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少華心中明白,自己的想法如果說出來,肯定會換來宣思賢的勃然大怒,肯定會換來老闆的無情訓斥。
最好的做法,還是明哲保身爲好。想通這一點後,牛少華只好沿着原來的話題說:“老闆,真正能到手的現金,只能是一個億。”
“什麼!爲什麼是這樣?”原來坐在老闆椅上的宣思賢,一下子就被驚得站了起來。
剛纔一邊說話,一邊玩弄着的簽字筆,也被他慌得丟到了桌子上。
對宣思賢所表現出來舉動的,牛少華早就有所精神準備。在對方站起來發火的時候,他就將臉部轉了一個方向。
這樣做的好處,是可以有效避開宣思賢口中噴出來的唾沫星兒。
爲了不讓宣思賢覺察到自己的舉止,牛少華在避開的同時,也還在繼續介紹說:“老闆,銀行的答覆,是要扣除我們以前的貸款。”
“噢,是這麼一回事。”得知原因的宣思賢,頓時就象是泄氣的皮球一樣,癱軟坐到了老闆椅上。
“狠,你們好狠!”宣思賢的後腦袋,無力的靠在了老闆椅的靠枕上。
這次被銀行藉機扣掉的貸款,還是郝天沒有出事的時候,找銀行幫助提供的貸款。
由於只是郝天的出面,並沒有企業的擔保。要是宣思賢還不上貸款的話,銀行只能通過訴訟程序慢慢追償貸款。
wωw ▪ttκan ▪¢O
有了今天這麼一筆貸款的發放,也就讓銀行解決了以前的**煩。從表面上來說,銀行是給宣思賢增加了貸款。
內行人一看就懂,其實是藉着發放貸款的機會,將以前那種違反程序的問題貸款收了回去。
一旦宣家出現破產,無法償還貸款時,就可以用宣家作爲抵押的珠寶店進行抵債。
此時的宣思賢心中,說不出的恨意。恨誰呢?當然是恨銀行這幫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
自家生意興旺的時候,一個個搶着要給自己貸款,說是幫着完成貸款指標。
如今自己真的需要貸款了,一個個都象是避瘟疫一般,能讓多遠,就要避開多遠。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如果沒有眼前這一個億到手,自家的珠寶店立即就得關門大吉。
即使是有了這一個億去緬甸採購毛料,又有誰能保證一定會成功呢?如果不能成功,宣家所有的產業都會被銀行收產。
宣思賢重新撿起丟在桌子上的簽字筆,將筆抵在下巴頦兒那裡,靜靜的思索起了其中的厲害得失。
坐在沙發上的牛少華,只是沒有表情的看着地毯。
用他的眼光來看,眼前這麼一筆貸款,無疑就是飢不擇食,飲鴆止渴,根本不可能會出現宣思賢想要取得的成功。
與其這樣做,不如採用陳準經營‘太湖珠寶店’那樣的做法。先行收縮經營。等到穩定局勢之後,再徐圖發展。
還有一種辦法,那就是負荊請罪,主動去向李守一陪個不是,求得諒解。
那樣的話,不管是資金的短缺,還是原料的不足,都能迎刃而解。鬧得好的話,還能破鏡重圓,夫妻重歸舊好。
這樣的想法,已經在牛少華腦海之中盤旋了好幾天。
此時看到宣思賢如此煩惱的樣子,牛少華舔了一下嘴脣,就想說出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哪怕就是捱上一頓訓斥,自己也算是報了宣思賢當初的那份知遇之恩。
就在牛少華想要說話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人猛然推了開來。不管是宣思賢,還是牛少華,都是十分惱怒的將目光投向了門口。
董事長和總經理正在這兒商量事情,只要是稍許有那麼一點職場經驗的人,都會知道不能加以打擾。
即使是碰上十萬火急的事情,也得先敲門,得到同意之後再進門吧。此時的這個人,簡直就一點規矩都沒有了。
牛少華的動作快,眼眸一擡,就又將眼皮垂了下來。宣思賢則是瞪了一下眼睛,隨後又換成了皺眉。
來人叫沈紅,一個二十剛剛出頭的年輕女子。此女就是原來跟在翁鳴三後面的那個小紅。
爲了這個小紅,宣思賢曾經還與翁鳴三鬧出過不少矛盾。後來也不知是達成了什麼協議,這個女人也就歸了宣思賢。
如今的沈紅,是宣思賢的私人秘書。其他的關係嘛,只要是生了一雙眼睛的企業員工,都會看得很清楚。
剛纔這樣的舉動,如果換在其他員工身上,哪怕就是牛少華這樣的高層管理人員,最少也會換來一頓臭罵。
如果說不出什麼合適理由的話,炒魷魚也是一件十分簡單的事情。發生在沈紅的身上,那就另當別論了。
“小紅,怎麼這樣毛躁哩。”宣思賢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即使是這樣的嗔怪,沈紅也不肯接受,撇嘴道:“老闆,小紅纔不毛躁吶。告訴你,是有好消息。愛聽不聽,隨你。”
說話的時候,沈紅就在牛少華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她將高跟鞋一甩,就將兩隻腳翹到了茶几上。
見到對方如此無視的舉止,牛少華皺起眉頭,將身子轉了一個方向。
“好,小紅,你說,你說,我來聽。”果然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宣思賢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說話的時候,宣思賢從老闆桌後站起身來,走到沈紅所坐的沙發那兒。用手摟着沈紅的肩頭,並排着坐了下來。
二人好像是把牛少華當成空氣一般,卿卿我我的親熱了好大一會,這才言歸正傳,說起了所謂的好消息。
沈紅從宣思賢懷中掙脫開來,將孫小芳被綁架到落入大海的經過,從頭到尾的介紹了一遍。
說到最後時,還恨恨的來了一句:“死得好,死得好。這個狐狸精死得連屍體都找不到,這才讓我解恨哩。”
讓熟悉孫小芳與沈紅的人在場,聽了這樣的話,肯定會要大爲吃驚,想不通孫小芳怎麼會結下了如此一個仇人呢?
要知道,不管是工作上,還是生活上,二人全無交集的可能,更找不到交惡的道理喲。
在場的宣思賢和牛少華,並不屬於驚訝的人羣之中。他們知道,孫小芳如此招沈紅痛恨的原因,就是孫小芳的命運好。
談文憑,孫小芳只是一個衛校畢業的學生,沈紅卻是京城某舞蹈學院的學生。
至於說到美貌,二人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憑什麼孫小芳會是李守一的未婚妻吶!
如果換作是其他人,或者是在其他環境下,牛少華也許會拍案而起,狠狠教訓一下眼前這個幸災樂禍的蛇蠍女子。
在這兒,他懶得說話。說得再多,也是對牛彈琴。不過,他倒是從沈紅剛纔所說的消息中,好像是找到了一線商機。
外界的事情,療養院裡的這些人根本不加以關心。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李家那幢四合院裡。
從江浙那個鷹嘴崖上返回之後,處於昏迷之中的李守一,就被路由心帶人一路護送,馬不停蹄的回到了療養院,回到了他自己的四合院家中。
整個四合院門口的警衛,除了療養院自身的保安之外,還增加了太湖應急小隊的士兵。
院落裡,只有路由心帶着方圓圓和艾美二女,在房間裡給李守一治療。就連魯和平夫婦,也只是在外屋幫助熬湯煎藥。
到底是進行什麼樣的治療?爲什麼會要如此保密?外人不知道。知道的人,又不會說出來 。
就連李守一的媽媽陳鳳琴,面對別人詢問時也只是紅腫着眼睛說:“我也不懂,這是他們師門的秘密。”
連續過去了三天時間,院子裡都沒有消息傳出來。每天早晨,都會有絡繹不絕的朋友和療養院工作人員前來打探消息。
“怎麼樣啦?”
“沒消息,一點消息都沒有。”
想到打聽消息的人們,問過幾句話之後,彼此之間搖搖頭,又苦笑着轉身離開。
在這期間,就連梅將軍也來過好幾次。他和其他人的待遇一個樣,照樣沒能進得了門。
士兵能放行,保安也能放行。到了華門子弟那一關,誰說了也沒有用。
孫小芳出事和李守一昏迷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江水縣。
最先得到消息的許峰,立即將消息通報給了方如海夫婦和顧夢雲。時間不長,劉長風也帶着公安局的幾個老朋友上了路。
這支隊伍當中,不管是說到哪一家,都直接或間接的得到過李守一的幫助。
在這種時候,雖說不一定能幫得上忙,也得表示一下心意纔對。
爲了減少影響,幾家人合乘一輛麪包車。汽車駕駛員,也由已經當上刑警大隊長的言國華客串。
一路上,幾個人都對孫小芳的遭遇唏噓不已。有的指責孫大寶的人品,也有的哀嘆盧雨的軟弱。
說來說去,大家都是在爲孫小芳婉惜。
“賁蘭,我有一個想法,不知當說不當說。”儘管汽車上都是知己人,許峰的妻子米風英還是壓低了聲音在說話。
賁蘭的眼角,輕輕跳動了幾下,溫和的回答說:“鳳英誒,我們都是老朋友啦。不管你有什麼想法,儘管直說就是。”
“小芳的事情,一定會對守一這孩子產生很大打擊。要想讓他能忙恢復過來,依我看,圓圓——”說到這兒時,米風英停了下來。
其實,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意思,坐在車子上的人都很明白。
沒等到米風英再往下說,方如海就出聲制止說:“鳳英,別再說啦。有些事情,還是隨緣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