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要外出辦點事,也許木法更新,先說一聲,爭取週六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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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冷禪摘下面巾之後,靜靜的看着遠方,之後對另外三人微微擺手,同時說道:“今日之事到此爲止,你們先回去,我與嶽師弟有話要談。”
其中一個開口,聲音有些蒼老,那人說道:“左師兄,只要咱們。”顯然這人對沒有圍殺嶽不羣甚是不滿。
左冷禪搖搖頭,有些不悅的說道:“不必多說,退下吧。”同時心裡暗道:“嶽不羣豈是浪得虛名,若是見機不妙,早就先跑了。”
嶽不羣看着遠去的三人,好像也不怕他們再去召集人手,反而與左冷禪一起眺望起遠方若隱若現的南嶽羣山。半晌,嶽不羣開口嘆道:“果然是茂林修竹,終年翠綠;奇花異草,四時飄香啊。怪不得有詩云:恆山如行,岱山如坐,華山如立,嵩山如臥,惟有南嶽獨如飛。衡山的山勢奇峻,又獨在南方,自然氣候卻是要比我們其他四嶽好得多了。”
左冷禪聽了也面露贊同之色,同時說道:“嶽師弟不愧被人稱爲謙謙君子,果然讀了不少詩書,肚子裡的墨水在我們五大掌門之中,堪稱第一。”
嶽不羣笑道:“左師兄擡愛了,窮書生一肚子墨水也趕不上江湖人的一絲內力,咱們畢竟是江湖人,比的是刀劍上的功夫,我少年時如果有這份認識,必定少讀兩本書,多練幾日劍。”
左冷禪卻搖搖頭說道:“我正與嶽師弟相反,如果我重回少年時,我定要多讀些書的。如今庸庸碌碌活了近一個甲子,悟通的一些道理,居然發現都是先賢早已寫在書上的,太讓人感慨了。”言畢兩人對視一眼,都哈哈大笑數聲。
嶽不羣沉吟片刻,然後問道:“左師兄,小弟有一事不明,還請賜教?”
左冷禪道:“賜教不敢,你儘管問便是。”
嶽不羣點點頭,然後問道:“方纔交手,你我雖心知是對方,但並沒有挑明,在下實在想不通,爲何左師兄要摘下面巾,挑明此事?”
左冷禪露出一絲笑意,說道:“我就知道你會問此事。”
嶽不羣道:“還請左師兄賜教。”
左冷禪又看了看遠方,才答非所問的說道:“你可知道近些年來,關於你我的評價,我聽到最多的是哪些?又有哪些是我最在意的?”
接着左冷禪自問自答道:“江湖上都盛傳,說你嶽師弟的武功奇高,便是力敵向問天也不曾敗過一招,恐怕已經超過我左某人許多。關於武功強弱的傳言,其實我並不如何在意,因爲我相信憑我的武功,即便真的不如嶽師弟,也不會差太多的。方纔交手也果然如此,雖然嶽師弟武功精進令我震驚,但恐怕還是要略遜我一絲的。”
嶽不羣聽了並未說話,也沒有辯解什麼,只是笑笑,既像是默認,也好像根本不在乎左冷禪之語,而左冷禪也沒有多做糾纏,繼續說道:“但最讓我受不了的是其他評價,許多人都說,我左冷禪只會陰謀詭計,手段下作,比不得嶽師弟的手段高明,富麗堂皇。我原本是最不喜聽到這些話的,但近年來卻越聽越多,不論是武功高的還是武功低的,只要江湖閱歷豐富,熟知我五嶽劍派內部齷齪之人,居然都是這麼個評價,都說我做事小氣,沒有嶽不羣的大氣。這讓我十分不服,一直想在和嶽師弟掰掰手腕,結果卻一步落後,步步落後,如今徹底陷入嶽師弟的陷阱之中,以至於我如今不得不以力破局,否則我繼續推行並派,最後恐怕要爲你做了嫁衣。直到剛纔,我纔不得不承認,嶽師弟果然有大氣的一面,那令狐沖使的獨孤九劍明明學自貴派風清揚風師叔,你居然也容下了他,還要立他爲掌門,難道不怕劍宗復辟麼?嶽師弟如此大氣,我也不能繼續小氣下去,既然你已經猜到了我,咱們不妨開誠佈公的談一談。”
嶽不羣深深看了看左冷禪,沒想到他能說這麼多心裡話,嶽不羣深吸一口氣,心道:“劍宗?嘿,當年如果不是劍宗、氣宗內訌,華山派自己把自己打殘廢了,如今一力推行並派的恐怕就是我們華山了。那日封不平等人重上華山,我是想將他們重新收錄於門牆之下的,只可惜之後發生太多事情,等我返回華山,封不平幾個居然被林平之那個小混蛋拐走了。嘿,五嶽劍派同氣連枝,他居然連到我華山劍宗的枝頭上了。”
嶽不羣心中便是有萬語千言,也不能對左冷禪明說,只是淡淡的說道:“衝兒的心性,我一直都知道,我不負他,他必不會負我,我還擔心個什麼。”
左冷禪感嘆道:“嶽師弟果然好運氣,居然找到這麼一個資質心性上佳的弟子。”
嶽不羣道:“左師兄謬讚了,嵩山弟子數以百計,更有左萬歲這等資質超羣的族侄,左師兄還有什麼可遺憾的。左師兄既然想要談一談,那就請說吧。”
左冷禪負手而立,半晌才點點頭道:“也罷,既然嶽師弟不想傾心相談,那我就直說了。難道嶽師弟不想將五嶽劍派併成一派,把分開的五根手指頭攥在一起,那樣會有更大的力道,這個道理難道嶽師弟不知道。”
嶽不羣輕笑道:“這個道理我當然知道,但各門各派都有自己的傳承,五派合併等於從此沒了五派,斷了傳承,各大掌門怎麼會同意。”
左冷禪皺眉道:“五派合併,但人還在,劍法還在,傳承當然還在,而且五派的威望實力合併在一起,便是比少林武當也不弱分毫。”
嶽不羣搖搖頭道:“左師兄把自己當成了新的五嶽派掌門人,當然這樣的想法。其他掌門原本在門內說一不二,如今卻要聽從左師兄吩咐,不說別人如何,反正我嶽某人是做不來的。而且北嶽乃是出家人,東嶽又多道士,這麼多人放在一起不是,不放在一起也不是,裡邊需要斟酌的問題太多,左師兄有些想當然了。”
左冷禪點點頭道:“嶽師弟能把話說道這一步,我已經很滿意了,嶽師弟發現的這些問題,想必是我們五派入川作戰時發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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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不羣點點頭道:“不錯,當年我們在川中同仇敵愾,尚且能壓制住些許不便,但如果左師兄想要強行並派,其他四派弟子必然心中不服,這些不便恐怕就會化爲不滿的苗頭。而且。”嶽不羣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而且什麼?”左冷禪卻追問到。
嶽不羣想了想,索性說道:“而且便是五派合一,急切間左師兄肯定不能將五派放在一處,那各派各回各地,還不是與原來一樣。恐怕左師兄仗着嵩山派十三太保,會給各派派一個監視之人吧。說句不好聽的,這與軍隊之中派遣太監監軍有何不同?這反倒是內亂的苗頭,所以還請左師兄三思。”左冷禪身形一動,顯然被嶽不羣說中了。
接着,左冷禪目露奇色,看着嶽不羣說道:“嶽師弟果然也有並派的想法,而且竟然考慮的如此深遠,果然具有梟雄之姿。既然如此,爲表誠意,不如我推舉嶽師弟出任五嶽派掌門,我嵩山上下全力助嶽師弟合併五派。我們二人聯手,只要這次拿下衡山派,泰山、恆山必擋不住你我。”
嶽不羣皺眉道:“左師兄開什麼玩笑,你嵩山上下爲此奔波數十年,你如今一句話輕飄飄的捧我上去,恐怕你的師弟與弟子們都不會同意,而我也根本不相信左師兄此言。”
左冷禪心中暗笑:“不怕你不同意,就怕你不動心。”左冷禪說道:“我也是思考良久,才發現我們陷入了一個死結之中,我們二人都有並派之志,但只有一個人能爲首腦,而這個人應當是實力較強的,那另一個自然要聯繫所有人,全力反對較強之人,所以咱們鬥了這麼多年也沒有一點進展。正所謂‘預先取之,必先予之’,如果我同意捧嶽師弟當五嶽派掌門,那咱們就成了聯盟,可以合起來對付其他三派,那並派大業就近在眼前了。”
嶽不羣道:“那左師兄能得到什麼?”
左冷禪道:“我所求的是建立一個能和少林武當分庭抗禮的正道大宗門,能傳承千年依舊屹立的大門派,如果咱們五派合併,纔會有一絲希望。只要嶽師弟答應,你卸任之後傳位給萬歲,我就全力捧嶽師弟。當然,如果反過來也可以,嶽師弟全力助我,我可以答應你傳位給令狐沖。”
嶽不羣聽了臉色陰晴不定,半晌咬咬牙道:“左師兄此話太過驚世駭俗,小弟一時心亂,不知如何選擇,改日再給左師兄答覆,先告辭了。”說罷飛身躍下山崖,借力而行,不一刻便去的遠了。
左冷禪看着嶽不羣遠去的身影,露出一絲冷笑,暗道:“這一招以退爲進,我看你如何接。這些讀書人果然是耍心眼的高手,看來我這個師爺找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