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義父

二姐,做人要厚道啊!

我淚眼朦朧,咬着下脣楚楚可憐的望着我那老是跟我過不去的二姐,爲毛,這是爲毛?!

“白二小姐說的是,耍寶也是屬一絕。試問,哪家的千金小姐、富家公子有三小姐那樣的絕活,能把王爺鬥得哈哈大笑?世間幽默風趣人無數,可又有哪個比得上三小姐耍寶還不忘先生諄諄教誨,要遵禮重教的。如若有,請大膽的站出來。”來人提高音量以着平和的口吻掃視四周。

看到來人時,委屈、心酸的淚水,霎時涌上了眼眶。禁不住迷濛了眼睛。謫仙啊謫仙,我終於看到神仙入凡塵,來拯救我這個可憐的小孩!

剛纔跳出來的那個婉兒再次嗆聲道:“閣下又是哪位?”

蕭默離不溫不火的說:“如若三小姐應承了王爺的意思,在下便是她的義兄。”他瞅了我一眼,又看向那人,淺笑!

“義兄?”我再次大駭,接受今天的第三度震驚。前兩度的刺激我自認我小小的心肝還能承受的了。可是這最後一擊,我還真有些扛不住的說。蕭大俠要成爲我義兄麼?(ˉ(∞)ˉ)這種感覺太奇妙了,似欣喜又難過!奇妙的難以言喻。

“小朵,那是你義兄,快喊人家。”安王直接跳過了我的意思,升級到我義父的級別,直接對我頤指氣使,我跟他的關係就這樣在幾個人完全忽視掉當事人的意見後,一錘定音了。

很好,非常好!

二姐擺着個臉,活似別人訛走她兩個銅板似的。火氣大的不得了。她又說:“我家小妹還有很多很多一絕,不知各位還有什麼意見和建議?”

“二姐,”我扯了扯二姐的馬甲尾端,小聲提醒她:“爹爹說了,做人要謙遜有禮,不可與人相爭,不可與人爲敵,切記……”

我話未完說完,就被她打斷:“閉嘴!”二姐火氣着實大,看來我也免不了要惹火上身了。

“……”我只是想說,切記不要露出你粗魯的本性……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一個人的惡習就像是個人的“家醜”,同樣不可外揚!二姐啊二姐,你又爲何要自曝其短呢?

╮(╯_╰)╭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得一如此貼心的義女。”剛纔那位尷尬的男子爲了緩和現場的氣氛,率先上前祝賀。衆人也紛紛效樣,頓時,我簡直堪比王母娘娘一樣尊貴,又跟智多星一樣聰慧。容貌堪稱賽過廣寒宮裡的那位據說叫嫦娥的人!

我覺得那位好心人良心真是呱呱的好,找不到什麼詞來形容我,竟然給我糾結出了一個“貼心”來。說說倒也覺得挺貼切的,我自詡還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嗯嗯!

好吧,其實我願意承認,我還是個虛榮心很重的人,喜歡聽人的讚美,喜歡被誇得飄飄欲仙、欲生欲死的感覺!但是,真的要叫大俠哥哥嗎?我似乎……叫不出口耶!

怎麼辦?

我的目光飄啊飄,飄啊飄~飄向了大俠!難道,大俠也是這麼想的麼?我是多麼的希望大俠持反對意見。倒不是不願意和大俠成爲親人,而是……哎!真的太糾結了……

這時,王府總管走了過來,專業道:“王爺,廳堂內都準備好了,就等着白小姐正是認拜。”

“那麼,各位就請隨我入內吧。一同做個見證,如何?”安王發出了邀請。

大家又紛紛應和:“是是是。王爺先請。”

於是,我又很被動推進了大廳。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吶。我怎麼能如此沒有主見,任他們將我擺佈呢?雖說吧,淡定是我的本性,但淡定並不代表沒個性啊!這些人太不尊重人了。欺負人也不帶這樣的。好吧,我不與外人計較,可是我的大姐呢?爲什麼連她也將我往外推?還有大俠,我好氣。一向把他當成是知己好友,卻也沒注意到我的意願。我越想越難受,越難受就越糾結,終於委屈的大聲吼了一句:“我不願意。”

一吼,整個大廳就此安靜。這一剎,整個王府就此陷進了寂靜。從來沒有人敢對尊貴的王爺這樣吼叫,從來沒有哪家淑女名媛可以無視身份恁得失禮。縱然我爹爹是權利很大很大的宰相。畢竟只是宰相而已,上有皇帝,還有皇帝罩着的皇親國戚。

憑着一時的衝動,我做了以前從不敢做的事情。我一向是個斯文的人,大吼大叫不適合我這種淑女!可是現在我竟然……-_-!

後知後覺的發覺自己應該顫抖的時候,安王問了話,眼睛一眯魚尾紋全部顯現。我突然感到畏懼,怕他!對,沒錯,和藹可親的老人登時成了吃人的老虎,讓我汗毛直豎!

“爲何不願意?”老人家低沉的聲音問。

“……”對着除了大俠以外的人,我第一次有了無語的情況。不是無言以對,而是震懾於他的神情。原諒我匱乏的詞句根本無法表明安王的表情。不過就是能讓人恐懼。我不禁懷疑,這是剛纔那個像老頑童一樣的王爺麼?

“義父。”蕭默離一個跨步擋在了我面前,月白色的長衫擋住了我的視線,“孩兒相信朵朵小姐並非有意違抗你的意思,只是……”他轉向我,“朵朵小姐,你可願意認安王爲義父?在下相信你能理解老人家的孤寂。”大俠壓低了聲音悄悄附在我耳邊說。

他以情動人。安王年過花甲膝下無子,少了孩子孫子,王府裡自然少了很多歡樂,終歸顯得有些死氣沉沉,不夠有活力。

說得我也有點於心不忍,卻又在賭氣道:“大俠你不是他的義子麼?”我一直以爲大俠是江湖人士,沒想到是王爺的義子。這讓我有一種期待落空的之感。

但是,另一件事情也讓我感到些許疑惑。大俠既是安王義子,又住在安王府,爲何會跟江湖中人有牽連?

“安王府需要你來添加更多的歡樂。”大俠道。

大姐走到我身邊執起我的手道:“小妹,你不是一向自詡爲最有愛心、最尊老愛幼的人麼?”

今天這是怎麼了?每個人都莫名其妙的叫我做安王的義女?不明白,真不明白!

我怯怯的拿眼睛瞟着安王,見他又恢復了老頑童的樣子,促狹眼神瞬間激起了我的鬥志。我朗聲回答:“安小朵見過義父!”

噗……

那一聲包含了各種姿態各種表情!

我涼涼的看了看已經東倒西歪的人,不明白他們爲何會如此搞笑,無厘頭的搞笑。

眼尖的我看着大姐悄悄的往後退去,還有二姐也默默的向人羣中遮掩。嶽宮承雖然是我未婚夫,不過這人可以忽略不計,做作的人向來不在我的重視範圍。封亦晨漲紅了他原本白皙的臉,像是便秘。不,比便秘更讓人扭曲的面部表情。

唯有大俠淡定自若,一如故往站在我身邊,雲淡風輕。

我只好求助他:“大俠,你知道爲毛麼?”一羣人突然發癲,活似集體抽風,蔚爲壯觀!

蕭默離嘴角一定,唏噓道:“朵朵小姐,你姓白,不姓安!王爺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姓氏自然跟皇上是相同的。何來安姓一說?”

聽聞大俠一席話,我頓時覺得天空不再是藍的,大家的衣服不再是五顏六色、色彩繽紛的。世界,頓時蒙上了令人壓抑的灰色。可恨啊可恨,我恨不得捶天捶地捶自己。爲毛我在來之前沒有去問問爹爹安王的名諱呢?而我身爲當朝宰相的三女兒不關心國家大事也就算了,竟也無知到連皇帝姓啥名誰都不曉得。不該啊不該~

悔恨的淚水迷濛了我的視線,邁着有些凌亂的步子,我終於穩在安王面前,弱弱的問:“敢問義父,您姓何?”

安王氣的兩撇灰白的小鬍子一抖一抖,口氣衝的根本沒有一個老人家該有的沉穩:“本王不姓安也不姓何!”

我揖了一揖:“王爺誤會小生的意思了,哎~看來王爺同小生一樣。說不得更聽不得那些文縐縐的話。小生想說的是,王爺貴姓?”

王爺的小鬍子強烈的顫抖着,掩藏在下面的嘴脣更是直哆嗦。他似乎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朵朵小姐,王爺姓蕭。”大俠再次好心爲我解圍,只是短短八個字,充滿了嘆息。

姓蕭?我瞪大了雙眼,我到是把大俠的姓名給忘了。大俠是安王的義子,自然是隨安王姓了,好吧:“蕭小朵叩拜義父。”

“……”整個大廳又陷入了一片安靜。

封亦晨已經忍無可忍,上前快速緊緊握住我的胳膊,激動的微微顫抖:“小白……”

我不明所以的望着他迴應:“二虎子!”抽風了?

“其實……”封亦晨說話的音量非常之輕,以至我得再向他靠近一些才能分辨的清他的話,“小白,認了安王爲義父,其實不必把姓氏也改了!”他抖着音說完。

我一聽:“那怎麼行,大俠……”不現在應該叫大哥了,“大哥就是跟着義父姓的說。”我隨着大俠走!

封亦晨欲言又止,樣子更是糾結的直抓頭皮。

蕭默離閃着他明亮的眸子,慧黠的彎起了嘴角的弧度道:“朵朵小姐,快行禮吧。”不知何時,已有丫頭端上了茶水,又在主位前鋪好了蒲墊。就等着我下跪、叩頭、行禮、奉茶了!

依言,我彎曲了人生中只有在犯錯時纔會做的動作,口中唸唸有詞:“小生白小朵即日起乃安王義女,乾爹在上,受小生三拜!”叩了三個極響亮的頭,敲得我腦袋暈乎乎的。以至捧着茶的雙手都有些在晃動,“乾爹喝茶。”

“好好。”安王笑逐顏開,老態龍鍾的臉上,魚尾紋盡顯!樣子是分外的親切。可是……我的紅包呢?

認了個王爺做義父最大的收穫就是有個大俠義兄。坦白而言,我並不希望大俠做我的義兄啊,可是……

“朵朵,你我既已是義兄妹,以後便以大哥相稱吧。”蕭默離四平八穩的開口,額前的碎髮卻擋住了他此刻的眼神,讓我看不真切。

“大……”哥字卻卡在了喉頭。

我與蕭默離靠的近,衆人只以爲“大”字出口,後面一個字就自然而然的帶出了。故而也沒多加在意。只是一味的恭維着,道賀着。

我頓時覺得世界鬧哄哄的聽出真切,看不真切。擡首看到是蕭默離難得顯現的蹙眉。眯細了他明亮的眼睛,抿了抿嘴,終是沒道出一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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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涼涼的微風讓我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小池塘邊我癡癡的等着大俠的到來!

說實話,我的迷惑有好多好多,需要他爲我解答。還有一些自身感到迷茫的事情,同樣需要求助大俠!可是……我等啊等,等了好久好久,始終沒有等到大俠!直至我打了數不清的小盹兒,忽的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驚醒!

我蹭得從小石頭上跳起來:“是人是鬼,吱一聲!”

“非鬼亦非仙!”蕭默離從暗處走出,噙着淡淡的笑,道:“朵朵小姐!”

“大俠……哥。”一直期盼着他,見到時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蕭默離並沒有說什麼,坐在了離我不遠的石頭上。看似親近但也留有距離。這種感覺讓我莫名有點兒小失落!

沉默了一會兒,他終於開口,問:“聽說,你要出嫁了?”

“呃……嗯!”坦白說,我自己也沒啥成婚意識。雖然“良辰吉日”在迫近,可我總覺得非常不現實。我怎麼就要嫁了呢?成婚到底是爲毛啊?明明就是沒有瓜葛的兩根人,非得扯一起,這是做什麼呀?有意思麼?

“成婚也好,該定定性子了。”蕭默離淡淡的點頭,做了對婚事的肯定。

不爽的情緒暴增,我就脫口道:“成婚一點兒也不好,誰要跟不熟的人住一塊兒?”第一次衝着我最敬愛的大俠說了重話,口氣粗的脫離我慣有的風格!

大俠也不與我計較,只是淡然着問:“是不想成婚,還是對成婚對象有意見?”

想起嶽宮承,馬上就想到了白天在安王府上的那一出,悄然一嘆:“岳家公子有問題!不良!”附加“嘖嘖”兩聲,又煞有介事的搖了搖頭。

“看來是與成婚的對象有關!”蕭默離微微一笑,“那就換個人成婚咩。”

我驚愕的擡起頭,錯愣的望着他。好一個大俠啊,說話總是如斯得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