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徐子雄,只見他緩緩走到亮處,對着婉兒行了一禮,然後疑惑的看了歐陽勁一眼,說道:“我奉我家公子的命令,在外間好生伺候婉兒小姐,自然不敢讓小姐獨身一人,面對危險了!”
說完之後,徐子雄又轉過頭來,看向歐陽勁,說道:“你是誰?爲何在此?”
“莫日根大哥,他是我的朋友!如今他碰到難處,無奈之下,纔到此的!”
婉兒聽得莫日根的話,不等歐陽勁說,就立即解釋道。
“原來是婉兒小姐的朋友!”徐子雄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外面的那些人,就是來找你,追殺你的了?”
不想這莫日根看起來老實忠厚,頭腦倒也是反應敏捷。
歐陽勁已經有些明白此人與婉兒的關係,不禁疑惑的看着此人,說道:“不錯!那些人是衝着我來的!我這就出去,不會連累閣下與婉兒!只是望你能照顧好婉兒,外面的人你們可惹不起啊!”
“嘿嘿!這不勞兄臺費心!”徐子雄見此人知情識趣,要就此退去,心中也是一喜,他與他主人彥波可是來此有機密要事,不宜被其他人知道行蹤。
可是婉兒卻又出聲說道:“莫日根大哥!如今我歐陽大哥命在旦夕,如果他出去的話,必定就被外面的那些人亂刀砍死!請看在他是我好友的面上,不知你與彥波彥先生能不能出手救援一下呢?”
“哦?”徐子雄聞言心中一跳,不禁躊躇起來,他主人身份特殊,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隨便暴露,當下他正準備出聲拒絕,不料門外又是閃身進來一人,還未走近,就說道:“既然婉兒小姐有命,在下自當遵命行事!”
說完之後,此人已經來到了燈火之下,與徐子雄並列。
婉兒一聽之下,心中驚喜不已,不由得說道:“如此婉兒就代歐陽大哥謝過彥先生了!歐陽大哥,你也謝一下彥先生吧!”
歐陽勁也知道,自己出去,多半就是個死,如非必要,自然不會白白送死。
這會兒見婉兒給自己爭取了一線生機,他也是單手捶胸,躬身說道:“歐陽謝過彥先生救命之恩!”
“這倒不必客氣!”彥波擺了擺手,說道,“歐陽兄弟是吧?請問外面追殺你的人,到底是誰?”
“是青城派的道士!”歐陽勁倒是沒有隱瞞,直接說道。
“青城派?”彥波臉色微變,神色一閃,緩緩問道,“青城派是中原大派,爲正道領袖之一,爲什麼要追殺你呢?”
“這個……請恕歐陽不方便回答!”歐陽勁聞言一愣,旋即搖了搖頭,卻是沒有如實相告。
“這樣啊!好吧,那我想想如何救你!”彥波見歐陽勁不願回答,礙着婉兒的面子,也只得不做回答,不禁沉思起解救之道來。
一旁的徐子雄見自家主人真的要想辦法救歐陽勁,當下也只得動起了腦子,只聽他首先問道:“歐陽兄弟,我想問你,這青城派的人,是非要當面殺了你不可麼?”
“理當是!”歐陽勁沉思一下,沉重的點點頭,說道。
如今他知曉了天陰教的太多秘密,如果把青城派已經投靠了天陰教的事公之於衆,不但正道士氣大受打擊,這青城派數百年基業,只怕毀於一旦。
玄空子雖然私心投靠天陰教,但理應也不想青城派毀在自己手上,因此無論是樊天涯的命令,還是出於青城派的安危,他都必定要親手殺了自己,方能安心。
“那如此看來,只能設計一下,讓你當着這幫青城派人的面前,被我們當衆‘殺死’了!”
徐子雄聽得歐陽勁的話之後,不禁說道,他尤其在那“殺死”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婉兒聰慧無比,自然聽明白莫日根的話,不禁問道:“難道彥先生與莫日根大哥有一個方法,可以令歐陽大哥當衆假死?”
“嘿嘿!還是子……莫日根你聰明!”彥波差點說出了子雄,尷尬一笑,拍了一下徐子雄的肩膀,誇讚道,“好了,我已經知道該怎麼辦了!莫日根,你跟他們解釋一下,我這就去安排,待會兒演一出好戲,給青城派看看!”
“屬下明白,公子自去便是!”徐子雄謙遜的說道,然後就送走了彥波。
之後,他就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婉兒與歐陽勁,二人聽完之後,不由得瞠目結舌,不可思議,只是如今情勢危急,也只能如此了。
……
外邊搜尋歐陽勁的青城派道士一間一間的房舍搜尋過來,驚得雞飛狗跳,倒是殺傷了不少邪派人士,雖然也算是維護了正道,可是他們的行徑,卻又與邪道有何兩樣。只是這次事件涉及青城派數百年聲譽,玄空子早已經下定決心,即便是把這裡的人都殺了,也要找出歐陽勁,不給他逃出去亂說的機會。
因此嚴令之下,本來應當慈眉善目的青城道士,都是殺氣騰騰的四處奔走,分成一隊隊的搜尋起來。其中一隊剛從一個院子搜尋出來,就順便來到了附近的一處院子。這院子也算是這客棧之中,最大的一進院子,前後加起來,竟然有兩進院子,十數間房舍,儼然就是一個大院之中的小院子。
來到這院子的門前,這已經找的心浮氣躁的青城道士狠狠的走上前去,正準備一腳踹開這門扉,不料還未踢上去,就見這硃紅色的大門應聲而開,顯出那院中的場景。
只見此時這院中倒是有十數名虎背熊腰,跨刀帶劍的大漢,都是打着火把,目光凝然的向着大門處看來,當先一人,面目和善,容貌有些蒼老,只見這老人對着青城道士鞠了一躬,說道:“道爺,你們是哪家道觀的,這麼晚來此,卻是有何貴幹?”
“老人家!”那爲首的中年道士看清這院內的情形,心知這次不能一味用強了,當即收斂心神,稽首說道,“貧道是川中青城山松風觀的,來此卻是追繳一名江湖匪類,擾了貴家的清夢,還請貴家不要介懷!”
“江湖匪類?道爺俠義爲懷,不愧是青城山的高人,老朽佩服!”那老人先是眉頭一挑,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是來找江湖匪類,那麼就請回吧!我們這院子裡,總共有四十多號人,卻都是我家主人的家屬親眷,心腹僕役,不曾有外人混入,道爺還是去別處尋找吧!”
“哦?”這中年道士本來聽得這老人先自誇贊,心中正是高興,不料這老道士話音一轉,又這般說,不禁有些惱怒,說道,“這江湖匪類,殘害無辜,實是罪大惡極!我們青城派一意替天行道,願意誅除此獠,還請老丈行個方便,讓我們進去看上一看吧!”
“這卻只怕有些不方便吧!”這老人聞言一笑,搖了搖頭,指着這院子,說道,“如今我家主人已經安歇,這會兒去吵鬧,只怕我家主人會怪罪!我看道爺如果非要尋呢,不如明日白天再來,如何?”
“這可怎麼行?”那中年道士聞言有些氣憤,還未說話,他後面的弟子就按捺不住,厲聲說道,“我們青城派是來除魔衛道,維護大傢伙安全的,你這老頭恁的聒噪,快快讓開,莫要耽誤了我們搜尋賊人!”
“嗯?你這小道士怎麼說話的?”那老人聞言眉頭一挑,也是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被自己身旁的一名大漢搶着說道,“我家老先生是我家主人的老師,就算我家主人,都不曾如此與我家老先生這般說話,你是個什麼東西,敢如此說?”
“你?”那小道士不禁勃然大怒,嗆啷一聲, 拔出寶劍,喝道,“我看你們就是那賊子同黨,妄圖包庇那賊子!今日我青城派就要替天行道,把你們這些藏污納垢的敗類盡數剿滅!”
說完之後,這小道竟然真的竄出身形,一式鬆峰迎客,刺向了那出聲的漢子。
這一次玄空子爲了完成任務,不使消息走露,從青城派之中帶來,卻都是高手之中的高手!這小道士不過約莫二十歲出頭,倒是看不出內力修爲如何來,但是僅憑那手劍法,就稱得上已經練得純熟了!只見這柄寶劍被這小道士舞的似空似明,卻是深得了青城派劍法的空明之道。
那爲老人強出頭的漢子顯然也是沒料到這青城派的人一言不合,就會出手,更沒料到這一出手,就是招數極爲犀利,自己從這路劍法看去,好似這一招之後,跟了無數的變招一般,無論自己如何躲避,都會被此人拿劍最後制住。
如果是按武林爭鋒的套路來,這漢子明顯不會是這劍法高明的青城小道士的對手。
可是這漢子實則是行伍出身,不說身經百戰,但至少也是從戰場上走下來的!只見他發現自己避無可避,退無可退的時候,猛然暴喝一聲,一股驚人的殺氣沖天而起。
青城小道士本來見這漢子在自己的劍光之中,好似晃暈了眼一般,心中不免對他多了幾分輕視,只覺得勝券在握,心態不免有些飄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