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孫昭言麾下的長水營士兵幾乎已經全員出動圍殺雲海樓的時候,一直潛伏在城外沒有離開的龍門派一行人,自然也是聽到了那一陣箭雨射出時的聲音。
“大師兄!他們好像是打起來了?”聲音溫和的那名龍門派弟子一聽這聲音,急忙衝着大師兄說道。
“剛纔那一陣鬆弦之音整齊劃一,聲急勢猛,一定是孫昭言麾下士兵放的,那雲海樓若是被孫昭言殺了也好,省得我們來動手!”大師兄冷笑着說道。
雖然他們並不知道爲什麼作爲清微派時節的雲海樓,會遭到孫昭言麾下士兵的射殺,可是對於一心想殺了雲海樓的大師兄來說,省得他自己動手倒也還好。
孫昭言輕笑着看向那一片破敗的軍帳,語氣淡然地說道:“雲海樓,你躲着也沒有用,整座尕讓古城中都是我的士兵,就算你是靈慧魄強者,我要你死,你就必死無疑!”
雲海樓自然知道孫昭言不是在恐嚇他,現在的局勢就是他雲海樓的命掌握在孫昭言的手上,哪怕雲海樓素來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可此時此刻他也無可否認,自己確實逃不出去了!
“孫將軍,我死倒是沒什麼大不了,只不過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何況清微派是來找將軍聯合的,你就不怕這件事傳出去,引來世人謾罵嗎?”事到如今雲海樓倒是顯得輕鬆許多,大大方方從軍帳後面走了出來,帶着一絲不解地詢問着孫昭言。
“所以我才問你。”孫昭言目光灼灼地看着雲海樓,輕笑着說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爲什麼要殺你嗎?”
雲海樓皺了皺眉,孫昭言這樣明顯就是故意讓自己問他,照理說雲海樓本不應該依着孫昭言的意願,不過雲海樓心裡確實也很好奇,孫昭言爲什麼突然就變臉要對自己動手。
“爲什麼?”
孫昭言眯着眼說道:“聽說顧文彬、柳如惠、溫恭、夙興夜都死在了你的手上,你與本將軍打上一場,若是你勝了,我不僅會告訴我爲什麼要殺你,還會放你安然離開,怎麼樣?”
雲海樓越發有些搞不明白孫昭言到底在想些什麼了,孫昭言若是真心想殺他,根本沒必要玩這麼多花樣,當然他也同樣沒有理由欺騙雲海樓,所以眼下雲海樓就算是不明白爲什麼,可答應和他打上一場是他唯一活命的機會。
“來吧!”
雲海樓橫劍身前,擺出一副應戰的姿勢,衝着孫昭言沉聲喝道,既然要戰,那雲海樓便要全力以赴地和孫昭言戰上一場!
“請!”
孫昭言一聲請字剛落,隨即便是手掌一翻,從乾坤袋裡拿出了自己的兵器,右手拿着一柄厚脊直刃的赤紅環首刀,左手則持着一面小型鐵盾,中間突出一隻用來推殺的刺,上下各延伸出用來勾阻對方兵器的鐵鉤。
此物名叫鉤鑲,是一種從漢代沿用至今的特色兵器,自前漢三國以來,環首刀與鉤鑲基本已經成爲了士兵武器的基本配置,甚至從某種意義上環首刀的普及率成爲了軍力強大與否的重要標示。
出身文職的孫昭言使用的武器竟然就是普通士兵所配備的環首刀與鉤鑲,看來他雖不是行伍出身,可就任折衝將軍之後,反而練就了一身沙場武藝。
雲海樓早就聽說過孫昭言雖然只是靈慧魄修士,可他將自己修煉所學盡數融入沙場廝殺之中,一招一式簡單直接,只求斃命制敵,絕無半點花裡胡哨的動作,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隻殺人,不表演的武學。
而他踏入靈慧魄境界這麼久,不論是境界還是元氣都距離氣魄境界差之不遠,再加上他戰鬥經驗極其豐富,一般的靈慧魄修士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所以本就對每一場戰鬥全力以赴的雲海樓,更加不會有絲毫的掉以輕心了,雲海樓凝重地看了一眼孫昭言後,微微調整了一下身姿,寒星劍一抖,磅礴的元氣瞬間迸發而出。
纏繞着六丁神火的劍刃劃過一道玄奧的弧線,直取後者的肩頭,六丁神火如今的顏色已經變得比之前淺淡了許多,距離離卦之火在八卦之力所能修成的極限——蒼煙白火,已經越來越接近了。
面對雲海樓來勢洶洶的一劍,孫昭言不急不緩地向前猛然踏出一步,伴隨着他的右腳猛然落地,一道無比恐怖的威壓陡然傾斜而出,猶如天塌地陷一般,朝着雲海樓撲面而來。
乾卦睥睨之力!
而且孫昭言的乾卦睥睨之力,比起雲海樓以往所接觸到的,更多了一份攝人心魄的凶煞之氣,只是這一下雲海樓便能感受到,孫昭言的神意屬性一定是驍果血勇,只有久經沙場的軍人身上,才能覺醒出驍果血勇的神意屬性,才能掌握這麼強烈的凶煞之氣。
在那股凶煞之氣的渲染下,孫昭言就像是陳奉庭施展先祖遺脈時,背後出現的夏侯惇虛影一樣,就是那些站在孫昭言身後,未曾直面這股煞氣的士兵們,也一樣被這股煞氣震懾得胸悶氣短,渾身氣血都爲之翻騰不已。
而直面着孫昭言的雲海樓,所要承受的威壓則遠遠比那些士兵們要多得多,在孫昭言一腳踏出,凶煞之氣傾瀉而出的時候,雲海樓握着寒星劍的右手都是忍不住地一抖,竟是連心神都已經被孫昭言影響了。
這纔是乾卦睥睨之力真正的威力,修煉到極致,完全可以做到不戰而屈人之兵!
相比於孫昭言這份在八卦之力上的實力,雲海樓之前所接觸到的那些覺醒乾卦睥睨之力的修士,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除了身體上的反應,雲海樓幾乎完全不受他們睥睨之力的影響。
可是面對孫昭言,後者只不過簡簡單單地往前一步踏出,以雲海樓自劍術十二要學起,遠比別人基礎深厚的劍術功底,竟然都差點握不住自己的劍,孫昭言的修爲之深厚由此可見一斑!
“鐺!”
出劍之時,氣力貫注劍身,劍光一出本就是一往無前,更何況以雲海樓所覺醒的任俠神意屬性,出劍之時更是帶着一股一往無前,無所畏懼的氣勢,一旦這氣勢被破,劍招的威力也就自然會削減許多。
所以寒星劍不出意料地被孫昭言擋下了,只不過他並沒有用右手的環首刀,而是用左手那面盾牌上延伸而出的鐵鉤,鉗制住了雲海樓的寒星劍,隨即便是右手一落,環首刀猛然落下,狠狠地斬向雲海樓的左肩。
雲海樓眼神一凜,早在寒星劍被鉤鑲鉗制住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妙,可是他沒想到的是,孫昭言的出招竟然這麼快,他連抽劍的試探性動作都沒來得及做出,環首刀已是猛然斬下。
環首刀本就是前漢時期爲了改善漢劍不擅於劈砍的弱點而製造而出的兵刃,所以雲海樓固然有着元氣護體,也不敢冒險去硬挨這劈砍而下的一刀。
雲海樓顧不上去嘗試拔出自己的寒星劍,面對這劈砍而下的一刀,雲海樓腰身一軟,整個人猛然斜着向一邊倒去,形成了鐵板橋的姿勢,錯開了環首刀的刀鋒,
孫昭言見狀冷笑一聲,雲海樓竟然選擇這種方式來躲避,難道不知道鐵板橋是武者修士之間戰鬥的大忌嗎?
孫昭言手腕一轉,環首刀由直劈改作斜砍,順着雲海樓倒下的方向,以着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追趕而至,幾乎距離雲海樓的胸膛只剩下咫尺之遙。
就這點水平,也能殺了天山八大寇之四?
眼見着雲海樓即將斃命於自己的刀下,孫昭言不禁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沒想到斬殺四員天山八大寇的雲海樓,竟然在他手上連一招都過不去。
然而就在這時,本應露出一副驚慌神色的雲海樓,嘴角猛然浮起一絲得逞的笑容,孫昭言正覺狐疑不已,雲海樓的丹田元氣已是猛然灌注到右臂之上,強大的身體力量伴隨着身體下落的趨勢猛然吐出,竟是硬生生地將孫昭言的左手拉了下來。
“鐺!”
孫昭言左手的鉤鑲好死不死地,正好被雲海樓拉到自己和環首刀的中間,竟然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地,靠着孫昭言左手的鉤鑲擋住了他右手的環首刀!
取得一絲喘息之機的雲海樓,立馬順着鐵鉤的縫隙,抽出了自己的寒星劍,身形一矮,施展出倒嶽腿法,衝着孫昭言的小腿腳踝處踢去,瞬間將自己的被動化作了主動。
孫昭言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在震驚於雲海樓那恐怖巨力的同時,他倒是沒想到居然還能這麼來化解他的招式。
“砰!”
不過雲海樓這一招反客爲主妙雖然是妙,可惜他倒嶽腿法的功力終究太弱,根本不足以威脅到孫昭言的下盤,後者只是將先前踏出的那一腳猛然收回,再次狠狠地跺在地上,雲海樓踢出去的一腿便猶如撞上一股迎面而來的狂風一樣,倒着退了回去。
雲海樓見這招無法建功,也是不再戀戰,身形一動,迅速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