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一,怎麼會是你?”跟着衝進教室的同學中,有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驚訝的叫了起來
眼前李守一的行徑,與他平時的爲人可算是大相庭徑,南轅北轍。
也有人不屑地說:“我早就說過,這小子一肚子的壞水。看吧,今天終於現出了原形。”
也有人沒有說話,只是盯着地上的錢美麗。盯着那對隨着哭泣而不停起伏的山峰,大口大口地往喉嚨裡咽着口水。
“走,送他去教導處。”隨着古維佳老師一聲令下,幾個學生就將依然還處於怔忡狀態的李守一,給架着拉出了教室。
險遭侮辱的錢美麗,也被古維佳給扶了起來。哭哭啼啼的跟在衆人的後面,一起去了教導處。
殘陽如血,照在被人架着的李守一臉上,讓他的面龐變得更是一片血紅。
此時的李守一,對於自己被人拉着、推着的事,恍如夢境一般。
他的嘴脣已經被咬破,鮮血順着嘴邊緩緩流下,流在雪白的汗衫上。
“不可能,我的學生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時間不長,班主任崔老師趕到了教導處,發出了這樣的吼聲。
說到這兒,李守一停了下來。死死的咬着嘴脣,好象是沉浸於當時的情景之中一般。
“壞人!”沉默了好大一會的呂二蛋,又冒出了兩個字。
這一次是劉長風問話:“小呂,告訴我老劉,你說哪個是壞人?是崔老師,還是哪一個?爲什麼說他是壞人呢?”
呂二蛋插嘴的時候,正好是李守一說到崔老師的時候,實在是讓人弄不清他到底說的是誰。
“古,寶寶說姓古的是壞人。”這一次,呂二蛋多說了幾個字。
方圓圓好奇的問道:“二蛋,你告訴我……”
“你不能喊寶寶二蛋。”呂二蛋一點也不給面子,直接就給了方圓圓一個下不去。
這麼一種不給面子的話,窘得方圓圓滿臉通紅。貝齒咬着嘴脣,心口處不停地上下起伏。
一看方圓圓氣得這樣,馮不同連忙出來解圍說,“小呂,誰能喊你二蛋呢?”
“軍哥和守一,還有他們的爸爸、媽媽。對了,還有王大嬸。”呂二蛋很是乾脆利落的回答說。
胡軍連忙補充道:“老首長,王大嬸是我們村小賣部的老闆娘。我在部隊當兵時,要和二蛋說什麼話,都是通過王大嬸轉達。”
“看來小呂的親疏,分得很清楚嘛。”劉長風笑道:“小呂,你給我說說看,爲什麼說古老師是壞人?”
“問話。”呂二蛋朝着言國華撅了一下嘴。
看到大家都在發懵的樣子,胡軍連忙翻譯說:“二蛋的意思,是說那個古老師沒有象言隊長調查,直接就定了守一的罪名,應該是早有準備。”
“看看,我們這麼幾個明白人,都沒有小呂想得明白。古維佳剛一進場,就說小李是敗類,是流氓,有點不合情理。”馮不同讚了一句。
劉長風也讚道:“果然是大智若愚,佩服,佩服。”
“劉局長,二蛋之所以能聽出我們聽不出的意思,並不是他大智若愚。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心地單純,沒有我們這些人想得多。”胡軍又幫着解釋了一句。
“唔,有道理。人太聰明,有時就會想得太多。鬧到最後,反而抓不住要害。”劉長風流露出思索的表情。
“守一,繼續往下說。”擔負記錄任務的言國華,催促了一句。
後來還發生了一些什麼?聽到言國華的催促,李守一思索了一會,也沒有再想到什麼。
他搖頭道:“言隊長,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記得古老師,還有幾個同學揪着我在大罵。然後,把我揪到了校長室。”
“後來呢?”言國華又問。
“當時,我一直都處於渾渾噩噩之中。只聽到教導處的老師在發火,說要把我送到公安局。後來是崔老師趕了過來,和古老師一起幫着說情,才把我給保了下來。”李守一又說。
“哦。”在場的幾個人,同時表現出了驚訝。
崔老師幫助說情,這是可以理解的事。這個古老師,前後表現可有點大相徑庭吶。
一會兒是怒不可遏,一會兒又是心慈手軟,這人到底是一種意思呢?
李守一繼續說道:“就在崔老師把我拉到一邊問情況的時候,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說到手機響起的時候,李守一的聲音有些哽咽。大家明白,這是有人把李守一出事的消息通知了李守一的父母。
李家夫婦急着趕往學校時,被一輛黑色的寶馬汽車撞倒在地。
車禍發生以後,汽車上下來一個戴墨鏡的司機,還有一個妖豔的女人。
他們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李家夫婦,說了一聲‘死不了’,又罵了一聲‘晦氣’便揚長而去。
說到這兒的時候,李守一緊緊咬着自己的嘴脣,兩眼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緩緩的流了下來。
看到李守一如此表情,馮不同和方圓圓終於明白,爲什麼劉局長和言隊長會說這事是李守一最大的傷疤。
設身處地的想上一想,因爲自己的出事,讓父親廢了一條腿,母親成了半身不遂。任何一個當事人,都會覺得內疚。
“李大哥,對不起。”方圓圓的聲音,也變得有些生澀。
到了這個時候,她終於接受了言國華先前的指責。
“沒事,沒事。都過去了這麼長時間,我也已經習慣了。只是想到父母親受到我的連累,纔會覺得心痛。”李守一抹了一把淚水。
“小李,事後找到肇事人了嗎?”馮不同關切地追問道。
李守一搖搖頭說:“沒有。我爸爸只顧去扶媽媽,根本沒有注意車輛的特徵。就連黑色寶馬的信息,也是一個路邊人提供的。”
馮不同‘嘖’了一下嘴。
李守一又說:“我爸爸倒是看了那個駕駛員一眼。年齡不大,大約不到三十歲的樣子,鼻樑下方有一顆不小的黑痣,上面還長了幾根毛。”
聽到這樣的介紹,馮不同還是搖了一下頭。
讓交警在人海茫茫之,去尋找一個長黑痣的男青年,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到李守一還處於悔恨與自責之中,劉長風勸說道:“小李,你應該要高興。如今因禍得福,碰上了一個好師父,父母親的病情也有了希望。聽我老劉的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謝謝你,劉局長。”李守一端起桌子上的酒杯,站起來給大家敬了一杯酒。
這一次,沒有人再來計較他違反酒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