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只是想跟我這麼敘家常的話,那麼抱歉了,我還有事情。”夜羽錫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于娜急切的叫住了夜羽錫,臉色青白不定的說道:“只要你陪我吃完這頓飯,我就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我絕對不會讓你後悔的!”
夜羽錫嘴角一翹,重新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這個時候,外面的服務生已經將夜羽錫點好的菜都送了上來。
夜羽錫拿起筷子,低頭就開始吃東西,完全不打算跟于娜客氣一下。
對這個女人,夜羽錫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了。
是,的確是她生了自己。
可是毀了自己的也是她!
夜羽錫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只是想盡快的吃完這頓飯,然後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然後麻利的離開!
于娜拿起了筷子,也開始慢慢的吃了起來。
于娜的眼神很複雜。
當年,夜羽錫哭着求着,想跟她吃一頓飯,可是那個時候的于娜只惦記着賭錢,壓根就不管夜羽錫的哀求。
後來爲了湊錢去澳門,于娜狠心將夜羽錫丟在了夜家,換了一大筆錢,從此銷聲匿跡。
直到她手裡的錢花的差不多的時候,纔會重新出現。
于娜看到夜羽錫完全不搭理自己,只是低頭吃飯,乾巴巴的履行這個約定,于娜只能在心底微微嘆息一聲,從包裡抽出一個文件袋,推給了夜羽錫。
正在吃東西的夜羽錫,低着頭看着于娜推過來的文件袋,手裡的動作狠狠一滯。
“這是你想要的東西。”于娜輕輕開口說道:“不過,還有很多事情,是資料所不能表達的,我也會都告訴你。”
夜羽錫伸手剛要拿,于娜用手按住了,輕輕說道:“聽完說完,如果你還決定要看這些資料的話,我就給你!”
夜羽錫一下子收回了手。
于娜低聲說道:“你是不是一直都很不明白,我爲什麼那麼拼命的阻攔你跟藍小莫在一起?”
夜羽錫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我跟藍沁算是認識很久了,所以她的一些秘密也沒有隱瞞過我。是,我最後背叛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可是這些都是她逼我的。”于娜放下了手裡的筷子,輕輕開口說道:“當年她其實已經知道了自己是誰,可是她竟然罔顧自己的責任和使命,不肯回到藍家,還想要自由?哼哼,開什麼玩笑?她怎麼可以毀了別人的生活,還想自由自在的活着?”
“你到底想說什麼”夜羽錫平靜的看着于娜說道。
“我是要告訴你的是,藍小莫是一定會回到藍家的,因爲,藍家已經沒有選擇了,他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都會讓藍小莫回到藍家。不然你覺得,晉家老夫人爲什麼一直沒有給藍沁改姓,藍小莫也一直沒有改姓?因爲,藍小莫是藍家的人,別人根本不敢改。”于娜聲音變得清冷了起來:“你大概也已經知道了吧?瑞典的藍家已經徹底的完了,三代人了,沒有一個人可以活過三十歲。所以,瑞典的藍家現在只剩下一個老祖宗撐着這個家。”
“十八代,十九代,二十代都已經死的死,殘的殘,目前只有兩三個人還活着了。所以藍家的後代必須再二十歲的時候結婚,傳宗接代。即便是如此,藍家還是逃不過那個魔咒,近期三代人,已經完全變異,無法生育出正常的子孫了。”于娜繼續說道。
“藍家的老祖宗今年也快百歲高齡了,她跟藍沁的親祖父是堂兄妹的關係,換句話說,藍小莫是藍家唯一的希望了。”于娜繼續說道:“再二十多年前藍沁出生的時候,藍家已經查出了家族的遺傳病史,所以,藍家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着手打算讓藍沁迴歸藍家。只是可惜的是,等藍家找到藍沁的時候,藍沁拒絕了這個提議,並且轉身就跟安峰私奔。等藍家再次找到藍沁的時候,藍沁已經死掉了。但是,藍沁在死亡的時候生育了自己的唯一的女兒。”
夜羽錫的手指微微蜷起,眼角一縷殺意。
“於是,藍家將目標重新盯在了藍小莫的身上。因爲藍小莫畢竟是安家的私生女,加上當時安家老爺子的強勢態度,藍家在國內的勢力已經連根被拔出,藍家不敢跟安家硬碰硬,便退出了華國,回到了瑞典,伺機重新回來爭奪藍小莫。”于娜繼續說道:“羽錫,藍家是有一個家規的,一旦娶了藍家女,將來的孩子,全部都是藍家的後代,全部姓藍,你覺得你可以接受這一點嗎?”
“當年的藍沁就是因爲這一點拒絕回到藍家,她說,她有權決定自己的孩子跟誰姓。”于娜微笑着說道:“她還說,她更有權利決定自己的孩子是否擁有自由。”
夜羽錫飛快擡頭看着于娜,一臉的錯愕。
藍家竟然還有這個規定?
“所以當時藍沁生下了藍小莫的時候,決定自己的孩子跟自己姓,但是把孩子交給了安家的老爺子,讓他帶走了這個孩子。藍沁大概也是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回去藍家,去接手那個爛攤子的吧?”于娜嘆息一聲說道。
“那麼你呢?你爲什麼一定要讓藍沁阿姨死呢?你們之間的深仇大恨已經到了那種程度了嗎?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原來竟然可以睚眥必報到這個程度。”夜羽錫冷冰冰的說道:“我一直以爲你冷血,卻沒有想到你竟然冷血到這個程度!”
于娜忍不住苦笑一聲。
自己冷血?或許是吧。
于娜不想解釋自己跟藍沁之間的恩怨情仇了,那些事情畢竟都已經過去了。
恨麼?當然恨。
如果不是因爲藍沁,自己怎麼會這麼慘?
“我只是想告訴你,羽錫,你要跟藍小莫在一起,你就要放棄夜家的繼承權。你覺得你的孩子姓藍,夜家會同意嗎?你父親會同意嗎?你奶奶會同意嗎?”于娜急切的對夜羽錫說道:“你難道真的不爲你和夜家考慮嗎?”
“那是我的事情,于娜老師,謝謝你今天告訴了我這麼多的消息。只是我很好奇,你出售這些資料,到底賺了多少錢?不如我一次性全部都買了,如何?”夜羽錫伸手將桌子上的文件拿了過來,貌似無意的對於娜說道:“趁着我還付得起錢,你可以一口氣開價!”
于娜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蒼白了起來。
于娜想掩飾自己的蒼白,都顯得那麼的艱難。
夜羽錫站拉起來,準備離開。
于娜一下子叫住了夜羽錫,身體微微顫抖着說道:“你要小心那個蘇之仁,他可不是那麼簡單的男人。”
“我知道。一個被藍家從蘇家要過來,從襁褓之中就開始重點培養起來的人,怎麼可能是一個簡單的人?”夜羽錫自嘲一笑:“可是那又能怎麼樣?沒有人可以分開我跟小莫!沒有人可以做到!不管那個人是你,還是夜家,亦或是別人!都不可以!”
于娜臉上的血色一下子全都退了下去:“你怎麼如此的固執……你既然知道了藍小莫早晚都是要回去藍家的,你爲什麼還這麼執迷不悟?”
“這一點不是正好跟你學的嗎?你明知道藍沁阿姨跟安峰叔叔彼此相愛,你還是爲了要刺激藍沁阿姨,嫁給了我父親,你同樣的固執啊!我又有什麼錯?”夜羽錫輕描淡寫的回答說道:“你都可以爲了你的感情,做一個儈子手了,我爲什麼不可以爲了我的愛情,屠殺掉別人?”
于娜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了地上。
夜羽錫走出一步,想了想,重新站穩說道:“看在你曾經生育過我的份上,我奉勸你一句,凡事不要再做絕了,否則,真的沒人可以幫你了。”
丟下這句話,夜羽錫再也沒有任何留戀,轉身便離開了房間。
于娜倉皇的坐在了椅子上,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夜羽錫帶着于娜給自己的文件回到了家裡,關好門窗開始打開這個文件袋。
于娜給夜羽錫的這個文件袋,內容要比喬翰池得到的那個詳盡多了。
藍家幾乎每個人的資料,幾乎都全了。
可見,這些年于娜在國外都忙了些什麼,她看來是真不把自己當小提琴手,而是把自己當成一個狗仔隊了。
于娜一直都在歐洲,夜羽錫從來都沒有關心過於娜這些年都忙了什麼。、
事實上,于娜也不跟夜家人聯繫,夜羽錫雖然可以調查,可是夜羽錫已經不想調查了。
看來,這麼多年,于娜對自己當年的執念還是不曾放下過,不惜跑到國外,弄到這麼多的一手資料。
夜羽錫一頁一頁的看完了手裡的資料,身體重重的靠向了椅背,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事實的嚴峻性,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可怕啊————
原來,自己要克服的障礙,竟然不是于娜!
而是來自藍小莫的曾祖的祖訓。
或許也正是因爲這個祖訓,所以當年的藍沁纔會義無反顧的選擇了私奔吧?
原來,當年的藍沁跟安峰私奔,竟然不僅僅是因爲安家跟晉家的反對,而是……逃避來自藍家的祖訓。
可惜,他們逃跑失敗,最終還是被斬殺。
不管斬殺他們的人到底是屬於安家的人還是藍家的人,悲劇原來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