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再丞心裡知道,等到孩子們走後,父母定會問自己這件事的原因。
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回答道:“沒什麼大事,只是一些小誤會。”
“小誤會……是誰誤會誰……要到了把人弄倒在病牀上的地步嗎?
你小子別給我打馬虎眼,老老實實的給我說!”
蕭老爺子粗聲的嚷道。
“你爸問的,也正是我想知道的,你們是誰誤會誰,要是小事,小小怎麼能哭成那樣,還一個人跑到荒郊野外去?”
蕭老太太不像蕭老爺子那樣的大喊大叫,而是溫聲細語的問蕭再丞道。
“是我誤會她。”蕭再丞雖然每次說話都是這麼的簡短,卻也每次都是這麼的誠實。
“你誤會她?丫頭那麼善良本份的一個孩子,你竟然誤會她?
你這個混蛋的臭小子,你是不是好日子過上纔沒幾天,就開始要作呀!啊?
還把丫頭弄得這大病一場,你這不是欺負人家嗎?
你小子也不拍拍良心好好的想一想,人家比你小那麼多,處處的包容和忍讓你不說,自從嫁進我們家來,人家還不滿十九歲的年齡,就開始給你的兩個兒子做起媽來。
而且對兩個孩子,比親生的還不知要親上多少。在兩個孩子的身上,也是費盡了心力。
要是沒有丫頭,你的兩個兒子有今天這個樣子嗎?
要是沒有丫頭,你又哪來的那麼漂亮又可愛的一個女兒?
就是想想這些,你欺負人家就得扎心吧!
你這個混蛋的東西,真就不知道你這腦袋瓜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唉!真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你這個蠢貨!”
蕭老爺子越說越氣,說到後來直拍桌子。手邊是沒有東西可以讓他扔,不然早就摔到蕭再丞的身上去了。
“老爺子,您先消消氣兒,夫妻間吵架拌嘴的,倒也是難免。
我們先問問,是什麼誤會,讓小四腦子犯這麼大一個軸。
小四,也別怪你爸這麼生氣的罵你,他說的句句在理。小小這孩子我們都瞭解,本本份份的一心和你過日子。
而且心思單純,從沒有任何的害人之心。
即便是之前白英那麼胡攪蠻纏,她也不過是說了幾句氣憤的話,更多的卻是擔心小沛和小沐兩個孩子,還擔心你爸我們倆會氣壞了身子。
而且我也能從她的話裡話外聽出來,她也擔心你會被白英攪的鬱悶出什麼病來。
卻也從沒說恨到白英到一種什麼程度,或是想要用些什麼樣的手段來對付白英。
這樣善良又寬厚的一個孩子,你要有半點兒對她不好,於情於理上,還真的說不過去。
小四,媽知道,你也倒不是不講道理的一個孩子,只是,在夫妻關係的處理上,還真是存在着一些問題。
現在就我們三個人,我就直接的說出來吧!
你有時就是太小心眼兒了!
雖然我是個局外人,但我畢竟是你媽,對這一點,早在你和小小結婚起,就已看在我的眼裡。
我知道你在乎小小,但是,即便在乎,有些事也要有個度,不能做的太過,你能明白嗎?
話說了這麼多,媽希望你自己能好好的考慮一下,畢竟,兩個人是要在一起相扶相持的過一輩子的。
現在,能和你爸我們倆說說你和小小……究竟是因爲什麼纔會這樣的嗎?”
看似蕭老太太說這些話好像是兜了一個大圈子,但不難聽出,對於蕭再丞和周筱這次鬧彆扭的原因,她已猜出了一部分。
之所以說這麼多,就是想讓蕭再丞多明白一些夫妻間的相處之道。
而且,以她對周筱的瞭解,可以說是完全的相信。
蕭老太太覺得,連她這個做婆婆的都對自己的兒媳這麼的信任,那麼作爲周筱的丈夫——蕭再丞,就更應該做到這一點。
只是自己的兒子在這方面實在是木訥的厲害,不得不讓她這個做媽的適當的予以提醒。
所以,蕭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兒子,說的極爲的嚴肅。
“爸……媽……真的只是小誤會,您二老就不要問了。
是我前天說的話太重了,傷到了小小……
媽,您說的這些我都懂。其實有時我心裡對小小也是覺着很虧欠。
尤其是白英前一段回來折騰的那些日子,我以爲小小會因爲這件事生我的氣,和我鬧彆扭。
但是除了她怪我沒有把白英之前找過我的事告訴她外,別的什麼都沒說過。
還有……看到她在看小沛和小沐時,那副極怕失去的眼神,我心裡就愧疚的更加的厲害。
相信我們全家的人都能看到眼裡,小小對於小沛和小沐的感情,甚至比小夭夭來的還要深一些。
她總覺得,我們所有人把全部的愛都給了夭夭,而忽略了小沛和小沐,所以她要彌補上這些所虧欠的愛。
就這一點來說,我心裡對她也是感激的。
小小是什麼樣的人品,我心裡其實也是清楚的很,只是……
我以後一定會注意這一點。”
蕭再丞就是不肯說出是因爲什麼和周筱發生的誤會。
蕭老爺子和蕭老太太見蕭再丞怎麼也不肯說出因由,知道他的脾氣,也是毫無辦法。
不過,見他的態度這樣少有的好,心裡倒也放去了大半。
“對了,說起那個白英,小四,真的像我們得到的消息那樣,她現在已經又出國去了嗎?”蕭老太太問蕭再丞。
“是,但也不是又出國定居,而是經常來回的往返,並且不是一個國家,好像是去多個國家做時間長短不一的旅遊。
但是……是和不同的男人。”
蕭再丞說到後面,滿臉的厭惡之情。
“聽聽……聽聽……這是個什麼東西,真是丟死個人。
看來是折騰了一段,知道回我們蕭家沒有任何的指望,已經歇了心思。
這就好,她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去,反正已經和我們沒有一點兒的關係,也省得我們再費心思來安排她了!”
蕭老爺子聽到有關白英的消息後,也是一臉萬般的嫌棄。
“但是我擔心她不會就這麼善罷干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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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她過一段再鬧上來怎麼辦?
難道……我們就真的這樣放任着以後不再去理她了……不把她安排走了嗎?”蕭老太太心思比較細膩,不無擔憂的說道。
“她現在的生活多姿多彩,而且對兩個孩子也沒有任何的感情,知道我們家不是那麼可以任她隨意拿捏的,應該是已經歇了心思。”
蕭再丞說的倒比較肯定。
“但願如此吧!
不過,還是安排人,再觀察一段日子吧!不然,我還是不大放心呢!”
蕭老太太卻是沒那麼樂觀。
“那樣一個女人,還能反了天兒去。
我估計,時間一長,國內的生活她肯定會適應不了,還得想着跑出去。
小四,既然你媽還是不大放心,你就安排人,再觀察上一段再說。”
蕭老爺子儘管不以爲然,仍是順着蕭老太太的意,叮囑蕭再丞道。
“好的爸,我知道了!”蕭再丞點頭答應。
“好了,你上樓去陪小小吧!
記住,別跟個悶葫蘆似的,把剛剛和你爸我們倆說的話,再和小小說上一遍,我相信,她很快就會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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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並不是個記仇的孩子,只要看到你的真心,這件事,也就算是過去了。
以後做什麼事和說什麼話之前,一定要考慮好再去做和再去說。
別看小小比你小這麼多,但在夫妻間的關係處理上,可是比你要強得多了,而且心胸也要比你寬闊得多。
這一點,你要和人家小小多學學。”
見該說的話說的也差不多了,蕭老太太又叮囑了蕭再丞一番,然後讓他上樓去陪周筱。
老太太是想用一切自己能想到的辦法,想難做到讓周筱儘快的原諒自己的兒子。
“榆木疙瘩腦袋一枚,活了三四十年都沒個長進,也真是出息了你。
下次要是再這麼欺負丫頭,看我不抽死你個臭小子。哼!”
蕭老太太說完,坐在那裡的蕭老爺子又忍不住罵了蕭再丞一頓。
與自己的父母談完,蕭再丞又轉身回了樓上的臥室。
周筱還在沉沉的睡着,液體已經全部輸完,針被撥了下去。
讓護士出去,蕭再丞輕輕的坐到牀邊。看着周筱還是有些發紅的小臉兒,便俯下頭去,將脣再觸到周筱的額頭,試了試溫度。感覺這會兒還是有些發燒。
心裡雖是又急又疼,但想到之前許醫生的叮囑——在燒的不厲害的情況下,讓儘量的物理治療,少用些抗生素,也只得打消了再去給許醫生打電話,讓他給配些打針的藥的想法。
又看了看周筱此時的表情,還好,並沒什麼痛苦之意,想來應該還能承受。
坐了一會兒,看了看時間,不過是才十二點半。下午沒什麼緊要的事,該處理的都已經處理完,可以多陪陪小人兒了。
於是脫掉鞋子,躺到了周筱的身側。再輕輕的將其往自己的懷中摟了摟,也閉上了眼睛。
雖然昨晚幾乎整夜未睡,但一顆心都放在病痛中的周筱身上的蕭再丞,並沒覺得有什麼睏意。
此刻,他只想就這樣輕輕的摟着周筱,靜靜的享受獨屬於二人的時光……
周筱這一覺睡起來還算舒服,再睜開眼時,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感覺到身上的異常的份量,稍稍往下看了一眼,蕭再丞的手臂,正搭在自己的腰際。
“小小,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一些?”蕭再丞在同一時間也睜開了雙眼,擡起頭來,看着周筱問道。
並伸手,撫在周筱的額頭上,感覺溫度好像稍稍的又下去了那麼一點點。
周筱扭了一下頭,不讓蕭再丞的手繼續停留在自己的額頭上,然後動了動,要從牀上坐起來。
“來,我來幫你!”蕭再丞並不在意周筱的抗拒,快速的起身,將周筱抱坐起來。
得了許醫生傳授的一些聽起來比較實用的經驗,再聽了蕭老太太的一頓教誨,蕭再丞的腦殼,好似開了那麼一點點的竅兒。
周筱對蕭再丞的態度仍是沒有任何的改觀,不去看他、臉色冷淡。
這樣的做法,周筱自覺不是自己矯情,直到現在,一想起前天蕭再丞對自己所說的那些話,周筱心裡還是覺得萬分的委屈。
正如蕭老爺子和蕭老太太他們所說的,自和蕭再丞結婚以來,周筱已經將整顆心都放到了蕭再丞一個人的身上,從沒有過任何其他的想法。
對於陳雙傑,周筱甚至連夢裡都沒有再出現過這個人物,就不要說對他還會有什麼存留的想法。
而且,蕭再丞這種過份的犯小心眼兒的毛病,這已經不是第一次。
上一次,可以輕易的原諒他,但是這一次,周筱無論如何覺得從心裡上不會再那麼輕易的能過去這個坎兒。
蕭再丞這次倒是學的乖了許多,雖然周筱對他的態度冷漠,但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表現。
快速的從牀上跳到地上,倒了一杯溫水過來,舉到周筱的嘴邊,溫聲的哄道:
“小小,來,喝點水吧!”
周筱連眼皮都不擡,只是伸手,去接蕭再丞手裡的杯子,要自己喝。
“我來吧!你現在還很虛弱,別不小心灑到身上了!”蕭再丞堅持着,沒有鬆手,杯子一直放在周筱的嘴邊。
周筱無奈,只得就着蕭再丞的手,喝了半杯下去。
“小小,你餓不餓?我讓廚房給你準備些吃的去吧!”蕭再丞說着,就要去按牀頭的按鈕。
卻被周筱拉住了衣服的袖口。不過,仍是不說話,也不看蕭再丞。
“那好,那就稍等一會兒……
我還是讓廚房先備着吧!湯總要煲的時間長一些纔好……
那個……小小,你要是還哪裡不舒服,就告訴我。我讓許醫生根據你的情況,再重新調整用藥。”
蕭再丞繼續一個人在那裡說着。
不過,他本就是一個不擅言辭的人,又加上週筱冷漠的態度,說着說着,就已經不知道要說點兒什麼纔好。
有些尷尬的站在周筱面前,無措的伸了伸手,去拉拉自己的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