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殘酷的現實

學校門前有一個紅綠燈,一是爲了方便學生過馬路,二更是爲了有錢的家長每天好在這裡停車接學生回家。

莫夕霧剛走到紅綠燈前,還沒來得及過馬路,就遇到已經穿過馬路的媽媽。媽媽在校門口遇到她,有些不敢相信,不過隨即更多的是欣喜。

“媽媽,你怎麼來了?”莫夕霧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媽媽,媽媽平時很少這麼早下班,每天都加班都很晚纔回家,只爲多掙點錢。

今天是週六,第三節課上完已經是18點多了,加上莫夕霧耽誤了時間,現在大概快19點了,如果不是夏天白天長,天都已經黑了,周圍也很安靜,所以馬路邊上紅燈一亮,只有偶爾一兩輛車停在路邊。

“媽媽以爲這個月你又不回家,所以帶了兩件換洗衣服給你。”莫夕霧這纔看到媽媽手裡提着幾個袋子,紙袋包裝上貼着只有專賣店纔有的標誌,嶄新的袋子看的莫夕霧皺眉,目光轉移到媽媽的身上,心裡真是又痛又恨。媽媽還沒下班,是穿着工作服出來了,顯然今晚又要加班。

奪過媽媽手裡的袋子,一氣之下扔到地上,恨恨地跺上兩腳。媽媽一看,立即把她拉開,蹲下身子,心疼的撿起袋子,“你這孩子是怎麼了?這麼貴的衣服怎麼能扔掉地上踩。”

莫夕霧被媽媽拉開,看見媽媽蹲在地上,心疼的拍着袋子上的灰,眼淚就流了下來,“我不要,既然你知道這麼貴,幹嘛還要買?我不要看見你爲了這幾件衣服加班加點,我只要明明白白的上學,不要這些虛假的僞裝,你這樣做,只會讓我看不起你,更看不起自己。”

蹲在地上的媽媽身子一顫,手也在發抖,低着頭,莫夕霧看不到媽媽的臉,但是隻聽到媽媽勉強地笑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受夠了!”莫夕霧歇斯底里的喊出這句話,將所有的委屈和屈辱都化作這一聲對母親的咆哮。

“啪”一聲響亮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媽媽驚惶的擡起頭,看見爸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她的面前,給女兒一巴掌,氣的指着女兒說不出話來。

媽媽顧不上撿掉在地上的衣服趕緊拉開爸爸,訓斥道:“你這是幹什麼,怎麼能打夕霧,她還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說完,媽媽轉過頭快速的擦了下眼睛,笑着對莫夕霧說:“夕霧,還不快把地上的衣服撿起來,我們回家啦。”

莫夕霧吼完那句話她就後悔了,這不是媽媽的錯,媽媽都是爲了她才這樣做的,最沒資格抱怨媽媽人是她,而她今天卻深深傷害了媽媽。所以爸爸的那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她沒有半點怨言,甚至心裡感到一絲贖罪的輕鬆。

聽見媽媽的話,又看見媽媽偷偷擦淚的動作,莫夕霧默默的低下頭,撿起地上的衣服,走在前面,後面傳來了爸爸生氣的聲音。

“這孩子怎麼這樣,不心疼你的一片苦心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向你抱怨,她的乖巧和懂事哪裡去了?這書是白讀了,還指望她考什麼大學,考上大學也是在浪費我們的血汗錢。”

爸爸的話被她聽到了,心臟驟然停止了跳動,爸爸不讓她上大學!莫夕霧抿着嘴,手腳冰涼,一隻手摸着腕上手鍊,亂了方寸,如果爸爸真的不讓她上大學,她要怎麼辦……

“當着孩子的面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這是一個父親該說的話嗎?我看你是氣糊塗了。”媽媽不滿爸爸這樣說,氣的訓斥起來。

“讓你受委屈,是誰都不行!”爸爸突然這樣說,有些心疼的握住媽媽的手,“還是這孩子不懂事,沒看見你是穿着工作服出來給她送衣服的,竟然還這樣對你,真是養了一隻白眼狼,當初”媽媽慌忙捂住爸爸的嘴,看見莫夕霧依然走着,沒有異樣,連忙接話說:“胡說,生男生女我都喜歡,今天不許再說這件事,不然我要生氣了。”

爸爸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沒有繼續說。

媽媽瞅到爸爸身上的衣服,打趣道:“你不也是穿着工作服出來的。”

爸爸有些發窘,英俊刻板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紅暈,“還不是擔心你,突然看到你慌慌張張的跑出去,還以爲出了什麼事,就想也沒想跟了出來。”

媽媽一聽,擔心的問道:“就這樣出來了,要不要緊?會不會被老闆罵?”

“怎麼會,我是公司的會計,老闆和我的關係很好,待會給他打個電話說一下就行。”

“既然要打電話,就說你今天不回去了,難得今天我們一家三口都到齊了,我下廚做頓好吃的……”爸爸和媽媽在後面聊着,莫夕霧在前面走着。

看着莫夕霧和她的爸媽離開,一輛紅色的名牌轎車在莫夕霧和爸媽吵架的地方發動了,紅綠燈前,坐在後座上的蔣馥雅把身體隱藏在黑暗中,不知道再想什麼。

原本可以和容軒哥哥一起回家的,但是沒想到今天輪到她值日,本來心裡就不快活,看到莫夕霧都比她先離開,更加氣憤,可是沒想到會讓她看到這樣的一幕,圍繞在她心裡的各種陰霾頓時消散,莫夕霧的家世如此可笑,她最後一點顧慮也沒有了。

紅色的轎車離去後,天色已經很晚,一輛黑色的寶馬跑車卻始終沒有離開。容軒坐在駕駛座上,他認爲莫夕霧今天又會和以前一樣不回家,想到連莫夕霧的室友都回家了,偌大的校園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容軒就放心不下。

放學後,他正打算找藉口拒絕和蔣馥雅一起回家,哪料到蔣馥雅說她今天值日,沒法和他一起走,聽到這樣的消息,他小小的興奮了一下,他就沒打算讓蔣馥雅知道他喜歡莫夕霧,難得這麼好的機會,所以他回家和家裡說了一下,晚上不回家,不用留門,然後開着他的車來到學校,萬萬沒有想到會看見這樣的一幕。

這就是她爲什麼不願和別人接觸,寧願做一個隱形人的原因嘛,她爲什麼要隱瞞自己的家世?難道她是一個愛慕虛榮的人?那他自己爲什麼會喜歡上這樣的一個?他喜歡她對嗎?她值得的他喜歡嗎?

一連串的問題像和尚唸的經,繞的容軒頭痛欲裂,發動車子,消失在黑色的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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