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煩,最討厭讓我猜的男人。還不如龍墨刑,想說就說,想做就做,想親就親……可是那次……他卻是本不想親的,只是陰差陽錯之間……他那次也變得有些尷尬。爲什麼?一個穿梭花叢之間的男人,對女人從不留情的男人,爲何會因爲親了一個女人而尷尬?
現在怎麼龍墨刑,也變得複雜起來……
房間安靜下來,我們在銅鏡中,彼此凝望。
“切。”我首先抽離了自己的視線,“我要做大司樂的,沒空做你老婆。”
“呵。”他輕呵一聲,從我身後離開,轉身間,他把自己扔在了我的牀上,雙腿掛在牀沿外,愜意地晃動:“我給你梳了頭,能不能給我一盒那天在山上喝的咖啡的東西?那個很提神。”
笑了笑,大方去取。
阿七在拿到咖啡後,飛速離去,宛如他一大清早來,就是爲了給我梳頭,拍我馬屁,然後好讓我給他一盒咖啡。
然而,就在他離開的隨後,蓮霧來了,她一見我就連連抱歉,說是樑樂正交代,我在休息,不得任何人前來打擾。所以她今天才來。
原來這幾天沒人來,是有人特地關照。
“樑樂正?”我迷惑着,難道是晴姨交代的?可是,種種跡象看,晴姨跟樑樂正好像不是一路的。
蓮霧也疑惑起來,反問我:“樑樂正是滿妃娘娘的人,姐姐不知?”
哦~~~我恍然大悟。真煩,一回宮腦子就要高度運作,腦細胞都快死光了。我懶懶解釋道:“宮裡很多事,姐姐都來不及跟我訴說。”
蓮霧聽罷,也不再懷疑,帶着我前往【天樂府】報導。其實【天樂府】的樂女很自由,除了一些專設的課程不能遲到,其餘的課程皆可選擇前往,大部分時間都由自己支配。有點像大學的主修課和選修課。
總之,樂女們還是比較自由的。
聽蓮霧說今日又有琴楚容的課,是來講一些監考事宜,樂女考試他是琴藝主考官。聽到琴楚容三個字,心裡就窩火。於是,把那盒簪子全拿了出來。
路上見到認識的樂女,凡是來跟我主動打招呼,關心我此次出宮和身體的,一人一支。放眼看去,全是琴楚容的髮簪,甚是華麗。
蓮霧又將我帶到了上次滿是亭子的草坪,只見那裡的亭子裡已經坐滿了樂女,這次與上次看到不同,這次那些亭子裡的樂女們都席地恭聽,不見其舞姬和歌姬等其她藝部的少女。整個草坪靜若寒蟬,只有每個亭子裡或男或女的老師,在那裡講述明日考試事宜。
我隨蓮霧走入其中一個涼亭,涼亭中也是一個楚楚男子正在說話,卻不是琴楚容,而是一個從未見過的。他一身木色長衫,長髮垂於後背,鬆鬆散散地束成一把,雖然鬆散,但卻不凌亂,兩邊臉頰微微垂落鬆散的長髮,形成一個弧形的好看的弧度,將他的臉修地纖巧精緻。
“明日爾等皆是監考簫女,切記,不可遲到。”他甚是嚴厲地說,說到遲到兩個字時,犀利的目光朝我看來,我瞬間有種被粉筆扔中的感覺,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迅速坐下,乖乖低頭。
半晌,才反應過來,這裡是金宮,又不是我的高中,我在怕什麼啊!小娘從大學開始,就不怕老師了,怎麼看到他,卻有如面臨嚴師的感覺。
“他就是現在金宮首席簫手:子遙先生。”蓮霧小聲說着,“很多簫女都十分仰慕他,若不是他脾氣古怪,傾慕的女子,不會比琴老師少。”
我想了起來,以前想打聽師傅的身份時,蓮霧就說起過這個子遙。沒想到他和師傅一樣嚴厲。不過,他站在那裡,確實帶着洞簫的沉穩氣度,尤其是他的髮型和衣飾,更有着一種說不出的古樸韻味。可是,師傅比他更顯飄逸出塵。師傅是那山中仙君,簫曲飄渺如煙。而他,不過是個隱士,不知他的簫曲如何。
“金宮樂女,不可玩笑,一人音錯,拖累她人,輕則逐出金宮,重則砍頭也是常事!”他站在那裡認真而嚴肅地說着,“吾等皆爲臣子,侍奉陛下,龍顏難測,不容爾等玩笑!所以,明日考試也要十分嚴格,爾等皆爲甲等樂女,不可心軟放鬆!”
他說得對,伴君如伴虎。平常百姓,你若是吹錯一個音,頂多被人恥笑怒罵。但這裡是皇宮,一切都跟着皇帝的心情轉,今日他若是不爽,你正好撞槍口上,那麼,對不起,你就成爲最好的出氣筒,拖出去直接砍了。
沒想到在這裡玩音樂,還要提着腦袋,隨時會玩出人命來。
再一次,想回家!
樂女考試從明天早上辰時開始,會連考四天。明天上午考簫和笛,下午考琴和箏。
第二天上午考二胡與琵琶,下午考磬與編鐘。
第三天上午考笙和壎,下午是缶和瑟。
第四天上午是箜篌與築,下午是其他。其他是指來考之人極少,甚至只有一人的樂器。比如古笛,口弦和長鼓等等。
總之越到後面越偏門,競爭最多的就是簫,笛,琴與琵琶。一些樂器雖然少見,但是聖龍認爲泱泱大國,豈可有樂器是金宮沒有的?金宮如同凡間的仙宮,應匯天下之器樂人才纔是。
我的任務就是在第一天考簫曲的時候,坐在其中一名考生身邊。到時子遙先生會起頭吹一段簫曲,然後各考女跟隨,一旦有跟不上,或是出錯之人,我就要立刻將她剔出。聽上去很殘忍,可是就像子遙說的,今日不殘忍,她指不定哪天就害我們一起歸西了。
之後,就沒我的事,接下去三天考試,我們簫女這邊就等於放三天假。第一次做監考老師,心情還是有些激動的,因爲一直都是被別人監考。尤其現在氣氛就被子遙渲染地緊張嚴肅。
待子遙說完之後,其他亭子裡的老師也紛紛說完,大家開始議論起來,許多樂女圍上了子遙老師,我想找找清泉,卻看到琴楚容正匆匆走出不遠處的涼亭,樂女們皆圍在他的身旁,她們頭上有幾人就戴着我送的髮簪。琴楚容目光所及之處,每每看到那些髮簪就撇開目光,神色發緊,離開的腳步也越發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