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樹幹,田伯光緩了口氣,一股腥甜頂上喉頭,兀然嘔出一口鮮血。
他雖然輕功了得,但是內力跟費彬相比還是相差不少,不過當時費彬那一掌來的又快又狠,他不得不以內力相抗,跟費彬對上一掌,頓時覺得五臟六腑都顛倒了過來。這一路上又帶着曲洋走了大半天,所以剛纔不是他膽小怕讓嵩山知道,而是他已經壓制不住胸口的淤血,又不想在另外三人面前丟了面子。
受了一掌的手臂經脈有些麻痛,不過不礙事,內傷倒是需要一點時間來修養。不過走之前,還是去看看小尼姑吧,定逸被丁勉打傷,現在正是多事之秋,她們這一路回去還不知道是不是太平。等他的親親小尼姑平安回到了恆山,他再離開也不遲。
定逸受了重傷,儀琳她們自然不能加緊趕路,在鎮上找了個客棧先住下來,打算着要不要僱輛馬車,好讓定逸沿途能夠休息。
“爹,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在劉師叔那裡的啊?”林逸心裡想通了,也算是接受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和尚爹。而且說實話,這個爹除了有點不靠譜之外,對她那真是沒的說,雖然說話粗魯可是爲人爽快乾脆,林逸也很喜歡他。
“是這樣的,我之前把你託付給你師父她們嘛,然後就去追你娘,可是誰知道這一追就是10年,我前幾天剛好路過白雲庵,就想着上去看看你,結果聽說你和你師父來了衡山,幸虧我趕的及時啊。”不戒和尚現在說起來還是心有餘悸,他剛趕到這裡,就差點看着女兒變屍體,“琳兒,不是爹說啊,你以後真是要小心,不能隨便把自己性命不當一回事,你知不知道爹當時,真是嚇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總之是現在想起來還怕啊。”
“對不起啊爹,讓你擔心了,我以後會小心的。”林逸抱着不戒和尚的胳膊很乖很乖的答應,“爹,你說去追娘,那追上了嗎?”看來這個爹也是很癡情的人嘛,就是不知道爲什麼會把娘給氣跑了。
一聽林逸提起這個,不戒和尚腦袋沮喪的一耷拉,“別提了,你那個娘啊,怎麼都不肯聽我解釋,唉,等我把你送回恆山,再接着追吧。”
撲哧,林逸禁不住一笑,“爹,你別擔心,說不定娘已經不生氣了,她只是喜歡你追着她。”
不戒和尚摸摸女兒的腦袋,欣慰的嘆了口氣,“爹只是希望我們一家人能夠在一起,不要老是追來追去的,丟下乖女兒你一個人。”
林逸心裡很感動,其實這個爹除了真的很愛娘,也是不想自己沒有孃親在身邊,才這麼一追多年吧,就是辦法笨了點。小腦袋瓜轉了轉,好吧,她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突然間有了個爹,還有個沒有見面的娘,林逸覺得好像跟這個世界的距離又拉近不少。趴在窗櫺上瞅着外面天上的月亮,林逸呆裡呆氣的喃喃自語,“原來不管在哪裡,都是同一個月亮,不知道你過得好不好。”她父母早逝,全是外婆一個人拉扯大的,可是外婆也在幾年前過世了。現在那個世界唯一能牽掛的,就只有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了。
我是靈魂穿過來的,那我原來的身體會怎樣?這種高深莫測的問題對於林逸簡單的小腦袋來說,還是負荷有點重的。
“小尼姑大晚上不睡覺,在這裡思念情郎,莫不是想大爺我了。”田伯光輕飄飄的從樹上落下,嘴裡開着玩笑。
“呵—”林逸急忙捂住嘴,扭頭看了看周圍沒人,纔敢放開手小聲開口,“淫賊?”
看她驚弓之鳥的樣子,田伯光好笑,她定是怕大點聲會引來別人,不想自己跟恆山動手,遂調笑道,“這就對了,小尼姑,你最好聲音小一點,你師父受了傷,這會她就是看見了我,也未必打得過我。”
林逸嘟嘴,“你不能這麼說我師父,她是爲了救人才受傷的。”
田伯光湊近她,嘴裡嘿嘿笑着,“讓我不說也行,你給我香一個。”
林逸瞪了瞪眼,可惜全無威脅力,“哼哼,你這個淫賊啊,天天調戲良家女子,遲早看哪一天踢到鐵板上。”
“怎麼,小尼姑吃醋了,”田伯光看着她那張小嘴,自己好像,好像嘴脣又有些疼了。不自覺地抿了抿嘴脣,這小尼姑下口太狠了,害的他居然都有了心理陰影。“你若是心裡不願,只管說一聲,大爺以後保證天天只調戲你如何。”
“是嗎,你是淫賊嘛,怎麼這句話一點都不像。”林逸懷疑的看着他,卻沒有想過爲什麼自己反而去懷疑這話的真實性。歪了一下腦袋,田伯光隱在陰影裡的臉顯露在屋裡的燈光下。
“咦,你的嘴脣……這裡……”林逸下意識撫上自己的嘴脣,卻忽的一愣,這,這咬傷的地方,該不會是……“你真的去輕薄人家黃花大閨女?!”她語氣裡都帶上了一絲絲自己也沒察覺的急躁。
那天咬破的嘴脣擦淨了血反而看不出來,如今結了疤卻明顯了,所以林逸這時候才發現那晚某淫賊自討苦吃的後果。
田伯光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是啊是啊,他不但輕薄,還輕薄了兩次呢,所以活該被咬不是。不過這實情現在可不能說,否則難保小尼姑會不會給他一巴掌叫他滾的遠遠的。挨巴掌他不在乎,可要是被小尼姑排斥了,以後不能接近調戲,那就大大不妙了。
“唉……”田伯光裝模作樣的嘆了一口氣,“有人啊,咬了別人還自己不知,居然冤枉我,也對,也對,誰叫我就是個淫賊呢,如今受了冤屈也沒地方訴去。”
果然,林逸立刻上鉤,“不會吧,你說你的嘴、是我咬的!”親孃姥姥啊,她怎麼會咬到他那裡啊。
“小尼姑記不起來,就不想認賬了嗎?”田伯光偷偷瞄了她一眼,確定肯定她記不得那晚在青樓裡發生的事,心裡有了底。臉上擺出一副被佔了便宜還被始亂終棄的可憐樣,“大爺好心帶你去個高牀軟枕的地方,你倒好,抱着我就不撒手,還非要親我,親了也沒完,還咬了我一口。”
不是他想欺騙親親小尼姑,但是爲了把小尼姑的心搶回來,他也只好做一回小人嘍。再說,小尼姑咬了他可是真的,這他沒撒謊。
林逸刷的臉紅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雖然她記不清那晚的事情了,不過想想,這麼非禮人的事,她……好像也不是做不出來。既然是淫賊說的,應該沒錯啦。
“那個……”林逸對着手指頭,小聲的問,“你是第一次接吻嗎?”
“?”田伯光不明白小尼姑怎麼轉換到這個問題上了。
“就是,那晚,被我強吻的那晚,是你的第一次嗎?”林逸偷偷那眼睛看着他,心裡有種小小的自己察覺不到的期待。
第一次?田伯光想起來三年前那個早上的吻,這情勢不對啊,怎麼說着說着,倒讓他越來越有負罪感了,登時有點慌亂的開口,“小尼姑,我可是個淫賊,第一次早不知道丟給哪個美人了。”
“哦……”林逸想想也對,他是個淫賊啊……拍飛自己心裡莫名的小小失落,林逸有點不服氣的反駁,“那我可是第一次,就算是強吻了你,你也不算很吃虧嘛,就當扯平了。”
這也能扯平嗎,田伯光真是對他的親親小尼姑刮目相看,不行,以後還是看牢一點,不然她對誰都扯平自己上哪兒哭去。
不過……嘿嘿,你的第一次早在三年前就沒有了。田伯光覺得自己搶回小尼姑的心還是希望比較大的,第一次接吻,第一次過夜,第一次……嘿嘿嘿,每個第一次都是自己的,他就不信了,小尼姑還能跑的了。
“你的……傷口還疼嗎?”看着他脣上的齒印,林逸有點心疼,自己咬的也太狠了點吧,難道當時把他當成叉燒飯了?
“嗯,還有點,”這麼好的機會,有便宜不佔那就不叫淫賊了,田伯光湊近林逸,“小尼姑,你該補償我一下吧。”
“補償?你、你不會也想咬我一下吧。”不要啊,會痛。
他的小尼姑真是太會出點子了,比他這個淫賊還專業啊,“那當然,我好心不讓你淋雨,你卻恩將仇報,不該讓我也咬一下嗎。”田伯光湊的更近,只要往前伸一下脖子就能來個第三次。
林逸縮了一下腦袋,“纔不要,誰讓你那晚欺負我,要不是令狐師兄,還不知道要被你欺負到什麼時候。”說起來,該要精神賠償的應該是她纔對。
不過說起來,林逸才想起被遺忘的那個大好人,“對了,不知道令狐師兄的傷怎麼樣了,淫賊,你確定你沒有傷到他的要害嗎?”
所謂的樂極生悲就是如此吧,田伯光心情有點黯然的看着小尼姑滿臉擔憂,“你放心,我沒下死手。”
“還是看到他完全好了才能放心啊。”不然她這心裡真是內疚死了,最好能哪天親自跟令狐師兄解釋一下,再給他賠禮道歉。這些江湖中人真是的,動不動就打打殺殺,受傷什麼的都是家常便飯,更誇張的是,最後有些人居然不打不相識,反而成了好朋友。唉,不是很能理解男人們之間的友情建立方式啊。
“讓你師父知道你在這裡思春,看不罰你抄寫一千遍金剛經。”不想聽小尼姑嘴裡惦記別的男人,田伯光知道林逸最怕抄經書,嚇唬了她一句,“月正當空,你明天還要趕路,別多想了,快去睡。”
“哦,淫賊,晚安。”林逸看了看天,也知道很晚了,明天她們還要繼續趕路呢。
看着林逸的屋裡熄了燈,田伯光有些喪氣的嘆了口氣,算了,自作孽不可活,等小尼姑回了恆山,他就去看看那個令狐沖還活着沒,也好叫小尼姑安心。
縱身躍出客棧的院牆,面前突然晃過一個黑影,以田伯光的警覺和輕功居然都沒有躲開,被黑影給點了穴道悄無聲息的帶着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覺得大家看得很歡樂就好,但是……還是想打滾求評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