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漸緊,吹落草木凋零;殺機浮現,心卻一如止水。對立的兩方都異常鎮定,不露聲色間是對生命最後的預警。
“漠刀寒劍,血海覷命樓的殺手組合,只是你們有點太高估自己了。”面對逼殺,蘭小橈反而一臉淡然的說出兩人來歷。
“雲海少清,我們的目標不是你,若你非要插手此事,那也不介意買一送一!”漠刀狂眼中狠歷,不輸一點氣勢。蘭小橈卻是不以爲意,充滿自信道:“只怕你們要做賠本生意咯。”
“別跟他廢話了,我倒要看看這小子是不是真的值得我們出手。”寒劍鳴雖身材矮小,脾氣卻十分的暴躁。多說無益,兩人分別對上蘭小橈與洛雲笙,出手間塵起雲飛揚,刀光掣寒芒。
戰開兩端,漠刀狂提刀來襲,刀勢沉穩簡單粗暴,疾如狂風驟雨。蘭小橈則處之泰然,翩運道門清氣護持,同時催動背後畫卷飄至身前,一陣道華流光過後,畫卷漸漸平鋪開來。
“雲海凝道覓塵蹤。”頃刻間,四周突來雲霧繚繞將兩人圍困其中,但蘭小橈並未受到影響,身形變換間斗的遊刃有餘。
“你可得躲好了,這樣還能活的久一點。”漠刀狂不見對手蹤跡,手中刀勢更加猛烈,無數刀氣亂竄穿梭雲間。奈何雲滅雲生,雲生雲滅,亂刃過後雲霧依舊不散。面對這樣的狂亂攻勢蘭小橈選擇暫避鋒芒,潛匿雲海中伺機而動,只待對手耗盡體力。
漸漸的漠刀狂也察覺到對方意圖,心中冷靜下來不再亂砍一通,轉而提元納氣灌注刀身,起手一式席捲八荒,自周身發出的刀光涵蓋了所有方向,頓時貫穿整個雲海。蘭小橈此時避無可避,提掌御風以柔克剛,在這瞬間漠刀狂捕捉到對手蹤跡,奮起一刀奪命而去。
面對強悍之招蘭小橈終於有所動容,掌運道門兩儀真氣。太極現,乾坤轉,陰陽幻化,一氣破法。迎面一刀擊在太極圖上難進分毫,漠刀狂見狀轉勢再攻,一時間雲海中刀芒、清光層出不窮,兩相交擊下震顫四野。
另一邊寒劍鳴對上洛雲笙,人雖暴躁出劍卻十分沉着,招招詭變式式刁鑽,攻的人一時難以應變。
“如果你只會防守的話,還是乖乖受戮吧!”寒劍鳴藉着體形之利專攻對手要害,靈活多變的身法也是讓人捉摸不透。洛雲笙御劍巧守只防不攻,雖有一時壓力卻是在熟悉對手招路。久戰中漸漸尋出破綻,剎那間轉守爲攻,道譴劍浩氣貫日快速予以回擊。寒劍鳴之招已盡被看破,洛雲笙行進無蹤,劍出有道,輕易就將對手壓制。
“爲什麼會這樣!”眼前對手的實力與情報中差得太多,寒劍鳴徹底無計可施,望向漠刀狂欲尋求援助。卻見蘭小橈極催身前畫卷,自卷中飛出水墨所繪的千嶂巖峰、萬重驚浪,威勢濤天中壓向漠刀狂,連連衝擊下漠刀狂也只能勉力抵擋,更無暇他顧。
“點子硬,退!”漠刀狂自知已難取勝,招呼着寒劍鳴準備撤退,卻聞身後傳來陰沉之語:“不必多此一舉,本尊送你們上路。”一瞬間天空完全昏暗下來,一道醒目的血芒劃開生死界限,兩人頸脖間多出一道猙獰的血痕,命喪當場。
“雖然你們替我找到了目標,不過九州劣民都該死。”來者滿臉惡相怨氣纏身,不知造了多少殺業,一邊吮吸着刀刃上的血色芬芳,一邊享受着殺戮帶來的快感。同時洛雲笙也認出了這種氣息,語帶試探道:“戰穹界?”
“看來你知道的還挺多,那也不枉本座親自走這一趟了,記住你們是死在戮天血首的刀下。”一聲獰笑過後,血首手中彎刀揚起,揮出兩道血色彎月分別襲向洛雲笙與蘭小橈。此時兩人元氣都還沒恢復,加之實力上的差距,全力一擋腳下仍狂退不止,頓時血染綠茵。洛雲笙不禁苦笑道:“這次恐怕要連累你了。”
“哪有什麼連累不連累,這天下之變又豈是你一人的事,我雲海少清絕不會放任不管。”蘭小橈雖一身狼狽,依舊不改灑脫的性格,索性直接躺了下來。
螻蟻何敢以抗天威,血首聽聞此語不禁嘁笑道:“不自量力,雲蒼九州終將被戰穹界統治,可惜你們要先入黃泉了!”隨即鋒芒映現,血刃如彎月墜世,凌厲嗜血的氣息從空中落向兩人。
雖見殺招來襲,兩人卻各自坦然,洛雲笙想起了師尊的教誨,蘭小橈想到了父親的嚴厲,只可惜最後都沒能見上一面。本以爲此生會就此了結,忽然一道柔和清氣籠罩二人將刀芒化解於無形,隨之道音天降。
“雲渡翻塵,道海論闊,渺渺尋天路。朝行長風,暮馭煙霞,杳杳問仙蹤。”眼看着一名男子如真仙臨世,一步踏出降下浩然清氣驅散周圍邪氛。或許是命不該絕,淡疏煙的提前通知讓蘭雲渡及時趕到救援。
“這難道就是心想事成嗎!”蘭小橈激動的坐了起來,之前的死亡陰霾全都一掃而空。反觀血首眼中緊緊盯着蘭雲渡,如惡狼看準了獵物即將搏命一撲。“竟然會遇到人族的高手,在這殺了你就是爲戰穹界清除一大阻礙。”
“那你也要有這個本事才行,否則就是我爲九州除去一害。”蘭雲渡氣納八荒,驚動風雲,立於天地之間,目空一切邪梟。
“猖狂。”赫見血首緩緩將彎刀插進胸膛,眼中浮現一輪猩紅血月,周遭煞氣突然變得狂暴起來,似是某種激發潛能之法。緊接着引動周身煞氣,化作一輪血色彎月直劈過去,所到之處生機盡失。
蘭雲渡依舊氣勢沉穩,道家清和之氣與對方狂暴煞氣形成對抗之勢,隨後凝元集氣指點江山,雙指一併抵住血月進擊。血首現出身形抽刀再攻,一時間刀掠寒芒,清氣翻涌,生死只隔一線,卻因兩人實力相當怎麼也無法逾越。
“算你們運氣好,下次面對的將是整個戰穹界。”血首自知此戰已難分勝負,再做糾纏只會引來更多敵人,當下虛晃一招抽身而退。雖是劫後餘生,蘭小橈卻一點也不輕鬆,因爲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來自內心的恐懼。
“你還真是長本事了,一次比一次能闖禍。”蘭雲渡怒哼一聲,見有外人也不便發作,轉而將目光投向洛雲笙。很早道門就已經對外發出通告,身爲清脈之主自然也知道洛雲笙的罪責,蘭小橈見狀趕緊開脫道:“爹,他是……”
未等蘭小橈說完,蘭雲渡立即就表明了態度。“不必解釋了,這事我懶得管,但也輪不到你管,現在就跟我回去。”
此刻父命難違,蘭小橈愁眉苦臉的看向洛雲笙道:“這次是沒辦法幫你查清真相了,我一離開肯定會有正天府的人來抓你,切記能不動手就不動手,再會了。”剛轉身好像又想起什麼,回身繼續道:“對了,五日後紫霄山脈的悟道峰將有一場天音洗塵大會,以你的資質去了肯定會有所收穫。”
洛雲笙聞言點頭道:“我知道了,保重。”分別無須透露太多情感,這樣轉身後纔不會爲此感傷。
昂首何須言天寬,雲海小橈一舟渡,蘭小橈乘着畫卷漸漸遠去,正如來時的模樣。如今又剩孤身一人,洛雲笙不禁黯然思索。過客匆匆,誰將在你身邊駐足,人海茫茫,卻只留孤影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