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母親的問話,李守一淡淡的說:“沒有什麼,只是因爲那丫頭出言不遜,勾起我對去年那事的回憶,這才讓心神失守,差點鬧出了一點麻煩。”
“一點麻煩?你小子說得好是輕鬆!剛纔那陣,小芳都拼上了性命。就連我老頭子,也都嚇得渾身打抖吶。”好不容易抓到機會,孫大寶立即將自己的不滿情緒發作了出來。
看到孫大寶這副樣子,李守一端起酒杯,恭恭敬敬的賠禮道:“大叔,是守一少不經事,讓你老受驚啦。守一以此酒賠罪。”
聽到這話,加上又是請自己喝酒,孫大寶那張總是陰沉的黑臉,總算是有了一絲笑意。
他舉起酒杯道:“哼,算你懂事,老頭子這杯酒,就不駁你的面子啦。”
聽到這話,盧雨不屑地撇了一下嘴,低聲對女兒說:“瞧你老頭子這個樣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孫小芳抿嘴一笑,猶如百花盛開。
她怎麼也不會想得到,李守一會對自己父親如此恭敬。難道說,這都是爲了自己的原因嗎?
想到這兒,她的臉上掠過一抹悱紅。
孫大寶也聽到妻子的說話,眉毛一揚,就要說話。
聽到去年的事情,陳鳳琴就覺得有些心驚肉跳,連忙出聲制止道:“守一,去年的那事,就不要再說啦。聽媽的話,把那事給忘了吧。我們好好過日子就行。”
耳聞媽媽如此懇求的語氣,李守一隻覺一陣心酸。
出事之前的陳鳳琴,也曾是一個女中豪傑,何曾說過這麼軟弱的語言!
大半年的折磨,算是磨盡了母親身上的銳氣。
“媽媽,你放心。華老爺子也已經說過這件事,讓我不要怕。”李守一心中有了底氣,說話也多了幾分剛強。
陳鳳琴眼睛一亮,連忙問道:“守一,華老爺子是誰呀?快告訴媽媽,也讓媽媽歡喜一下。”
說話的時候,她的眼睛中一片燦爛,充滿了期望的神情。
李守一心知自己說漏了嘴,再看到媽媽那副充滿希望的表情,也就打算透露一點消息。
“媽媽,華老爺子是一個老神醫。他答應過我,不僅要幫爸爸治腿,還要幫你治病哩。”李守一半真半假的介紹說。
這樣說了以後,也能減少外人日後的一些猜疑。
“真的嘛,太好了,太好了。”有了先前那幾針的效果,陳鳳琴自然會相信兒子的話。
“吹吧,你就死勁的吹吧。大嫂子,也不是我說你。守一說的話,你也敢相信!”孫大寶一邊彈着香菸灰,一邊拆着李守一的臺。
陳鳳琴把臉一沉:“大寶,我愛聽兒子的話,還能要你說三道四嗎?”
一見雙方發生爭執,李成鐵心說不好。
加上聽到華明之也知道兒子去年發生的那件醜事,連忙搶上話頭:“守一,快告訴我,老爺子是怎麼一個說法?”
這件事,是李家最大的隱痛。如果能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簡直就是天大的福音。
“老爺子說啦,眼睛看到的事情,也不一定是事實。他相信我的心性,說我是一個秉性正直的人。”李守一如實說出華明之的話。
聽到華老爺子如此評價自己的兒子,李成鐵夫婦頓時喜形於色。
陳鳳琴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老天開眼啦。老神醫說的話,就是靠譜。我家守一,不會做那樣的事。”
“守一哥,我對你有信心。”孫小芳雖說不知道華老爺子是何方神聖,也揮舞小拳頭表示聲援。
孫大寶不知道華老爺子是何方之神,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說:“眼睛看到的都不一定是事實,這說的是什麼話喲。”
李守一也不擡槓,只是淡淡反問一句道:“孫大叔,就象今天這樣,那幫小混混是我招來的嗎?”
聽到這樣的問話,孫大寶鬧了個張口結舌,無話可說。
“守一,你的身體不會有什麼事吧?要不這樣,下午就去醫院好好查一下,免得落下病根子。”陳鳳琴想到兒子吐血的事,關切的問了一句。
“媽媽,我沒事的。”李守一搖了一下頭。
他解釋道:“華老爺子也曾說過,我的心肺之中有股積鬱之氣沒有排得出來,會要影響以後的成長。有了這麼一鬧,再把黑血吐了出來,反而是減少了好多麻煩。”
“守一,你可不能哄媽媽噢。”陳鳳琴有些不敢相信這樣的解釋。
李成鐵親眼見過李守一的本領,再看到兒子臉上的神色不似作僞,也就幫着解釋道:“鳳琴,你就放一百個心吧。華老爺子是個神人。他說出來的話,那就一定不會錯。”
“神人?你們一家就起勁的吹吧。”孫大寶鄙夷了一句。
在這大清世界中,從哪兒會跑出一個神人來。
孫小芳親眼看到李守一幫助陳鳳琴鍼灸的經過,而且看到了具體效果,心知李家父子說話有着幾分依仗。
連忙勸說道:“爸,你就少說幾句吧。”
“小芳,你別幫那小子說話。你也是做醫生的人,說說看,這世上能有神人嗎?”孫大寶喝下幾杯酒後,更是多了幾分固執。
聽到丈夫說出如此大話,陳鳳琴也就放下了心。
她也不理孫大寶,直接轉變話題問道:“守一,樓下的事,是怎麼一個說法?”
這事情是大事。兒子沒了事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房子。沒了房子,也就沒了安身之地。
“沒咋的,等一會就會有答覆的。有一條倒是可以肯定,房子肯定是能保住了。至於其他的事情,暫時還不好說。”李守一沒敢把自己的設想給說出來。
聽到這樣的結果,不管是陳鳳琴,還是李成鐵,都覺得這是最好的結果。
其他的事情嘛,還能怎麼樣?
人窮志短,到了人生低谷的時候,想要維護自己的權益,往往也是一句空話。
沒有實力,想要說什麼,多半都是無用的話。
吃好飯後,幾個男人泡上茶開始聊天。李守一也把那包‘九五至尊’給貢獻了出來。
對於這樣的小動作,孫大寶翹了一下嘴角,什麼也沒有說。
幾個人說起上午那番風雲突變的情形,不管是李成鐵夫婦,還是孫大寶夫婦,都還是心有餘悸,後怕不已。
剛聊了沒有多久,忽然聽到門外響起了一片腳步聲。屋子裡的幾個人,立即停止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