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杭主任後,李守一將藥材的紙箱在自行車的衣包架上捆綁好,就在醫院附近停了下來。
他心中有疑惑,想要打破迷津,用不解的語氣問道:“圈子,爲什麼醫院藥房裡會有這麼齊全的藥材呢?”
“大哥,藥店不肯經營野生藥物,那是因爲效益的問題。作爲縣醫院來說,就不能完全這麼辦。”
“這中間有什麼原因嗎?”
“大哥,這你就不懂啦。領導也會生病,富人同樣也會生病。難道說,也讓這些人去用那種沒有藥效,甚至還有毒性的藥材嗎?”
聽圈子這麼一介紹,李守一纔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內幕。
醫院裡進上一些真正的野生藥材,是供這些特殊羣體使用。
說起來真是可悲,這些野生藥材的出售價格,也和那些種植藥材的價格一個樣。
其中高出的那部分價格,自然會被那些人工培育藥材的價格給公攤。
在這種事情上,李守一隻是搖了一下頭,沒有多加評價。
“圈子,醫院的人,爲什麼要給你這個面子呢?”李守一又想到了新的問題。
從杭主任剛纔的接待態度來看,顯然不是一般的朋友關係。
混黑道的人,與醫院是風馬牛不相及。這些白蛇與圈子這樣的人,怎麼說起來也不會扯得上邊。
“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圈子笑道。
他笑的時候,臉上的疤痕就象蚯蚓一樣在抖動。脖子上的項鍊,也隨之上下波動。
“愛說就說,不說拉倒。”李守一沒有好氣的回了一句,推起自行車就準備走人。
圈子連忙拉住車龍頭說:“大哥,大哥,你別生氣喲。”
看到李守一停下,圈子很快就說出了其中的奧秘。
這些被稱之爲白蛇的醫生,總是免不了會有冤家對頭。
要麼是他們想找別人的麻煩,要麼就是別人想找他們的麻煩。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總是會要請圈子這種人來幫忙。
щщщ◆ ttκan◆ ¢O
“圈子,我不管你是怎麼一個活法。還是那麼一句話,傷天害理的事情不能做。”李守一警告了一句。
圈子連連點頭說:“知道,知道,李大哥說的都是至理名言。”
“知道就好。”
“我圈子也有了一大筆家當,何必自找麻煩。既傷了陰德,又會被警察叔叔找去吃官司,那又何必呢?”
“知道就好。”
這樣的事情,李守一也只能是點到爲止。至於圈子會是怎麼去做,那也是人家自己的事情。
就在他們準備分手的時候,身邊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汽車剎車聲。
擡眼看去,一輛價值幾十萬的奧迪A6車的車門,被人‘嘭’一聲推了開來。
“這不是圈子哥嘛,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嘍。”沒等李守一幾人轉過身來,就有人大聲打起了招呼。
停在旁邊的奧迪汽車上,一個身穿棕色西裝,梳着整齊頭髮,身體微微有點發福的年青人,手扶車門踩到了地面上。
李守一聽得耳熟,緩緩轉過身子一看,原來是吳大虎。
此人雖然是江水首富的兒子,卻與李守一併不搭界。
二人之間相識,是因爲曾經在高中同窗三年。
同學期間,一個是班上的尖子,一個是班上的尾巴,正好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離開校園之後,這一頭一尾都沒能上得了大學。此事也成了江水中學的一大笑料。
兩個同樣沒能進入大學的人,命運卻是大相庭徑。
李守一成了小保安,吳大虎有一個首富的爸爸,只要吃好玩好就行,用不着爲生活而奔波。
二人等於是兩股道跑的車,走的不是一條道。
儘管生活在同一個小縣城裡,大半年的時間裡,也從來沒有見過一次面。
沒有想得到,二人會在上午的搶房事件發生後不久,就又見了面。
今天這一相見,李守一發現,吳大虎倒沒有什麼大的變化。要說變化,那就是富態了許多。
由於貧富差距,加上去年那件醜聞的原因,李守一沒有轉過臉來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聽着吳大虎與圈子交談。
吳大虎沒有開那輛撞了禍的白色‘寶馬’車,說是有些晦氣,而是重換了一輛汽車。
此時看到圈子主動打招呼的原因,還是爲了上午的事。
他有些想不通,大華到了現場之後,怎麼會打起了魯成悅。
在地面上站定之後,他一邊用五指從前往後梳理着自己的頭髮,一邊熱情招呼道:“圈子哥,什麼時候給我一個機會,在江水國際大酒店喝個小酒,你看可好。”
“行噢。吃你吳大虎一桌飯,也吃不窮你。嘿嘿,就當作是吃大戶吧。”吳大虎家中有的是錢,圈子也是真的在吃大戶。
聽到這種戲謔的語言,吳大虎也不以爲侮,咧嘴笑道:“正是,正是。象這種小縣城的酒席,吃個百兒八十桌,還真的是吃不窮我們吳家。”
“那好,什麼時候讓尼瑪的到黃海大都市去擺一桌酒席,也讓老子開一回洋葷。”
“行,只要你圈子哥肯給這個面子,我們就這麼說定囉。”吳大虎言歸正傳道:“圈子哥,大華上午那事——”
看到吳大虎的時候,圈子就知道這事有點尷尬。雙方當事人撞到了一處,怎麼說話都不方便。
“咳咳,這個嘛——”圈子先打了一個過門,這才解釋說:“大華也有自己的苦衷,以後再說吧。”
“圈子,你這是什麼意思?”吳大虎還在追問。
吳大虎聽不出所以然,擺了一下手,便準備上車走人。他的心情不太好,因爲魯成悅還關在公安局。
正當手扶車門準備上車時,他突然發現了站在一旁笑而不語的李守一,不由生起一股無名之火。
在這一剎那,他也明白了圈子一肯解釋的原因。
儘管想不明白圈子和李守一站在一起的原因,吳大虎還是重新轉回身子,在李守一身前站定。
上下打量了一回李守一身上的黃大衣,這才故作驚訝地說:“呦,這不是農藥廠的那個小門衛嘛。”
聽到吳大虎的語氣如此不恭,圈子臉色一變。
麻痹的,你當作老子的面寒磣李守一,這不是在打我圈子的臉嗎?
李守一見狀,心知不好,連忙旁移一步,順勢捏了圈子一把。
圈子也是明白人,這種變臉色的樣子,也只是做給李守一看的。
真要讓他與吳大虎翻臉,也是斷斷不可以的。
情知李守一不想讓自己插嘴,也就見好就收的站到一邊,當作是打醬油一般看起了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