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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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霧繚繞的禪室中,卜卜的木魚聲停頓了,方證不可置信地望着前來稟報這一消息的覺海,慈眉善目的臉上現出些猙獰,“確定麼?”
“確定!”覺海沉聲道,“絕對不會錯,據說是偶然風寒,最後睡了過去。”
方證沉默了,揮揮手,示意覺海下去。
良久之後,方證嘆一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長出一口氣,方證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死的好、死的好,那件事,或許可以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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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當山上,真武殿中,沖虛道人靜立在明性身前,緊緊地皺着眉頭,嘆道:“眼見着形勢大好,卻出了這般的事情。”
“師父的意思是……左冷禪的死會影響到大局?”明性不確定地問道。
甩動着拂塵,沖虛道人沉聲道:“左冷禪雖然只是盟主的師伯,但是以兩人之間的親近關係,絲毫不比丁勉差上一絲一毫。左冷禪一死,必定會扯住盟主的手腳,丁勉等人也不可避免地會分心。”
擡頭望着明性,沖虛道人吩咐道:“你即刻去收拾收拾,我們這就出發前往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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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木崖上,向問天坐在教主大位上,望着大殿之中的大小貓三兩隻,悶聲問道:“消息確定嗎?”
“應該不會有錯!”那名報信的魔教弟子應答一聲,始終不敢擡起頭來。
“應該……應該!”向問天苦笑一聲,揮了揮手,“今天就這樣,都下去吧!”
“是,教主!”一衆魔教弟子陸陸續續地走出大廳。
良久之後,向問天嘆道:“左冷禪死了又如何,林寒、丁勉都在,又能如何?神教如今是自身難保,哎!三尸腦神丹……都是三尸腦神丹害得啊,即使有了藥方,急切間又能配出多少解藥?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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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陸續續地,各大門派都得到了左冷禪身死的消息,皆是緊張不已。他們在害怕,害怕林寒會發瘋。
這些年來,身爲武林盟主,林寒身上的氣勢越發的重了。發號施令,將江湖打理得井井有條,常年身處高位,林寒在江湖中的威望,可以說是一言九鼎。
平日裡的林寒很好相處,非常的人性化;但是一旦涉及到原則問題,林寒卻一點情面都不講。
一年前,曾經與林寒有過矛盾的峨嵋弟子胡兩刀,被金光上人派往前線保護一名極有潛力的青年將軍。
不曾想到,胡兩刀犯了老毛病,當值之時輕易離開,前往一商家強搶民女,以至那名青年將軍被薩滿教殺手所害。
知道闖禍後,胡兩刀逃回峨嵋尋求庇護。
林寒得知事情始末,親自走上峨嵋山,當着金光上人的面,一掌將胡兩刀打成‘冰炭’。
金光上人惱羞成怒,當庭與林寒決鬥。
只一劍,堂堂的峨嵋派掌門人,竟然被林寒打得吐血昏迷,人事不省。
從此,江湖中再沒有人敢忤逆林寒。
大家都知道,左冷禪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甚至不久前還參加了一次武林大會。如今乍聽到左冷禪身死的消息,各門各派的掌門人都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就怕裡面有什麼幺蛾子,惹得林寒發飆,都怕受那池魚之殃。
幸好,後面又有確切的消息表明,左冷禪確實是壽終正寢,並不是被人謀害的,又聽說林寒已經回到了嵩山弔孝,卻沒有發飆。
得到確切的情報,在虛驚一場之後,無論是大小門派,還是江湖中有名有姓的獨行俠,都是急急地趕往嵩山。
這些年裡,在林寒、左冷禪的帶領下,以五嶽派爲引,整個武林團結在一起,在抵禦韃子方面,確實起了巨大的作用。
如今的五嶽派,已經隱隱地凌駕於少林、武當兩派之上,堪稱江湖第一大勢力。
只要是人,就會有親疏之別。作爲武林盟主,林寒自然是偏向五嶽派的,這也是五嶽派實力增長的根本原因。
當然,林寒不會做讓別派弟子去送死、自己門派弟子窩在後方享福的蠢事,與之相反,林寒派遣了大批的五嶽弟子前往戰場歷練,使得五嶽派涌現出一批又一批的人才,遠不是其它幾派可比的。
戰場之上,難免會有死傷,甚至連十三太保之一的‘九曲劍’鍾鎮,都因爲韃子大軍的一次突襲而隕落在戰場上。
正是因爲五嶽派的傷亡遠遠不比其它門派小,林寒才如此的得人心,纔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才加入五嶽派。
歷練的多,死的多,活下來的更多!
畢竟歷練不是送死,以職位之便,在安排歷練的時候,林寒往往會選擇那些有一定危險而又不太危險的任務。如此既達到歷練的目的,又能保證生命安全。
當然,戰爭是最不可測的。有些看似不太危險的任務,很可能因爲局勢的突變,變得充滿危險。
所以,歷練的基數大了,死的人也不會少,甚至一次意外中,連鍾鎮這樣的高手都死在亂軍之中。
但正因爲五嶽派在戰場上的表現要強過其它門派,反而得到了武林同道的認可,甚至一些青年才俊,願意脫離家族,加入五嶽派。
一時間,五嶽派聲威大振,一舉壓過少林、武當兩派,成爲江湖中第一大勢力。
如今的嵩山觀勝峰,已經成爲了武林中的一大聖地,甚至壓過了少林派所在的少室山。
以五嶽派在江湖彙總的地位,以左冷禪在五嶽派的地位,他的死,自然牽動千萬人的心。
甚至就連朝廷也派出了六扇門中的二號人物,與林寒關係匪淺的燕小六前來嵩山弔唁。可見朝廷對於五嶽派在抵禦韃子大軍中所起的作用看在眼裡。
觀勝峰上,林寒的小院之中,林寒、燕小六對面而坐。
“林兄,節哀!”燕小六神色沉重地向着林寒安慰道。
正是因爲一直與林寒保持着密切的關係,在林寒的地位越發突出之後,燕小六在朝廷六扇門的地位也是節節高升,最近更是成爲了六扇門的二號人物。
要知道六扇門的二號人物可不簡單,那是可以與錦衣衛的指揮使、東西廠的大檔頭相提並論的人物。
朝中有人好辦事,燕小六藉着與林寒的江湖地位步步高昇,林寒也藉着燕小六的身份探聽消息、打點各方關係。
林寒點點頭:“我與師伯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前些天裡,師伯還讓我給他帶些好茶回來,想不到這就天人兩隔了。哎……”
燕小六嘆道:“人生無常!”
“不過左先生年過七旬,安然睡去,對於江湖人來說,可是難得的壽終正寢啊,林兄當高興纔是。”燕小六試探着說道。
“嗯!”林寒苦笑道,“雖說如此,但總是盼着師伯長命百歲,盼着所有的師門長輩都長命百歲。可惜,天不遂人願,鍾師叔故去了,如今又是師伯,這心裡總不是滋味。”
“哎,鍾前輩戰死沙場,功在千秋,朝廷和人民都是不會忘記的。左先生操勞國事,殫精竭慮,人人都會記得他老人家的功勞。”燕小六感慨地說道。
得到林寒的確認,燕小六纔算是鬆了一口氣,左冷禪果然是壽終正寢,這是最好的結局。幸好左冷禪不是死於陰謀詭計之下,否則以林寒與左冷禪的關係,還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風浪。
在燕小六之後,林寒又接見了許許多多前來弔唁的武林同道。以林寒的身份與地位,這些都是免不了的。
許多人在看到林寒並沒有異樣,確定左冷禪的死沒有貓膩之後,纔算是完全放下心來。特別是沖虛道人,更是長長地鬆了口氣。
接下來,林寒對左冷禪執弟子之禮,拉着阿離、非煙以及林落、林霖給左冷禪守靈。
這些年下來,作爲林寒的媳婦,非煙也漸漸地拋去心中的疙瘩,不再排斥嵩山衆人。林落、林霖兩人也跟着林寒學武。
除了大徒弟劉滿、二徒弟唐小蝶之外,林寒同樣將《冰火生死訣》傳給了一雙兒女。幸好四個人都沒有給林寒丟臉,林落、林霖的基礎被打得結結實實的,劉滿、小蝶兩人也已經學有所成,大大地長了林寒的面子。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左冷禪‘頭七’的日子。
望着給左冷禪上香的史登達、萬大平、勞德諾、李季、徐錚五人,林寒緊緊地皺着眉頭,沉聲問道:“今天是師伯‘回來’的日子,怎麼不見狄師兄?”
“已經一天沒見狄師兄了。”李季亦是一臉的疑惑,“而且唐劍師兄也不在屋裡。”
史登達小聲道:“聽說唐劍前天回洛陽去了。”
“哼!”林寒冷哼一聲,“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自從鍾師叔過世後,唐劍就神神秘秘的,難道他還在怪我將鍾師叔派往戰場不成?”
徐錚苦笑道:“鍾師叔的事是意外,哪裡怪得到師兄頭上去,誰也不知道皇太極會突然進攻那樣一座小城。”
“意外啊!”林寒心裡嘆息:未必就是意外,可惜,枉我身爲武林盟主,卻要以大局爲重,不能去查!但總有一天,這個仇一定要報。只希望不是他們做的,否則即使牽涉再大,也饒不了他們。
不再理會狄修、唐劍兩人,林寒一衆開始祭拜左冷禪,之後在飯桌上留下主位,共享最後一頓晚餐。
次日上午,正當林寒在院子裡教導四個徒弟的時候,猛聽的院子外面響起雜亂的腳步聲,不由得心頭一跳,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師兄,出大事了!”
徐錚急匆匆地跑向林寒,大聲嚷嚷着,在他的身後,是李季和吳一然。
如今的徐錚可不比前些年,能讓沉穩的他急得臉色都白了,可見事情不小。
林寒心中的不安更加強烈,急聲道:“出了什麼事?”
“信鴿來報,今日凌晨,洛陽綠竹巷被一羣黑衣蒙面人偷襲,綠竹翁當場戰死,丁堅、施令威突然現身救援,同樣被重傷,隨後丁堅、施令威與任盈盈三人逃出城去,不知所蹤。”
聽着徐錚上氣不接下氣的話,林寒臉色陰沉的快要滴出血來,一掌狠狠地拍在石桌上。
咔嚓!
不理會被拍成齏粉的石桌,林寒顫聲道:“好!好!好!若是盈盈和腹中的胎兒有丁點的損傷,我滅你們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