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送禮

一場大捷之後,自然是瘋狂的慶功。張巡身爲錦衣衛副指揮使,又是這場圍殲戰的主要發起人,甚至還親自上陣搏殺,自然是功勞大大的,從碼頭上開始,就被數十人環繞着,一直到回到泉州城,歌功頌德之聲就一直沒斷過。張巡此時當然是飄飄然不知所以,等他想起還有一個王浩時,卻發現王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王浩下了船之後,趁着所有人都去拍張巡馬屁的時候,偷偷地離開了這裡。林平之也早就在一處空曠的地方等着他了,兩人見面之後也沒有多談,避開洶涌歡慶的人羣,悄無聲息地回了家。

這一場大戰,王浩受的傷不輕,林平之在接替王浩指揮那隊官兵之後,也經歷了一場苦戰,不但渾身浴血,大腿和肋下都受了點輕傷。當他們兩人回到草屋時,四個在家裡焦急等待的女人一見他們,都忍不住邊埋怨邊哭泣,王浩和林平之不得已之下只能不斷地好言安慰,連帶賠禮道歉,發誓以後再不這麼冒險了。

任盈盈三女畢竟是江湖人,見多了受傷流血的場面,說了一陣之後就忙着給王浩換衣服療傷。林平之的老婆玉珠卻真的被嚇壞了,一直都顫抖個不停。這一下就反過來又把林平之嚇壞了,也顧不得還有人在旁邊看着,就抱住她柔聲安慰。好不容易讓玉珠安靜下來,她的肚子又疼了起來。這回把王浩等人也都嚇着了。連忙把玉珠扶回房間去,曲非煙咋咋呼呼地就要去找接生婆。好在玉珠只疼了一會兒就停下了。這才讓衆人放心下來。

王浩和林平之換了衣服,包紮好傷口之後,金燕兒已經弄了一桌好菜,犒勞兩位抗倭英雄。王浩和林平之心情極好,也顧不得身上還有傷,逼着四女答應允許他們喝酒慶祝一下。任盈盈她們見兩人興致極高,又勸說不了,只好答應了,但卻由任盈盈親自給他們倒酒,控制着兩人不讓他們喝地太多。

一邊喝酒吃菜。好奇的曲非煙問起了他們這次地經歷。林平之平時很是文雅沉靜,這時也來了興致,手舞足蹈地講述事情的經過。林平之少年時也讀過不少書,頗有些文采,講起故事來也生動有趣,懸念迭起,把幾個女人聽的一驚一乍的。連任盈盈都忍不住一會兒把心提的老高,一會兒又放下去,一會兒又忍不住開懷大笑。

王浩和林平之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天色大亮了,這一頓飯又吃了一個多時辰,時間就到了巳時左右。正當衆人依然興致高昂的時候,王浩突然發覺草屋外來了不少人,並且直奔草屋而來。

這讓王浩臉色一變,自從他們在這裡定居以來,還從來沒有過客人。這次一來就這麼多,又正值王浩和林平之兩人受傷,武力值最低的時候,王浩豈能不緊張?急忙吩咐道:“盈盈,你帶其他人到後屋去,萬一情況不好,就只管先走。小林子,跟我出去看看!”

其他人這才發覺外面來了人,急忙都行動起來。任盈盈三女回房去護着玉珠躲到最後面的屋子,到時只需破開牆壁。就能從屋後逃走。王浩和林平之則各持刀劍,走出屋去。

出了房門,王浩才發現來的人竟然是官府中人,領頭地還是兩個錦衣衛。這些人雖然來的匆匆,但大多都沒帶武器。而是捧着盒子。擡着箱子,喜氣洋洋地走來。要不是沒有吹吹打打的樂隊。王浩簡直都要以爲這是誰家結婚娶新娘子了。

他們到了草屋的籬笆外,兩個領頭的錦衣衛揮手讓面的人停下,然後纔對王浩說道:“王大俠,我們張大人命我等來拜會您。張大人說,這次泉州大捷,王大俠居功至偉,但泉州城裡的慶功宴想來王大俠是不屑參加地,但王大俠的功勞不可不賀,因此讓我們兄弟二人送來些許俗物,算是聊表心意。等來日張大人回京,定當向聖上保奏,再封王大俠一個風光的官職。”

說罷,也不等王浩答應,就向身後一揮手,叫道:“來呀,都擡上來!”

隨着他的一聲招呼,那些人將盒子箱子一一擡進籬笆牆內,放在小院中。每放下一件,兩個錦衣衛就報一句:“白銀三千兩……黃金五百兩……各式玉器三十件……古董字畫五十件……各色寶石三百顆……上好蜀錦三百匹……”

隨着兩個錦衣衛的報幕,一個個木盒打開,將不大的小院子擺的滿滿當當,一時間珠光寶氣沖天而起,連太陽光似乎都黯淡了幾分。躲在後面的四女,曲非煙第一個忍不住了,跑出來看着那些寶物開始滿眼發光,尖叫着衝了上去,摸摸這個,碰碰那個,歡喜的都要瘋了。

任盈盈等三女聽到曲非煙的歡叫聲,最後也都忍不住了,全跑出來觀賞這一院子地寶物。都說這個世界上女人和西方的龍是最喜歡閃閃發亮的東西的生物,這話果然不假,連見多識廣的任盈盈,一向謹小慎微的玉珠,這時都變的狂熱起來。

與四個欣喜不已的女人不同,王浩皺起了眉頭道:“張巡送我這些是什麼意思?東西都是哪來的?”

一個錦衣衛連忙答道:“我們張大人並無他意,只是論功行賞而已。這些東西都是從倭寇的船上繳獲地,除了一部分上繳國庫外,還有一部分分給參戰的所有將士。張大人說,王大俠您斬殺匪首,又帶頭截下賊船,功勞是所有人當中最大的,理當分得最豐厚的一份。可因爲您不參加慶功宴,所以就讓我們特意送來了。”

聽他這麼一說,王浩才放下心來。倭寇是做海盜的,可不只是搶劫大明沿海地百姓,還經常搶劫過往地商船。大明雖然實行禁海政策,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偷偷和海外保持商貿關係的大有人在。倭寇搶了他們,自然是油水豐厚。只是這些倭寇搶了這些東西之後竟然帶在船上,又到泉州來搶劫,最後便宜了大明官兵,真是爲人作嫁了。

既然這些東西是從倭寇手裡搶來地,而不是什麼民脂民膏,王浩也就不推辭了。這些東西上繳國庫,最後還不知道被那個貪官污吏弄到自己家去,王浩也是不要白不要,不如欣然笑納了。

一箱箱財寶拜訪完畢之後,那個錦衣衛又道:“張大人還說,泉州城裡大擺筵席,王大俠這裡也不能寒酸了,所以還派了城裡最好的酒樓歸雁樓的掌勺大師傅,帶着他的徒弟一起來了,讓他們給王大俠弄一桌過得去的酒席。張大人還說,今天不能和王大俠把酒言歡了,他在城裡遙敬您三杯。”

說着,隊伍的後面又走出十來個廚子模樣的人,不等王浩吩咐,就在野地裡架起了爐竈案板,叮叮噹噹地炒起菜來。不大一會兒,就弄得草屋周圍菜香四溢。接着,又上來十六個人,每兩人擡着一個大酒罈,全都是一罈能裝五十斤酒的大罈子。

那錦衣衛又介紹道:“這是整個泉州珍藏的最好的酒,其中有狀元紅、西鳳酒、杜康酒、竹葉青、茅臺酒,還有北方的老白乾、汾酒、二鍋頭。因爲不知道王大俠的口味,所以就都帶來了。”

王浩見他們準備的如此充分,真覺得有些受寵若驚了,於是說話也客氣了起來,說道:“二位兄弟辛苦了,王某感激不盡!既然酒席馬上就開始了,你們不妨也留下來一起喝一杯!”

兩個錦衣衛連忙道:“王大俠太客氣了,區區小事,哪談得上什麼辛苦,更不敢和王大俠同席喝酒。東西送到,我們也要回去交差了。另外,我們張大人還讓我給您帶句話,張大人說,您和東廠的公公有交情,還請您替他美言幾句,張大人才是對您感激不盡。”

一邊說着,這個錦衣衛還有意無意地瞄了林平之幾眼。王浩聽的先是一愣,接着見他的眼神不對,這才醒悟過來,回頭看了林平之一眼,嘴角開始忍不住抽搐。而林平之這時卻是滿臉通紅,羞惱的恨不得要殺了這個多嘴的傢伙。

那個錦衣衛顯然也發現事情有些不對,連忙說道:“張大人交代的事情小人都已經辦完了,我等就不打擾王大俠了,告辭!”話音未落,兩個錦衣衛就像是兔子一樣逃出了院子。

王浩摟着林平之的肩膀,忍俊不禁地說道:“小林子,還別說,你這個名字聽着就像……,嗯嗯,那個,我說這個張巡怎麼送來這麼多東西,我還真以爲我在他心目中是高不可攀呢,原來他是把咱們兩個的份兒都一起送來了。這其中只怕大頭還是你的,小林子,你先挑,剩下的纔是我的。”

林平之怒衝衝地哼了一聲,說道:“我什麼都不要,全都給你了!”

說完,板着臉回了屋中,反手關門時,差點把門板都摔碎了。王浩看着他的背影,頓時笑意全無,反而幽幽地嘆息了一聲說道:“苦命的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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