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南返衡山(三)

而此時的福滿樓中,林平之等人正臨窗而坐,看着遠方黑暗中星星點點的火光。滿桌的菜餚並沒有動多少,反倒是小丫頭津津有味的吃着一碗糕點。

東方飄雪看了看遠處,隱隱約約能聽到喊殺聲,看着一臉出神的林平之,她開口道:“白師弟怎麼還不回來,平之,你擔心他了麼?若是放心不下,你就去看看他吧。”說着伸手握住林平之的右手。

林平之回過神來,有些好笑的看了看東方飄雪,說道:“有什麼可擔心的,他的武功並不弱,缺少的只是獨當一面的經歷而已。我和令狐沖還有重樓,功夫沒有他高的時候就開始闖蕩江湖了,他在我的羽翼下時間太長了而已,所以才顯得有些稚嫩。反正我已經決定了,他愛死死愛活活,等咱們回了衡山接上菁兒,就先在福州隱居個四五年。”

東方飄雪聽了一笑,雖然心中有些期待,但她更知道林平之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在江湖上掀起諾大風雨。東方飄雪笑道:“回福州隱居?你能靜下心麼?”

林平之猥瑣的嘿嘿一笑,說道:“差不多吧,我的武功精進太快,也需要一段時間沉澱,剛悟出的劍意,更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去溫養填充,四五年也許都不夠用。而且咱們還得加油生幾個寶寶,這麼一算,就算隱居也不會清閒。”

東方飄雪啐了林平之一口,翻了個白眼說道:“誰給你生寶寶。”

林平之眨眨眼笑道:“我也沒說要你生,你着急跳出來作甚。”東方飄雪一窒,拱了拱鼻子,之後伸手掐了林平之一下。

小丫頭在一旁撿了個笑,笑眯眯的掃了林平之和東方飄雪一眼。東方飄雪嬌聲道:“讓嫣兒給你生寶寶吧。”

林平之也笑道:“那也好,嫣兒你看怎麼樣。”

小丫頭眨了眨眼睛,想了一會說道:“到時候看心情吧。”林平之哈哈大笑,顯然沒想到平時很迷糊的小丫頭,居然回答的這麼精明,而東方飄雪也是一陣搖頭。

這時遠方有兩個身影一前一後的奔向酒樓方向,林平之眼角一掃,就發現了前邊被追的是白禁,當即臉色一沉,拍了拍東方飄雪和小丫頭兩人,接着身子如青煙一般,飄出窗外,站在窗外的圍欄上。

這時白禁已經堪堪被衛子穆追上,而雙手分持長劍的衛子穆,也看到了居高臨下的林平之。白禁看到林平之森冷的面孔,臉上一熱,顯然覺得自己給林平之丟人了。而此時身後又響起呼嘯之聲,卻是衛子穆一劍刺了過來。白禁回身還了一招‘京華雲夢’,擋住衛子穆的長劍,之後又是一招‘挑燈看劍’反守爲攻。不過衛子穆左手一劍再度點向白禁的神門穴,而右手詭異的一錯,繞了小半個圓圈,從身子左側一劍向白禁抽去,同時身子微微扭轉,這樣彆扭的招式居然沒有半分滯礙,顯然衛子穆在雙手劍道上下了不少功夫。

林平之看到這樣詭異,卻威力極大的一招,微微皺眉,沒想到才過半年,這衛子穆居然真的將‘繞指柔劍’和‘神門十三劍’都化進了兩儀劍法之中,雖然還有些生疏彆扭,但卻已經有了三分韻味,這人的天分當真出色。之後林平之擡眼掃了一下遠方的一座房屋,雙目如電,讓藏身於瓦片之間的黑衣少年心下一跳,沒想到林平之這麼快就發現了自己。

白禁連退兩步,一招‘紫鶴翔空’揮出,從對方左側劈下,長劍順勢一挺,竟變招直刺對方檀中穴,運起內力,又是一道劍氣射出,之後長劍不停,一轉而下,反而刺向衛子穆小腹。一招之內連續轉變方向,每一次都虛實難辨,虛招可化實,實招可化虛,衡山劍法的詭異難測展露無疑。便是林平之見了,也在心中點點頭,暗道白禁這幾年練劍,總算沒練到狗身上去。

而衛子穆卻凜然不懼,雙手一分的同時雙劍反向一攪,便劈散了白禁的劍氣。接着翻身避過白禁長劍,左手一劍再度刺向白禁神門穴,卻是阻止了白禁臨時變招,因爲白禁若是不收招,右手的神門穴必會被衛子穆長劍刺中。

白禁無奈,心說這劍法太賴皮了,總刺我神門穴,下次定要買個精鋼護腕帶在手上。白禁腦袋一歪,便避過了衛子穆右手刺來的軟劍,接着又向右凌空翻了兩圈,再次避過軟劍的抖動。

而林平之也在此時一聲冷哼,彷彿一個炸雷在衛子穆耳邊響起。衛子穆也面沉似水的收劍而立,一臉慎重的看向林平之。因爲剛纔林平之剛纔那一哼,讓他感覺到林平之的內力竟然不下於他的師尊,武當掌教沖虛真人。這樣的內力,由不得衛子穆不慎重。

林平之身在三樓,雙手背在身後,凌空拾級而下,一步一步彷彿踏在實處,生生的憑空從三樓走到二樓。衛子穆目光一凝,左腿後退半步,右腿微弓,左右手的兩柄長劍都放在身子右側,一劍指天一劍指地,竟然擺出了一個古怪的起手式。而隱藏在遠處的黑衣少年也倒吸一口冷氣,‘憑空而立,虛空踏步’,這樣的內力修爲簡直超出了他的認知,不用想都知道,林平之的內力比他那個名震天下的師傅還要強出許多。而林平之居然不過二十歲上下,少年使勁咬咬牙,雙手緊握,一臉兇狠的看向林平之。

林平之走到二樓的一杆大旗處,就停下腳步,這旗杆綁在二樓的圍欄上,旗面上寫着大大的一個‘酒’字,而夜來風急,竟然把原本豎着的旗杆,吹的橫了過來,支出酒樓,而林平之就穩穩的站在旗杆頂部,身子隨着旗杆一上一下微微擺動。接着林平之開口道:“衛兄,我師弟怎麼惹到你了?竟然勞你使出全身功夫追殺。難道你不知道,我曾說過許多次,公平決鬥我不管,但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動我家人或師弟,我必滅其滿門麼。武當派人多勢衆,衛兄又家學淵源,想來是不怕我的。”那黑衣少年聽了一臉古怪,心說:“怪不得別人叫你‘林滅門’,果然張口閉口都把滅門掛在嘴上。”

衛子穆也是一臉莫名,但最終化作一聲冷哼,開口道:“好大的口氣,你說過的話,整個江湖就得遵守?你以爲你是誰?”

林平之淡淡的道:“我不是誰,我只是林平之,不過現在確實有許多人在遵守我的話。遵守的人多了,自然成了規矩,衛兄是想破壞規矩?”

衛子穆冷笑道:“規矩?你‘林滅門’以滅門威脅整個江湖,你這麼幹和那些大魔頭有什麼區別。天下人管天下事,在下看不過眼,當然可以說上一二。”

林平之一奇,自語道:“‘林滅門’?這個外號倒是很不錯,比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外號要強上許多。”接着轉頭對衛子穆問道:“誰這麼有才華,給我起了個這麼好聽的外號。”

衛子穆剛剛積攢的氣勢立時一弱,看了看林平之,他實在搞不清楚這林平之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衛子穆只有冷冷的說道:“你做的出,難道還怕別人叫麼。贛北鄂北,冀西皖西,陝豫等地哪沒有你滅過的門派。”

林平之皺眉看了看衛子穆,感覺這人是不是有病,我好好問話,你答的都是些什麼。“我只是想謝謝那人。”

“你又想殺人滅口?我告訴你,人在做,天在看,你這麼滅門下去,遲早有人收拾你。”

“得!”林平之心下一嘆,知道他又誤會自己的意思了,看了看相貌還算英俊瀟灑的衛子穆,林平之搖搖頭,感覺這人練功練壞了腦殼,已經聽不懂人話,沒法交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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