玻璃廠,此時的天色已經是暗淡了下來,四下裡都是完全看不清楚了。
好在來之前就帶上了應急照明燈,這次沒有讓他們費上多少的功夫,走上三樓以後,就看到了牆角里被緊緊捆在一起的唐正方和錢上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