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金燕子並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江輔宸從幫她的這一刻開始,就已經站在了洪象齊的對立面。這其中的處境可想而知,這是江輔宸答應幫她所付出的代價。而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討價還價?再說了,這些在金燕子眼中,並不重要。
還有一點,她埋在了心底深處。如果到時候她真的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掌控了洪門大勢。江輔宸還真能把她當木偶一樣擺佈嗎?誰也不知道!
“好,我答應你。”金燕子回答的很乾脆。江輔宸嘴角掛着莫名的笑意,看了她半響,直到她有些心虛。才收回眼神,其實金燕子內心到底在想些什麼,對江輔宸來說都不重要。因爲他有足夠的自信,沒人能在他面前玩出什麼花樣。
“說說看,你現在是什麼情況?掌握了洪門內部的多少勢力?”頓了半響,江輔宸終於把話引到了正題上。
金燕子的臉上慍怒閃現,但依舊強忍着沒有發作,她努力壓下心中那種陌生的漣漪,讓語氣平穩,道:“我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可以說,幾乎將要被洪門剔除在外。由於我的身份不光彩,又是女兒身。洪門的那些真正的實權派核心成員,雖然表面客氣三分,可私下卻對我不屑一顧,根本不可能與我走到一起。更不可能支持我。”
“別跟我說你在洪門內,沒有得到任何人的支持。”江輔宸表情淡然的說道。
“那倒不是,如果沒有任何人支持我,我恐怕早就死了。不可能活到現在。”金燕子停頓了片刻,說道:“洪門內部主要分爲四大勢力,分別是紅木、青鼎、紫檀、金絮四大堂口。由四位實權長老分別掌管。例如端木峰的爺爺,譚如峰,他掌管的就是紅木堂!”
“那麼你掌握了幾個堂口?”江輔宸的話差點沒讓金燕子嗆着,這是羞辱她還是譏諷她?如果掌管了幾個堂口,她還需要在江輔宸面前受這般大的屈辱?早就把江輔宸千刀萬剮、挫骨揚灰了!
忍着怒氣,金燕子說道:“一個都沒掌握。或者說,我只得到了一個堂口的庇護,並沒有真正掌握它。”看着江輔宸那疑惑的表情,金燕子接着說道:“我舅舅是青鼎堂的掌管者、金鵬長老的義子。他在青鼎堂中,有戰王之稱。戰功赫赫,威信頗高。很有可能稱爲下一任青鼎堂的掌管者。”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我舅舅的存在,所以我才能活到今天。洪象齊纔不敢冒然動我。”金燕子緩緩說着:“而最重要的,還有一點,最讓洪象齊忌憚、不敢輕舉妄動的是,金鵬也是我母親的義父,是我外公。這纔是我真正的保命符!”
“有這層關係,那老頭子還不支持你?況且他的義女還是洪象齊謀害的。”江輔宸較有興趣的說道,似乎,情況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這女人,起碼有一位長老外公。
“事關洪門內部的根基,我外公一直沒有做出明確的表態。只是庇護我而已。”金燕子搖頭道。
“還真是個識大體的頑固老頭。”江輔宸冷笑的說了一聲,頓了頓問道:“那你那個好像很厲害的舅舅呢?他什麼
態度?”
“我舅舅和我一樣,恨不得把洪家父子千刀萬剮,他自然是無條件的支持我。他也是我最堅實的靠山。只可惜,青鼎堂執管西南一方,他人在雲南一帶,並不在北都城。所以,只能起到震懾的作用,並不能時刻待在我身邊幫我。”金燕子說道。
“真是讓人頭疼啊。”江輔宸皺眉說道:“我終於明白你爲什麼這麼急切的要拉攏我了,爲此不惜出賣身體。原來你的處境很危險啊。四大堂口,你一個都沒掌控。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除了金鵬的立場不明外,其他的三位長老,全聚攏在洪象齊一邊?”
“是的。你怕了嗎?”金燕子也不隱瞞,同時心中也難免有些緊張。她害怕,江輔宸會臨陣脫逃,再次反悔。要知道,不是誰都有勇氣去與龐然大物的洪門對抗的。
“真是條千蒼百孔都快沉入海底的破船。”江輔宸嘆了一聲。金燕子說道:“我這樣的人,你掌控起來不是也更加容易嗎?想得到的更多,當然付出的代價也更大!”
當江輔宸離開“洪武會館”的時候,已經是夜半三更,他迎着冷風,臉上掛着一絲冷笑。
盧江怎麼可能會是幕後買兇的正主,這金燕子真以爲他是那麼蠢的人?
相反,在江輔宸提出的三家裡,最不可能請動金燕子出手殺他江輔宸的,就是盧江。
而其他兩家,本來魏華遠嫌疑最大,但有了金燕子這麼一出故佈疑陣,還不惜演一場出賣自身的大戲,只怕……那剩下的,就是真正主謀了。
從回到南邑那一天起,江輔宸就一直像頭孤狼遊走於未知荒野——可他哪裡會是頭孤狼,他可是國防部長鍾崇山親口下令,才能調動的“斂劍之魂”!似餘老那等人物都只能摸到個邊際,鍾崇山這位國防部長倒是能調動他這劍魂,可惜也只能見面不識人……該贊他潛伏得太深?還是鍾部長太一絲不苟,堅決不肯壞了斂劍的紀律?
眼下看似各方混雜情況不明,但江輔宸已經嗅出了一絲端倪,不由得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去……且看鹿死誰手吧!
次日一早,田甜打着呵欠醒來,朦朧中碰到旁邊的人,登時一愣,清醒過來。
轉頭看時,只見江輔宸正含笑看着自己:“醒了?”
田甜愣了好幾秒,把蓋着兩人的被子掀了起來看了一眼,隨後放下被子,擡頭看他:“昨晚你對我做了什麼?”
江輔宸愕然道:“我穿這麼多還能做什麼?”
田甜睜圓了眼睛:“這也叫多?”
江輔宸理所當然地道:“當然是要跟你比。”
田甜翻身坐了起來,完全不介意自己暴露在空中。
江輔宸登時有了點反應,皺眉道:“形象!”
田甜眼波流轉,吃吃地笑了起來:“原來你真的是個雛兒,換了別的人男人,早撲上來啦!”
江輔宸發覺自己在這方面完全沒這傢伙臉皮厚,翻身下牀。
田甜眼睛一亮:“原來你肌肉這麼多!”
江輔宸拿
過衣服,迅速穿好:“趕緊把衣服穿好,我們一會兒出去。”
田甜肆無忌憚地爬過半張牀,一把從後面抱住他,膩聲道:“要不出去之前我們做點其它事好啦,昨晚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都不知道……”
江輔宸感覺着她故意擠壓着自己,一陣膽戰心驚,忙掙開道:“有正事!”
田甜沒想到他竟然這麼不解風情,嘟起了小嘴:“沒心情,今天我哪都不去。”
江輔宸背對着她一笑:“銀泉大酒店也不去?”
田甜一愣,隨即大喜,跳下牀來:“當然要去!不過你去那幹嘛?不會是爲了賭吧。”
“路上再跟你說。”江輔宸走向房門,“動作快點,急事。”
田甜二話不說,轉身就去找衣服。
江輔宸出了房間,剛走出幾步,就看到二樓的花園陽臺上鍾箐正坐在竹椅上看書,一派悠閒。
“這麼早?”江輔宸走了過去。
“昨晚你去哪了?”鍾箐頭也不擡地道。
“辦點事。”江輔宸心中一動,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這兩天我可能不會在這呆着,你自己小心點。”
“嗯。”鍾箐沒有要追問的意思,反而轉移了話題,“昨晚你跟甜甜似乎太安靜了點。”
江輔宸錯愕道:“你偷聽了?”
鍾箐登時頰上一紅:“誰偷聽了?我順口問問不行?”
江輔宸看着她瞬間被自己打破的冷靜,露齒一笑。
印象中鍾箐一直是個很冷淡的女孩,但最近一段時間,她似乎有點情緒被打破的意思,只是不知道那轉變到底是怎麼造成的。
“我準備好啦!”身後傳來田甜輕快的聲音。
“你們要出去?”鍾箐轉頭看了一眼,微微一愕。
“嘻嘻,姐姐你放心,”田甜甜笑道,“我不會把他拐走的。”
“要拐請便,”鍾箐絲毫沒有異樣神色,“到時候我直接報一個人口失蹤,也省得還要演那麼多戲。”
……
出了京華煙雲,兩人招了輛出租車,準備前往銀泉大酒店。
車子發動後,田甜興奮起來,拉着他不停問起千術的事情。
江輔宸有一句沒一句地迴應她。
兩分鐘後,出租車在一個大十字路口減速,準備轉進旁邊的街道。
就在車子剛剛轉彎時,後方兩個車位以後,一輛小貨車突然方向盤一拐,閃出了車道,越位朝着出租車狠狠撞了過去!
江輔宸反應何等敏捷,已發覺不妥,心中一震,左手一把抓住田甜,右手已反手拉開了車門。
蓬!
小貨車攔腰撞在出租車上,整輛出租車被頂得橫移了幾米,撞到了逆行道的一輛麪包車上。
早一秒翻出出租車的江輔宸微蹲於地,把驚呆了的田甜掩在身下,目光四掃,迅速判定周圍再無危險,才拖着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現場。
對方顯然是蓄意而爲,幕後者是誰顯而易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