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朵朵姐的婚宴結束後,人都快走光了。

二姑徐麗清非拉着徐依依去她家玩兩天。

徐依依強烈拒絕,她是不想去的,在徐麗清家總有種被偷窺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強烈,就像有人在暗處觀察她。徐麗清有時候的眼神也是很奇怪,又鄙夷又期待,彷彿她非常有價值,那種有利可圖想撈一筆的企圖讓她覺得惶恐和害怕。

她後來搬出了李冬梅和小寶,說是要照顧小寶。後來徐麗清說,“既然你不願意去姑姑那裡住上兩天,那麼今天下午可以陪着姑姑在市裡面逛逛嗎?青青也來,姑姑正好給你們幾個買兩件衣服。”

徐青青本來已經很不耐煩了,聽到這眼神一亮,“好啊,姑姑你真好。那爸媽你們先回去。我陪着姑姑。”

“你這孩子……”李冬梅也笑了,她剛纔看到劉玲去和老太婆說話被老太婆無視了,心情突然變得很好,“可別讓你姑姑破費。”這徐麗清家裡條件最好,又嫁了個有錢老公,一雙兒女也爭氣,雙雙上了大學,如今她過得比誰都舒服。李冬梅對她有點嫉妒和不滿。最不滿的一點就是她過得好了,也沒說幫襯個兄弟,哪像她對自家兄弟掏心掏肺的。這徐麗清對自家兄弟也吝嗇的很,以前徐衛東沒錢的時候去那連口熱茶都喝不上,她對婆家倒是好,真是拎不清。

徐衛東點點頭,有些心不在焉,“那行,我先把媽送回家。”

“媽那裡有四弟呢,你別擔心,四弟說要媽在他家住兩天,也讓他儘儘孝心。”

“那咱爹怎麼辦?”

“家裡不還有大姐嗎?”徐麗清笑道,“我去和四弟說一聲。”

“我也去,差點攪了朵朵的婚禮,唉,希望他別放在心上。”

徐衛東和徐麗清一起走了,“自家兄弟哪有什麼。”

小寶餓了,李冬梅撩開衣服就開始餵奶,毫不顧忌,徐青青不滿,“媽,這麼多人你就不能注意點?”

李冬梅嘴一撇,“現在你知道了,當初我養大你們不也是這樣做的。”

徐青青無奈,徐依依不動聲色地擋在前面,儘量遮住她。劉玲和徐萬柔經過,徐萬柔瞧見了李冬梅的動作,嘴角不屑的勾起扭頭過去,似乎不願意看見。劉玲一頓,故意嬌聲問了一句,“依依啊,你爸呢?”

徐依依裝作聽不見,李冬梅本來專心致志餵奶的,聽見她的聲音臉色就冷了,衣服一放,把小寶挪開。小寶吸奶正開心,怎麼願意,立刻哭了起來。

這人又來,李冬梅是一點就炸的炮仗,而劉玲則是故意點火找茬。這人真是惡毒又噁心,徐青青和李冬梅一脈相承,“你管我爸做什麼,沒臉沒皮的東西!老不休!”

“你自己男人不要你,就去拉別人的男人,香的臭的就想往牀上拉,你怎麼不去那二巷子口節課呢,那麼多男人保證能滿足你!”李冬梅罵起來了,劉玲一臉害怕的往後退,“我只不過問一句,你何必說話這麼難聽?”

這人面色悽苦,彷彿誰都欺負她似的,“我知道我們母女倆不討人喜歡,剛纔青青打了小柔,我這沒本事的娘也沒辦法,可是你不能指着我鼻子罵。”她眼淚說來就來,“我們找人問問清楚,我劉玲是哪裡對不住你了。”

李冬梅一下子站起來,“你還有臉說!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老表子!”

徐立陽這時候過來了,他半個大小子,怒目而視劉玲,劉玲看了一圈,有些害怕,後退兩步,腰一軟倒了下去,在後麪人看來就像是徐立陽把她推到似的。

“這賤人就這做派!”李冬梅鄙夷無比,“老賤人!”

徐萬柔臉色一白,立馬去扶劉玲,劉玲眼神一轉,捂着臉哭了起來。

“你又在做什麼?”徐衛東一聲吼,大步走過來。

劉玲哭得更厲害了,徐萬柔也臉色發白,神色可憐,這母女倆都是小白花,楚楚可憐的姿態。徐衛東心疼的不行,“你們,你們!”

徐立陽並不害怕,“爸,我碰都沒碰到她!快點了,奶奶讓我來找你!”

“我怎麼?我什麼也沒做,你就護着這個賤人吧,等你老了看誰理你!”李冬梅也理直氣壯,伸出一隻手指着徐衛東,要不是小寶還在她懷裡,估計動作更大。

“我沒事的,衛東,是我不小心摔倒的。”劉玲擡起了頭,眼神幽怨又充滿委屈,“別爲了惹得你們家人不開心。”

“呵,這賤人是塑料袋吧,還真能裝!”徐青青開口諷刺。

徐衛東立刻扇了她一巴掌,“怎麼說話的!”他對徐立陽可以容忍,對徐青青可沒那麼好脾氣了,徐青青不可置信,“爸,我看你是瘋了!”

李冬梅也恨得要死,“你打我女兒!爲了這個賤人你瘋了頭了。不過了!”她衝過來撕扯徐衛東。

“小寶,媽,小心小寶!”徐依依趕緊搶過小寶,小寶哭得撕心裂肺。她抱着他去了一邊,那邊徐衛東已經忍無可忍了,“不過就不過!離婚!”

他加了一句狠話:“誰不離婚誰是孫子!!明天一早縣民政局!”

說罷扔下李冬梅,拉着劉玲走了。

李冬梅傻眼了,以前他們再吵再鬧,兩人也沒有說過離婚,如今徐衛東破口而出,看來是想了好久了。

李冬梅瞧見劉玲眼神得意,她的兒女們都驚呆了。徐萬柔也跟在後面,回頭似笑非笑地瞧着她們一家子。

李冬梅突然坐地嚎啕大哭。

徐立陽也懵了,蹲了一會,氣呼呼道:“我去找奶奶!”

幸虧人都快走完了,沒多人看到這一場鬧劇。

沒多久,徐麗清和那老太太就過來了,老太太眯着眼睛,一個勁地說,“不省心,沒一個省心的。”

徐麗清勸解李冬梅,“嫂子,我哥那是氣話,當不得真的,劉玲是個什麼東西,咱媽不會讓她進門的。”

老太太拍板:“你妹子說的對,只要我在一天,那狗東西就沒別再進我徐家門!家門不幸啊!”老太太看不上李冬梅,更看不上劉玲,把她大兒子攪合的回不了家,又生不出一個帶把的,整個一個喪門星!

“哭哭啼啼什麼樣子,起來,回去!”老太太喝道,看不上李冬梅這副樣子。

“奶奶,我和小寶是不是要沒有爸爸了……”徐立陽開口了,老太太立刻抱住他的頭,“你放心,奶奶不會讓你沒有爸爸的。”

“奶奶,那賤人一直纏着我爸,找我爸要錢,我爸還要給她女兒買房!”徐青青捂着臉火上澆油,她眼神裡都是不甘,老太太瞅她一眼,徐青青不敢再說話了。

“二丫頭,你打電話把你哥叫回來!就說他老孃快死了!”老太太顯然也氣得不輕,一個勁地喘着氣。

李冬梅已經不哭了,開始給小寶餵奶,小寶臉蛋紅紅的,眼淚還留在臉上,李冬梅心疼的不行,老太太看着小寶也心疼,一直喊作孽!這是她最小的孫子,她雖然不待見李冬梅這個兒媳婦,但是對於孫子是愛護的,孫女嗎?可有可無。

“娘,你彆氣。”一個豐裕的婦人過來了,“娘,二姐,二嫂,先回去。”這人是新娘子的媽媽,也是四嬸子,老太太最喜歡的一個兒媳婦,所以老太太給面子跟着她走了,李冬梅一行人也跟着這婦人離開了酒店。

徐衛東不接電話,後來徐青青叫了一輛車,一家人回去了。徐依依剛鬆口氣不用跟徐麗清一起了,下一刻徐麗清也坐上了後面一輛車,跟着他們一起回到了徐家。

老太太說讓他們先回家,有些事他來處理。

李冬梅沒意見,徐麗清心裡有盤算。回到家徐衛東沒有回來,李冬梅立刻去翻結婚證,發現只剩下自己的,徐衛東那本不見了,身份證也不見了,家裡的存摺也不見了。這一切都驗證了徐衛東早有預謀。

李冬梅差點昏過去,徐青青暗罵劉玲母女,徐立陽一個勁地給徐衛東打電話!

她立刻衝出來把一切說了,徐麗清皺眉,“我哥也太胡來了!”

李冬梅邊哭邊說:“我後悔,我真的後悔,我和你哥近三十年感情,卻敵不過那老表子的幾句話,我不知道他心底怎麼想的,我們還有小寶呢,我拼死生下來小寶以爲他會回心轉意,結果他就是這樣對我的。他二姑,我真想不通……”

“二嫂,你先別哭,我們一家都是站在你這邊的。我哥只是一時糊塗,等他回過神來就會回來好好過日子的。”她又說了許多勸解的話,但不管怎麼說,李冬梅就是哭喊後悔然後說着說着又咒罵徐衛東和劉玲,又說着一些陳年舊事。最後徐麗清嘆口氣,“你們好好勸勸你媽。我過兩天再過來!”找了個藉口回家了,留李冬梅自己在家對着兒女們哭,一直哭到凌晨,哭累了睡着了。

第二天徐衛東照樣沒回家,誰也沒打通他電話。

徐青青忍不住了,叫上徐立陽,“陽陽,走,我們去那賤人家裡!”

“打電話給你舅舅。”李冬梅在牀上聽見了,她眼睛哭腫了,有氣無力地說,“讓你舅舅帶你們去。”

“媽,這鬧大了,我爸是不是更有理由不回來了。”徐立陽說着,“我同桌他爸就是因爲他媽媽帶人去鬧,他才非要離婚的。我們是不是應該聽姑姑的,給爸爸一些時間,奶奶不是說她在找爸爸嗎?”

正巧這時候,家裡電話響了。徐立陽接的,“是奶奶。”

衆人看着他講電話,等掛了電話,徐立陽說:“奶奶說,我爸已經在她那了,讓我們先不要亂鬧。”

李冬梅嘆口氣,“我怎麼命就這麼苦!”

徐依依去了廚房做飯。

徐青青道:“媽,我打電話給乾媽,讓她過來陪陪你吧。”

李冬梅點點頭,徐青青打了個電話,說了兩句,“你別哭了,媽,你還有我們呢,我和弟弟站在你這裡。”

李冬梅欣慰地看着她,眼淚唰唰下來,“好孩子,媽不哭了,你昨天不是說要去參加同學聚會嗎?你去吧。”

“嗯,那媽媽你別哭了,主要是約好了,我去去就回來陪你。”

徐青青去房間裡打扮了一番,走了。徐立陽吃完飯也說:“媽,那我去補習去了。”

“嗯,好好學習,別去網吧了。”

李冬梅躺在牀上,徐依依把飯端給她,她吃了後又默默流淚。

徐依依沉默地把碗洗了,然後抱着小寶在院子裡做作業。

沒多久,徐青青的乾媽就上門了,她去了李冬梅房間裡,兩人有着說不完的話。一直到中午,徐依依做好午飯,李冬梅終於願意下地了。

徐青青的乾媽楊紅是李冬梅的閨蜜,大前年因爲老公出軌離婚了,從那以後她就經常來找李冬梅說話,兩人在一起有着說不完的話。如今李冬梅和她同病相憐,更是抓住她捨不得放手,夜裡也睡在一起。徐依依只好睡在了徐青青的房間裡,徐青青一直玩到半夜纔回來,看到徐依依睡在自己牀上,當時就不樂意了,不過徐依依只說了一句是李冬梅讓她來的,徐青青就不說話了,只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楊紅的陪伴和開解讓李冬梅好受很多,等楊紅走之後,李冬梅至少表面上是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