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莊之前的戰場,寂靜的詭異,所有人都注視着林平之,看着這個突然之間爆發出絕強實力的青年。他們在震驚之餘,也在考慮之後如何,是繼續打下去,還是各自撤退?
邱長峰已經偷偷撿起了他的蟠龍棍,會合了傷勢不輕的賈布和上官雲。而其他幾名黑木崖長老也快速的向他們靠攏,顯然有些忌憚林平之,生怕林平之各個擊破,在三五招間把他們也切成一地碎肉。而天魔教一邊也是同樣向任我行靠攏,範世雄身受重傷,重樓傷勢不輕,唐寬、唐禮、向問天每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些劍傷掌傷,唯有任盈盈在重樓的保護下沒受什麼外傷,但也香汗淋漓,任我行更是消耗嚴重,身上掛彩,不過他一人獨戰五大高手,氣勢凜然,倒也沒人敢小覷他,其他天魔教教衆則全部戰死當場,這一役天魔教算是虧大發了,精英教衆傷亡慘重。
林平之把狀態恢復上佳之後,轉頭看向湯英鄂說道:“師叔。”
湯英鄂被林平之叫的一愣,不禁回道:“何,何事?”他此時在心底確實極爲忌憚林平之,生怕林平之喊着‘擋我者死’衝過來。雖然他知道林平之不可能在大庭廣衆之下這麼幹,但此時見到林平之真實實力的他,已經立刻反應過來,當日林平之和向問天交手,絕不會被向問天傷了,還連累了他師弟司馬泰渾身筋骨盡斷,丹田破碎,這一切顯然都是林平之下的黑手。再聯想到他當年對付綠林道的慘烈手段,湯英鄂卻是有些心驚肉跳。
林平之卻微微一笑道:“咱們今日不是要除魔衛道麼,既然任我行這大魔頭在此,咱們當然除魔必盡。不過咱們身爲俠義之輩,確實不好圍毆他們,不妨按江湖規矩,比武鬥劍。他們就是輸了,想來也是沒話說的。”
湯英鄂麪皮抽動了一下,暗說如果功夫遠超他們,早就按江湖規矩辦了,哪用不要臉的圍攻他。但現在形式相反,比武鬥劍沒人是任我行的對手,還怎麼按江湖規矩?你既然提出了,那你自己上好了。湯英鄂當即冷冷的道:“林師侄好俊的功夫,早知道林師侄功力如此精深,先前我就派師侄出戰了。不過師侄也太會藏拙,早先對付向問天這魔頭,居然還連累了你司馬師叔,這可不好吧。不過師侄俠義爲懷,既然想獨鬥任我行,滅了這個大魔頭,師叔我也是沒有不許的。”湯英鄂卻是在暗示林平之,你暗算司馬泰的事我已經心中有數,你小子小心了。
林平之聞言笑容愈發燦爛,笑道:“師叔有所不知,師侄我當時是真打不過向問天,以至於被他所傷,至於連累司馬師叔一事,師侄也實在抱歉。好在師侄家財頗豐,倒是可以照顧司馬師叔和其家人一世平安。師侄當日受傷不輕,也是近幾日才獲得破而後立的機會,進而打通天地玄關任督二脈。難道師叔不信?”之後林平之又在心底補了一句,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相信的。
湯英鄂聽了不禁一聲悶哼,心說我信你纔有鬼,林平之擺明睜着眼睛說瞎話,卻也讓湯英鄂無法。林平之又道:“師叔既然同意按江湖規矩辦,那咱們就按規矩鬥劍。不過師侄有些話卻是不吐不快,咱們身爲五嶽劍派,不用劍法對敵,反而像湯師叔,樂師叔使用掌法,樸師叔,沙師叔使用刀法,這也難怪魔教輕視咱們。”
湯英鄂聽了險些氣笑了,心說你個衡山弟子,也敢指責嵩山派長輩的不是,念及嵩山派的聲望和自己的名頭,湯英鄂也豁出去了,當下說道:“咱們嵩山武學本就博大精深,用掌用劍全憑個人喜好,師侄不嫌自己管的太寬了些麼?回頭我定會修書詢問莫大師兄一番,他到底是怎麼教育弟子的。”
任我行那邊幾人包裹傷口後,便偷偷的打了幾個眼色,他們僅剩的幾人功夫具是不凡,要衝出去難度應當不大,而外圍還有假扮六扇門的‘奪命書生’李化元等一干人接應。所以聽到林平之還想和他們鬥劍,任我行等人離去之心更堅。如果原來他們還不懼和五嶽劍派,甚至黑木崖的人一對一的比鬥,但林平之這傢伙武功實在不凡,就是閱歷極深的任我行、向問天也有些摸不到底,所以三十六計走爲上計,天魔教一干人在林平之與湯英鄂對話的空當,偷偷的後退了數步。
眼看着再退數步,他們就可以轉身衝入林中,但林平之卻頭也沒回,直接一甩手劈出七八道劍氣,分別射向天魔教衆人。任我行、向問天等人不得不伸手抵擋,‘轟轟’,‘嗤嗤’的聲音過後,卻是任我行、向問天等功夫高的,擊潰了劍氣。而功夫較低或者受傷較重的唐禮和範世雄則躲閃不及,又被劃出兩道血淋淋的傷口。
只聽林平之說道:“任先生,你好歹也是一代梟雄,難道準備當縮頭烏龜不成?”
任我行揚聲道:“林小兄弟若是想過招,上來便是,老夫難道還懼你不成?”
林平之笑道:“那最好了,一會定要見識見識任先生的劍法。”接着繼續對湯英鄂說道:“師叔剛纔話是不錯,你們愛練掌法就練掌法,愛練劍法就練劍法,沒礙着誰,師侄卻是妄語了。同樣的,人家華山派先練內力再練劍法也沒礙着嵩山派,那嵩山派攛掇華山劍宗上華山卻是何道理?華山派乃是當年南宋天下第一人王重陽的嫡傳弟子,廣寧子郝大通前輩所創,其淵源武學當不在嵩山派之下。”這句話卻是說到了令狐沖和其他華山弟子的心坎裡,令狐沖心中暗贊林平之果然夠朋友。
湯英鄂一窒,不過轉念又想到華山劍宗上華山,我們嵩山派可沒派人跟着,當即說道:“師侄這話就不對了,華山劍宗上華山鬧事,那是他們華山派自己的家事,我們嵩山派可沒有參合其中,師侄這話從哪說起?江湖傳言甚多,師侄年輕識淺,可不要聽風就是雨。”
林平之‘哦’了一聲,恍然的說道:“這麼說是師侄錯怪嵩山派的各位師叔了。”
湯英鄂一聲冷哼算是默認,然後又說道:“師侄你不是要比武鬥劍麼,既然任我行已經被你留下,還不上去交手麼?”
林平之眨了眨眼,驚奇的說道:“是啊,可比武鬥劍哪有咱們小輩出手的道理,當然是咱們五嶽劍派如今最強之人上陣,這名位可是非湯師叔不可啊。湯師叔身爲嵩山派副掌門,又是此次行動的總指揮,湯師叔難道不準備下場麼?”這一下不光任盈盈和東方飄雪心中暗樂,就是五嶽劍派的弟子也有些忍俊不禁。令狐沖更是繃住麪皮,生怕自己笑出來。
湯英鄂悲憤至極,怒視林平之,只叫了個‘你!’字,便說不出話來。他顯然認爲這是林平之給他設的局,想要把他坑害於此。但他被林平之架在當場,卻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好在樂厚身爲局外人,此時倒也旁觀者清,當即說道:“師侄所言不錯,湯師弟身爲指揮,當然應該身先士卒,但任我行這人功夫太高,師弟貿然下場如果有了不測,咱們這些人豈不是羣龍無首。而師侄功夫如此不凡,不妨先試探任我行一番,若是不敵,我與師弟定會出手救你,師侄放心施爲便是。”
湯英鄂聞言點點頭道:“是極,師侄放心便是。”
林平之看了令狐沖一眼,彷彿再說:“看吧,這就是所謂的五嶽劍派長輩的虛僞嘴臉。”
李劍一卻是看不下去,尤其林平之在自曝五嶽劍派之短,他們五派是一家人,就是有什麼齷齪也應當關起門說,哪有拿到魔教和天魔教面前說的道理?當即站出來說道:“平之,你都在胡說些什麼,怎麼對嵩山派師叔說話呢?你入門習武不過十多年,哪裡是任我行這魔頭的對手,還不快快退下。”
林平之知道李劍一是在保護自己,當即點頭稱是。然後對湯英鄂說道:“湯師叔,樂師叔,你們可知那日在杭州郊外,司馬師叔所言和你們一般無二,真不愧是同門師兄弟,遣詞造句、表情語氣都一般無二。”林平之話音未落,便驟然轉身出劍。
卻是邱長峰他們聽到林平之不斷與湯英鄂對話,準備和東方飄雪會合,坐看五嶽劍派和天魔教鬥劍,他們來個黃雀在後。可誰知他傳音給幾位長老,剛邁出一步後,林平之便向他出劍了。
林平之動作極快,一劍‘京華雲夢’,一劍‘挑燈看劍’,一劍‘雁落神消’,三招就刺到了邱長峰身前。邱長峰臨危不亂,手中長棍點向林平之的長劍,同時身子後撤,口中喊道:“上!”
沒等其他黑木崖長老圍上來,林平之的劍招再次變幻,一招‘風起雲涌’帶起道道劍光,引得邱長峰不得不再次旋轉長棍防守,但還是被‘梆梆梆’的砍了幾劍。而林平之緊接着便使出了衡山五神劍之‘天柱雲氣’的絕招:‘雲柱式’,這一劍古樸無比,好像天柱峰孤傲的直插天際一般,又好像玄鐵劍法中最基本的‘劈’、‘刺’、‘砸’等招式,一劍刺中邱長峰巨棍的中間,推着蟠龍棍點在他的胸口,劍氣劍意呼嘯而出,完全摧毀了邱長峰的經脈與生機。只見邱長峰呆立當場,雙目圓瞪,眼中神光渙散,顯然沒想到自己會殞命於此。
而這時,其他幾名黑木崖長老才縮手縮腳的圍了上來,林平之一招‘天青雲淡’架開秦偉邦和賈布的兵器,飛出的劍氣止住上官雲和林九陽,同時急退三步。側身震腕,正是‘天網恢恢’的起手式,同時叫道:“吃我‘天網恢恢’。”這下可把這幾名長老嚇的亡魂皆冒,一個個連忙往後散,生怕被林平之的劍網刮到。而林平之則根本沒有出招,只不過是詐他們一下,見得幾人不敢追擊,林平之哈哈大笑的重新回到剛纔所站的位置。接着剛纔的話說道:“只希望兩位師叔不會步了司馬師叔的後塵。”
場中所有人再度目光復雜的看着林平之,所有人心底都給林平之掛上了這樣的標籤:‘強!’、‘狂!’、‘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