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睡着了嗎?
木幽幽想着,放輕了腳步走進去,不想吵到他。
可靠近了才知道他並沒睡着,因爲她看到他覆蓋在眼瞼的睫毛輕微的眨着。
既然沒睡着,那爲什麼明知道有人來了,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也是。
他一向這樣的,又拽又愛裝沉默。
她看着他,沒有出聲。
他瘦了。
比上一次她來時,更瘦了。
不懂得照顧自已也就算了,連醫生的話都不聽,難道真的不怕眼睛以後都看不見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沒出聲,他也一樣。
她一直看着他,而他始終低着頭。
手機響了,打破了病房內的安靜。
是木幽幽的手機在響。
她看了一眼聽到鈴聲依舊沒任何反應的冷季風,而後拿出手機,是老姐打來的。
她接了。
沒理由不接。
也想,借這個原因讓他知道她來了。
剛剛面對着他,不是她想沉默,而是,看着他,她不知道說什麼。
“小幽,你回家了嗎?”老姐的聲音傳來。
“沒啊。”木幽幽出聲了,目光比原先更專注的注視着冷季風,想看到他聽到她的聲音,知道她來了會有什麼反應。
而他在聽她的聲音後,睫毛較大的顫動了一下,之後依舊是一片平靜。
這樣的反應,平淡到極點了。
他其實並不想看到她吧?
不管是因爲小優的死而恨她,纔不想看到她,還是因爲另一個原因……
因爲啊。
如果可以選擇,她暫時也不想看到他。
可她卻來了。
因爲聽了他媽媽的話,因爲不想他眼睛有事,因爲真的放不下心……
“難怪我按門鈴一直沒人開門,你不是一放學就走了嗎,怎麼還沒到家?”
“我有事。”木幽幽簡單的說了,然後問老姐,“你找我有什麼事?”
“……看你今天怪怪的,想來找你聊天。”
“你想多了。”木幽幽平淡的說。
“小幽……”老姐猶豫了好一會才問出來,“是因爲北辰走了嗎?”
木幽幽聽老姐這樣問,一點也不意外,今天她狀態不好,幾次被老師點名,班上的同學都當她是因爲北辰出國的事而鬱鬱不樂。
太巧了,大家會誤會很正常,而她,沒有解釋,也不想解釋。
“我真的沒事,還有我可能會很晚纔回去,你不要等我了。”
“……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
掛了電話,木幽幽看着冷季風。
想着說點什麼,他卻開口了。
“你來做什麼?”
那語氣,又酷又冷漠。
“我說我走錯病房你信嗎?”她回道。
他沉默。
她也不知道接下來說什麼,於是跟着沉默。
病房內再次安靜了下來,唯一不同的,他現在知道進來的人是她,可他依舊不想理她。
不想再沉默中度過,因爲這種感覺,壓抑得幾乎令她窒息。
所以,她開口,很簡單而直接,“你媽媽讓我來照顧你,我只問你一遍,你要不要我照顧?”
她只問一遍,所以如果他回答‘不’的話,她會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