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來到小旗鎮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不大的小鎮街道上也沒了白日的繁華,顯得有些清冷。
來到風雨樓,李禪音要了四間乾淨的房間,隨即上樓去看望徐開的傷勢,好在徐開所受的都是外傷,加上他道行深厚,雖流了很多血,卻也沒有生命危險。
由於宋家姐妹也受了傷,進入房間便早早的打坐休息,雲小邪、李禪音、李子葉三人在一樓吃了點東西,隨後李禪音又讓夥計送點飯菜給房間裡的宋家姐妹。
雲小邪沒有那種吃人嘴短的心態,將小肚皮吃撐的跟圓球一般,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上樓去。
夜風徐徐,從窗戶吹來,冷月高懸的夜晚帶着幾分靜謐,只有一聲聲悅耳的蛐蛐聲隱隱從黑暗中傳來,頻添了幾分詩意。
李子葉坐在窗戶前,支着下巴望着那輪明月,滿臉的心事,不知道在想着什麼,很久之後才輕嘆一聲,關上窗戶,上牀休息了。
在她關上窗戶不久,隔壁雲小邪卻是提着一個酒壺走到窗子口,感受着冷冷的夜風,他的酒意也清醒了不少。他自然不是什麼詩情畫意的小公子,擡頭看了一眼那輪冷月,眼中滑過的不是欣賞此刻的美麗月華美景的激動神色,而是帶着一股淡淡的哀愁,似乎想到了什麼塵封在心裡最深處的秘密一般,幽幽的嘆息一聲,忍不住從懷中拿出一件東西,是一個暗紅色月牙形狀的玉玦,在玉玦內部彷彿還有一絲絲的紅色紋理,很是古拙滄桑。
雲小邪怔怔的看着手中的月牙形狀的玉玦,目光閃爍,似有幾分自責與痛苦。
“咯吱……”一道輕微的響聲從不遠處響起,雲小邪收起玉玦看去,卻見自己南面的那個房間的窗戶被推開了,宋有容長髮溼漉漉如他一般雙手趴在窗戶的木欄,白皙的皮膚上隱隱也帶着晶瑩的水珠,如出水的芙蓉,動人心魄。
雲小邪一呆,忍不住想到了下午在百丈山地底山洞時看到的那香豔的一幕。
宋有容微有所覺,緩緩的轉頭朝着雲小邪這邊看來,再看到雲小邪雙手耷拉在窗戶的木欄上正望着自己,她也是微微一愣,隨即臉色沒由來的一紅,彷彿也是想起了不該想的事兒。
兩人趴在窗戶上,隔着大約兩丈距離,默默凝視,一時都沒有說話,氣氛有點兒古怪。
“咳咳……”最後雲小邪輕輕咳嗽兩聲,道:“有容仙子還沒有睡呀?”
宋有容忽然驚醒,臉色更紅,道:“沒……你不也沒睡嗎?”
雲小邪嘿嘿一笑,故作高雅道:“冷月高懸,繁星綽影,又有夜風蟲鳴作伴,如此良辰美景,我這個風雅之人自然是要對月飲酒,吟詩作對……”
“噗嗤……”宋有容不待他說完便笑出了聲,笑聲優美動人,如出谷的黃雀清脆悅耳。而那笑顏如花,加上她此刻剛剛出浴,當真是美的讓人窒息。
雲小邪尷尬道:“你笑什麼?”
宋有容忍住笑意,道:“怎麼這話從你的嘴裡說出來這麼的怪?”
雲小邪臉色一紅,道:“有什麼怪的?我本就是風雅之人!”
宋有容道:“那怎麼聽說五年前你和別人賭錢,輸了錢不認賬,在地上打滾撒潑耍渾?”
“有……有這事嗎?”雲小邪臉色更紅,道:“我怎麼不記得了?
兩人隔着兩丈說着話,一時間倒也沒有了下午時那麼的尷尬。
“姐姐,你在和誰說話呢?”宋有容的屋裡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片刻之後,一身綠衣的宋師師也走到了窗戶前。
這兩姐妹雖然是同胞姐妹,但是長相卻不像,宋有容個子高一些,而宋師師則是皮膚較白,不過兩人還是有一點是一樣的,就是小小年紀,發育卻是比同齡人要大的多。
這二人往窗戶前一站,月光下清麗俊美的容顏當真是讓雲小邪的內心一突,竟也有幾分眷戀愛慕之意。
宋師師看到旁邊探出腦袋雲小邪,抿嘴笑道:“原來是雲公子,好雅興呀。”
雲小邪笑道:“我說了我就是風雅之人,你姐姐還笑話我,還是你有眼光!”
宋師師笑道:“是嗎?那確實是姐姐不該了。”
宋有容白了妹妹一眼,道:“他本就是附庸風雅的人,以前在峨眉山沒少聽人說過他在蜀山胡天胡地的事情。”
雲小邪表情一僵,叫道:“那都是謠言,你們可千萬不要信。”
宋有容道:“以前不信,現在信了。”
旁邊的宋師師笑道:“時間不早了,我先休息啦,你們慢慢對月談心,雲公子,明天見。”
說完,她手掌在姐姐宋有容的豐滿的屁股上拍了一拍,擠眉弄眼,頗爲古怪。宋有容臉色一紅,待要捉弄她,而宋師師早有防備,拍完姐姐的屁股後就閃身躲開了。
宋有容見妹妹取笑自己,當下便對雲小邪道:“我也去休息了,你慢慢的上月飲酒吧。”
這對姐妹花離開後,雲小邪心中有點點失落的情緒,也沒心情喝酒了,關上窗戶倒頭就睡,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李子葉推開他的房門來叫他起牀。
經過一夜的休息,宋有容與宋師師的傷勢好了很多,原本蒼白的臉色此刻也幾乎恢復了正常,只是那徐開被砍了幾劍,傷勢頗重,現在還在屋裡養傷。
吃完早飯,雲小邪便拉着李子葉與李禪音等人道別,李禪音與宋家姐妹將二人送到客棧門口,看着他們二人緩緩的消失在街道上。
宋師師嘻嘻笑了一聲,道:“姐姐,你若捨不得就追上去吧,我在這裡照顧徐師弟就足夠了。”
宋有容面色一紅,嗔道:“你說什麼呢?”
宋師師抿嘴笑道:“我說什麼你不知道?”
說着,她忽然放低聲音,附耳在宋有容的耳根前輕聲道:“昨日我們殺進山洞,你穿的那件青色衣衫,可你隨着雲小邪一起來到的時候,卻是換了一身米色衣衫,昨晚你沐浴之時我曾發現你的內衣肚兜綢緞已經損耗,只怕你與那魔教妖人相鬥太激烈,衣衫破損嚴重,倒是大大便宜了雲小邪那雙賊眼!”
宋有容臉色更紅,心中亂跳,失聲道:“你怎麼知……”
說完,她看到了李禪音狐疑的目光,不敢再說,只能低聲道:“你若說出去我定不饒你!”
宋師師嘿嘿一笑,也不答話,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然後與李禪音一起走進了客棧。
晴空萬里,碧空如洗,在小旗鎮北部的荒野古道上,雲小邪與李子葉緩步的走着,不過此刻雲小邪似乎很是懊惱的樣子,引來了李子葉的一陣驚奇,道:“你怎麼了?好像很不開心。”
雲小邪氣憤的道:“昨天在百丈山只顧着與那些魔教中人相鬥,出來時忘記把丟在山洞裡的那些冰糖葫蘆拿出來,你說氣不氣人?”
“啊?”李子葉一陣啞然,說不出話兒來。瞧雲小邪自出鎮子之後一直悶悶不樂嘟着小嘴,因爲有什麼莫大的心事,原來竟只是爲了幾串糖葫蘆。
兩人沿着荒野古道一直往前走,早上空氣清新,晨風中隱隱還帶着絲絲的涼氣,很是舒適宜人,加上古道兩側低矮的山丘下有一片片綠油油的麥田,有一種說不出的風土氣息,雲小邪不懂欣賞,但不代表李子葉和他一樣是大老粗,是以兩人走的都不快。再看他們所走的方向是往東北而去,幾十里正是天水城。
天水城西部約十里的壽雲山,有一座尼姑庵,名曰慈雲庵。
慈雲庵佔地極大,位於壽雲山的山腰處,由於靠近天水城,這裡向來香火鼎盛,有人前來求子,有人前面求姻緣,也有人前來求菩薩自己升官發財。
說也奇怪,這慈雲庵也不知道供奉的是哪位八面玲瓏的佛祖菩薩,不論別人求什麼,竟很是靈驗,不少信徒都心願得償。
今天一早,在衆多的登山香客中有三個人最爲耀眼,路上行人不時側目打量。那三人都是女子,年紀都彷彿沒有超過二十歲,個個美豔絕倫,平日裡能見上一個已經是大飽眼福,如今三個一起出現,實乃是有點讓人不可置信。
三人中,一個穿着綠衣,身子高挑,瓜子臉兒,雙腿修長,皮膚白皙如雪。
另外一個身穿淡藍長裙的少女圓臉兒,眼睛很大很亮,不時的含笑對着看過來的行人,落落大方。
行在三人中最後的那個女子看起來年紀最小,一身鵝黃色衣裙,身後揹着一柄比一般仙劍似乎都要長許多的寶劍,斜斜的插在她身後的劍鞘裡。這個女子論起樣貌絕不在旁邊那二女之下,只是這個擁有傾國傾城容顏的美麗少女表情卻是極爲冷漠,眼眸中也盡是冰霜,讓人不敢直視。
這三人正是蜀山派玉女峰優秀弟子陸琳琅、徐寶鳳與韓雪梅。
在通往慈雲庵的山腰青石階梯上,也不知道這青石階梯有多少年頭被多少人踩過,變的光華無比,不過奇怪的是,每一塊光滑的青石階梯上都有以鈍器打磨出六道很細的凹槽直線,看模樣應該是最近才刻上去防滑的。
年輕的徐寶鳳性格很是開朗,走在階梯上眺望十里外那巨大的古城,整座古城盡收眼底,別有一番風味。
她笑道:“師姐,這裡風景真不錯。”
陸琳琅回頭,道:“是呀,聽說慈雲庵的住持了凡師太實乃是不可多得的人物,只是百年的光景,就把慈雲庵打理的香火鼎盛,只怕已經不輸給當世其他幾座寺庵了。”
徐寶鳳點頭,道:“以前聽師父她老人家時常說起這位了凡師太,我也早就想拜見她老人家了。”
兩人說說笑笑,往山腰那座古剎走去,只有韓雪梅一言不發,面色清冷。陸琳琅與徐寶鳳也都習慣了身後這個師妹的冷漠,也沒有太在意。
快接近慈雲庵的時候,徐寶鳳忽然笑嘻嘻的道:“師姐,聽說這裡的姻緣籤的極爲靈驗的,等會兒我們一起去求個姻緣吧。”
陸琳琅笑罵道:“寶鳳,你纔多大呀?我們可都是修道之人,什麼****之事只能阻擋修行,你可別動了貪嗔癡三念呀。”
徐寶鳳臉色一紅,辯解道:“這有什麼?我們的掌門師叔不也是娶了紫雲師伯?而且還生出了雲小邪那個滑頭滑腦的臭小子。”
聽到雲小邪三個字,身後的韓雪梅冰冷的表情忽然一抖,目光中閃過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神色,似迷茫,似無奈,似惋惜。
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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