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無仙走了,安王立即傳喚了朱執、何錦、馬風月等人,待得三人或明或暗的進來之後,安王把無仙大師所說的情報說給了三人聽罷,然後便說明了自己的想法。
三人本來也是對這次進京大爲憂慮,京城不比寧夏,一切都在別人操縱之中。可是驀然聽得幕後操縱一切的劉瑾竟然已經不在京師,無仙大師又肯爲安王竭力拖住劉瑾,當下衆人都是覺得安王從速進京,面見天子,解釋一切是可行的,便即都同意了安王所言。
安**心大定,正準備就此拔營出發的時候,何錦卻說道:“可是王爺,如今我們一切可都在谷大用的監視之下,我們想要從速進京,他可肯答應麼?”
“啊?”安王聞言一愣,卻纔想起了外面密密麻麻的錦衣衛,轉念又想到此前的日子裡,是谷大用要求自己從速,自己想盡辦法拖延行程。如今是無仙告訴自己,劉瑾離了京師,谷大用未必知道。當下安王定了定心神,說道,“明日一早,我們加速啓程就是,如果谷大用阻攔,我們再計議!”
衆人一聽也只得如此,當下都直接退了出去。安王見得如此,也是早早的便歇息了。第二日一早,安王責令侍衛啓程,速度陡然加快。行不過十里,便把錦衣衛大隊拋在了後面。谷大用本來還以爲安王會如同前些日子一般,慢慢磨蹭行程,便躺在自己的軟車之中,悠哉遊哉的趕路。
可是驟然聽得安王竟然帶着侍衛,加速趕路,錦衣衛攔之不及,已然被拋在身後,谷大用不由得勃然大怒,狠狠的訓斥了一頓帶隊的錦衣衛千戶之後,責令錦衣衛人馬從速跟上,自己也跳上了馬匹,加速去追。
在谷大用心裡,還以爲安王是準備逃避自己的監視,不進京呢!好在錦衣衛的人馬卻都是緝捕出身,一個個手段高明,不多時,就尋得到安王人馬的蹤跡,又花了半個時辰,便即追上了安王的人馬,在道路邊上,把安王的人馬逼停。
“安王殿下何在?”谷大用氣沖沖的對着這三百安王府侍衛說道,他平日養尊處優,哪裡像這般趕路,搞得風塵僕僕,快被馬兒顛散了架子。若不是安王是藩王,他不敢隨意造次。只怕他就下令錦衣衛,直接把所有的侍衛都給斬殺了事了。
“谷公公有何指教!”安王騎着一匹青驄馬,越衆而出,在馬上抱拳說道。
“你因何逃逸我們錦衣衛的解送呢?”谷大用見得安王一臉笑容,當即恨得牙癢癢的問道。
“何謂解送?”安王聞言雙眼一瞪,說道,“難道我是錦衣衛的犯人麼?何況就算我是犯人,只怕錦衣衛也沒資格隨意解送吧?”
谷大用情急之下,一時口誤,一身肥肉晃了一晃,說道:“嘿嘿,卻是咱家口誤!此次咱家奉旨傳喚安王殿下入京,這錦衣衛卻是保衛安王殿下,殿下卻爲何獨自奔走,是何道理?”
“谷公公連日來不是一直催促我加快行程麼?昨晚我卻做了個夢,夢見了先帝與陛下,我想這是陛下思念我所致!我身爲陛下臣屬,陛下思念,自然當從速進發了,因此便加快行程,不行麼?”安王卻也是早在腹中打了個稿子,如今說來卻也是合情合理。
谷大用一聽安王竟然是想早日進京,雖然心中覺得奇怪,卻也不覺得有些什麼。早日進京面聖,谷大用卻也少擔點責任,當下正準備點頭,同意安王加速進京的時候,一名番子卻突然來到谷大用身邊,說道:“廠公且慢!”
“嗯?”谷大用聞言看去,卻見這番子竟然是一身皁衣,着白靴,帶青帽,當即心頭一凜,這卻是內行廠番子的打扮。當下問道,“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廠公可否借一步說話?”這番子在馬上一個欠身,說道。
“你先出示一下你的腰牌,證明身份再說!”一名西廠的番子攔在谷大用與這番子之間,喝問道。
那內行廠番子輕輕一笑,在腰上扯下一塊腰牌,扔給了西廠的番子。西廠番子檢視之後,對着谷大用點了點頭,退到了一邊,
谷大用得到屬下確定,這人竟然是內行廠的番子之後,便知道可能是劉瑾派來的人,當下策馬與他來到了角落,交談了幾句了之後,谷大用點了點頭,臉色微微變了一下。然後又兜轉馬頭,向回走來。那內行廠番子交代完使命之後,也是直接策馬奔向京師。
“安王殿下,如今道路不靖,剛那位內行廠的番子回報,前方有大批劫匪阻路,已經調集官軍前去清剿,我看我們還是慢些行進吧!”谷大用來到這邊之後,直接示意錦衣衛放鬆了戒備,但是卻依舊把三百侍衛團團圍在垓心。
安王一聽,便即明白剛剛那個番子,當時提醒谷大用,劉瑾離京的事。所以谷大用就找藉口,遷延自己進京一事了。當下安王輕輕一笑,說道:“谷公公說笑了!我手下三百兒郎,俱都是寧夏軍鎮之中,血戰黃沙的百戰餘生的勁卒,既然前方有警,我又是大明藩王,豈能就此退避!兒郎們,你們說是麼?”
三百侍衛在朱執、何錦的帶領下高聲喊道:“願隨王爺效死,剷除匪患!”
這聲齊喝整齊劃一,鏗鏘有力,這氣勢喧囂塵上,直接擰成一股,激得附近的幾百名錦衣衛都是忍不住退了半步。谷大用武學修爲雖然不錯,可是在這股氣勢的衝擊之下,也是退了半個馬位,面色變了一變,說道:“好,好,好!王爺手下果然是百戰雄師!只是王爺是大明藩王,千金之軀,只怕不宜涉險吧!”
谷大用雖然有些被這股氣勢所攝,可是卻還是強自要留下安王。可是安王卻借得這股氣勢取得了先機,怎肯輕易退讓,當下只聽安王說道:“我大明自太宗文皇帝起,便是天子守國門的策略!我雖然是藩王,卻也不比天子金貴!何況我是太祖、太宗的子孫,先輩在馬背上趕跑了韃子,我卻如何能墮了先祖的威風!衆位但是我大明忠臣義士,便隨我一起,前去剿滅匪患!”
說完之後,安王一臉義憤填膺,直接策馬向着京師方向而去。三百侍衛也是熱血沸騰,緊隨而去。在寧夏,安王雖是賢名廣播,但是他卻是多在王府,一直沒有什麼戰績示人。此次竟然發出如此豪言壯語,本就心懷安王恩義的侍衛,都是隻覺得熱血沸騰,只恨不得現在就找到幾個盜匪敵人,來殺上一殺,以報安王。
三百侍衛氣勢連接到一起,遮天蔽日,附近的錦衣衛也是有不少被安王的一番話感染,只恨不得跟隨安王而去。其他的錦衣衛,卻也是盡皆被震懾住,不敢稍有逾越。安王就這般帶着三百侍衛,直接穿過了錦衣衛的重圍,向着京師而去。
谷大用看着安王遠去,一臉的鐵青。他本來只是隨口找的一個藉口,前方哪裡有什麼盜匪,即便有,只怕也與劉瑾有些關係。可是如今這藉口竟然被安王找到破綻,直接名正言順的帶着侍衛而去,自己還沒什麼辦法阻攔,當下又悔又急。
身邊的西廠番子見得安王已經漸行漸遠,廠公谷大用卻是兀自臉色陰晴不定,當即壯着膽子,說道:“廠公,安王已經遠去了,我們該如何是好?”
“哼!”谷大用重重的冷哼一聲,如同擇人而噬的猛獸看了這番子一眼,說道,“咱家做事還需要你來操心麼?”
“屬下不敢!”這番子聽得谷大用所言,滿頭大汗的退了半步,說道。
“哼,張彩!”谷大用暴喝一聲,一名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策馬而出,拱手說道:“屬下在!”
“你給我派人去泰山告訴劉公一聲,咱家沒攔住安王,他已經要加速進京了,讓劉公快點回來處理,不要給安王有機可趁!”谷大用吩咐道,“然後你親率錦衣衛,給我追上安王,攔不住他進京,卻也得嚴密監視他,不讓他得到什麼翻盤的機會!”
“屬下領命!”張彩輕輕一笑,領命說道。然後一揮手,這衆多錦衣衛都直接縱馬,向着安王追去。
“張彩,你爲北鎮撫使!這次盯死安王,卻全靠你了!”見得錦衣衛行動,另有一騎向着泰山方向而去,谷大用忍不住說道。
“谷公公放心!”原來這人竟然就是錦衣衛北鎮撫使,只聽他說道,“只要有我手下兒郎在,我自會監視好安王!”
“哼,這安王這次積極進京,當是昨日無仙禿驢來訪所致!從現在開始,不允許任何人與安王見面,你可明白?”谷大用稍微一想,便想明白了安王爲什麼積極進京的原因了。
“屬下理會得!”張彩輕輕一笑,一張英俊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冷酷的笑容。二人說完之後,便領着西廠的番子,緩緩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