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 裴錦程的簽字(求月票)
申璇只是笑了笑,然後一句話沒說,安之若素的看了裴先業一陣,然後一點頭,施施然走開。
申璇心底已經有了一杆稱,裴先業的反映的確是最失態的。
等裴先業出了河心亭,一下子碰上了從柳樹後走出來的申璇,整個人驚得往後一退。
“二叔,爲什麼那麼做?”申璇素然的看着裴先業。
裴先業神色變幻莫測,而後一彆頭,從申璇邊上擦肩而過,“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申璇快速轉身,馬上又攔了裴先業的去路,語速極快的說道!“二叔是想替姑姑抱不平,對嗎?您記恨爺爺當年差點杖死姑姑,又將姑姑幽禁二十年!你們每個哥哥都對那個妹妹珍愛如命,現在姑姑被放出來,但爺爺對當年的事還是沒有放下,還想繼續追查,但姑姑依舊固執不肯鬆口,你擔心姑姑再次被幽禁,所以看不下去了,爺爺對你有養育之恩,你對他所做的事最大限度也不過是讓他糊塗,並不想置他於死地,對不對?”
申璇說話的速度又快又重,銳利精亮的眸子裡在出言間便震出逼人氣勢,讓與之對視的人緊張得想要躲閃卻又無處可躲。
裴先業被申璇盯得發毛!身上的皮膚都一層層的起了一粒粒的雞皮疙瘩,整個神經都緊得微微有些錯亂!
“你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算什麼!”
“我說的莫名其妙?”申璇輕輕哼笑了一聲,“如果我說的話是莫名其妙,爲什麼二叔會在趁人不在的時候,勸姑姑離開裴家?又爲什麼要跟姑姑說替她準備了很多錢,讓她去國外生活,免得爺爺再把她關起來?”
裴先業氣極,“申璇,不要以爲你現在是主母,在這個家裡對長輩說話就要如此放肆!”
申璇聲勢不減!“裴家本來的等級制度就不是按長幼區分的,如果長輩有錯,歷屆家主都可以對長輩的錯誤進行懲罰,然而主母可以代替家主執行家法,難道這樣的規矩二叔會不知道?”
“全G城的人都知道錦程不想要你,宅子裡的人還喊你一聲大少奶奶那完全是給老爺子面子!你們這婚是離定了!你以爲你憑什麼在我面前囂張?”
申璇無所謂的一笑,“這不是還沒離嗎?我這主母印不是還在手上沒有交出去嗎?裴家的家規就是今日事今日畢,拖了這麼久,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呢。”
裴先業擡手扶摁着額面,連他找過裴歆瑤說了些什麼都知道了,難道“笙歌”裡面有大房的殲細?放下手,凝着申璇,“你現在是主母,可你今天說的事,我一點也不清楚,指紋嗎?憑什麼要給指紋,你給我說個理由出來。”
申璇自然猜到了裴先業會反-攻,那枚溫度計上的指紋早就因爲在枕頭裡面呆的時間太長而花掉了,但沒有辦法,那個是唯一的線索,她只能依靠申凱留下來的餘威來借題發揮,畢竟犯罪者的心態總是心虛的,除非是慣犯。但裴先業的性子擺在那裡,慣犯的可能性很小。
申璇道,“那枚溫度計上的指紋我需要提供比對數據,當然這不是針對二叔您一個人的,宅子裡的人,我都會一一讓他們留指紋,這兩天我就會讓人進宅子來取證。包括……任何一個下人。”
裴先業剛欲出聲,申璇突然詭黠一笑,“二叔,你以爲我願意這樣嗎?我在這個家裡要樹立威信,總得做件大事吧?誰叫這宅子裡,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在我這邊呢?但這件事水落石出以後,我相信宅子裡不管老小,都會對我刮目相看的,二叔覺得呢?”
裴先業眼底突然一震,申璇這是在暗示他什麼?方纔那正義凜然的樣子哪裡還有?瞧瞧現在這個二十七歲都不到的當家主母,眼神裡的殲詐,詭譎,陰謀,甚至算得上陰險的神色,突然一下子像大雜燴一樣的全都炒到了一起。
裴先業看着申璇那與年齡不相稱的眼神體會到了五味雜陳的心境。
裴先業被申璇這樣一看,比方纔還要心慌,他開始糾結,心底突然長出一杆天平,左右搖晃,有些無法抉擇了。
而裴先業猶豫時的神情,無疑給申璇發送了一個強烈的信號,那就是證實了申凱的判斷,水銀的事情與裴先業肯定有關!
夜,裴先業到了梧桐苑,找到申璇,沒說什麼,只說以後在裴家願意全力支持她,如果有人反對她,他也會拉着二房的人站在她這邊,讓她放心的管理裴家。
申璇笑得諱莫如深,應了下來,在裴先業走後,申璇突生悲涼,爺爺跪在宗祠裡,求老祖宗保佑裴家子嗣不要手足相殘,求老祖宗保佑子孫夫妻和睦,不要等到老了,像他一般孤獨。
爺爺把美好的願望都許給後人,可他可曾爲自己許過願?他的兒子居然在他年事已高之時加害於他,雖然並不想置他於死地,可是看到爺爺記憶力減退和神經混亂之時的樣子,申璇就感到很難受。
她尚且如此,如果爺爺某天清醒,知道是自己的親兒子把水銀放到了他的枕頭裡,他該是有多痛心?
申璇把電話打給裴錦程,聽着嘟嘟聲,等待……
那邊接起後,申璇儘量心平氣和的敘述,“錦程,你知道嗎?爺爺已經神志不清好長一段時間了,是因爲有人在他的枕頭裡放了水銀,上次我哥走之前告訴我有可能是二叔,我今天試探了他,果然是他。”
裴錦程聽着電話,“這件事,不能告訴爺爺。”
申璇突然詫異,“你知道?”
“你哥走之前跟我說過,但是爺爺一定不能知道這件事。”
申璇心中一跳,她還真是天真,以爲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查,原來裴錦程早就已經知道了,“我能理解,我只希望二叔以後不要再對爺爺做出任何有悖孝道的事,不然……”
裴錦程的聲音冷硬傳過聽筒!“不然,我不會放過他!現在留他完好,只不過是怕爺爺傷心。”
申璇沉默一陣,“錦程,你在做什麼?”
“剛剛陪小珊一起吃了晚飯。”
“她身體好些了吧?”申璇言不由衷的問了一句,還沒等裴錦程回答,又道,“錦程,今天馮敏那件事,是你做的吧?你一直在幫我,對不對?當初綁架案發生之時,那個視頻裡出現的女人很有可能是她,這件事我希望能徹查!”
“你既然知道是我做的,就應該知道我爲了做件事費了多少心神,裴家好不容易保住聲譽,你是不是還想把綁架案查出來,讓馮敏說那些裸照不是她的,而是你的?然後你再站出來澄清,向所有人證明,那裸照中的人是你,而非馮敏?”
“……”申璇突然啞口!
裴錦程帶着諷刺惡毒的話語從電話那邊跟榔頭一樣一錘一錘的敲在人的腦門上,“你懂不懂什麼叫交易?交易就是以物換物,以錢換物,我和馮敏的交易是以事換事,如果你想去查,我可以不管你,但請你跟我離婚之後再去查,如此一來,我也不用擔心裴家被你拖下水!你何必把你那點可笑的自尊心看得那麼重?非要證明自己的清白的話,那今天馮敏承認照片的時候,你爲什麼不大義凜然的站出去,承認那照片中的女人是你?得了便宜,不要賣乖!”
申璇腦子裡嗡嗡的叫,只覺得裴錦程毒,心毒,嘴毒,雖然句句在理,但言如箭,句如刀,每個字都毫不留情的要把她弄傷才甘心一樣。
其實她多少有些麻木了。
也不是不愛他了,只是覺得累得很,真的很累,她一點也不想這麼累,她想讓自己的孩子能在一個快樂的母胎中游泳。
她笑了笑,“是我不識擡舉了,這件事情,謝謝你,讓我擺脫了那些照片的困擾,我以後可以安安心心的過日子了,再也不用怕騷擾電話了,看來如果那些照片是馮敏攬下來的,綁匪的事情也不能報警了。”
“多少富豪被綁架勒索都沒有報過警,你又不是第一個。”裴錦程看着手中的照片,這些都是在虎泉路1號監控裡發現的人,不報警嗎?不報警的目的是想讓你們判得更重點!
申璇掛了電話吐了口氣……
翌日,靳斯翰約上申璇一起去辛甜那裡看乳製品資料,如果申璇不去,他就不去找辛甜了。
申璇只能一同前往,結果兩人都上了樓,靳斯翰才突然記起自己的公事包忘了拿,在副座放着,讓申璇幫他去拿一下。
申璇本來就無事可做,也沒有感覺是被人支使着做事,於是拿着車鑰匙便往車庫走去。
副座上放着的公事掉到了地上,申璇揀起來,文件卻散了一地,她一一收起準備裝起來,卻在看到“裴錦程”的簽名後,整個人都像化石一般,僵硬了!
心也成了化石,只不過,“咔咔嘣嘣”的開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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