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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際罕至的蠻北冰原,氣候惡劣,一年之中倒有半年時間都是雪季。自很久以前開始,在蠻北冰原上的人類都已漸漸遷徙出來,只留下少部分與世隔絕的人類村落與蠻北異族還在堅持。
古有記載,蠻北冰原有三十六支異族,經過歲月淘沙,如今只有十三支,多半都是生活較爲溫暖的漠河以南,長白山以北。那裡有一片廣袤無邊的原始森林,名曰興安冰林,是一片方圓數千裡原始叢林,那裡氣候也不如其他冰原地段惡劣,僅存的十三支異族生活在興安冰林中以狩獵爲生,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
雲小邪等八人巧遇的這個被屠戮的村子,距離異族居住的興安冰林尚遠,只是一個普通人類的村子,絕不是蠻北異族之人殺戮的。
加上衆人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幾乎可以斷定,屠戮這個村子奸、淫婦女,吸取男子陽氣的多半就是惡名昭彰的魔教合歡派一脈的弟子所爲。
天色將暗,陸琳琅開口道:“我們還是不要多管閒事,還是大事要緊,此地還在蠻北冰原的外圍就已經如此廣袤,不知道深入其中會發生什麼意外。今天天色已經不早,我們還是先早一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一晚再說。”
衆人都微微點頭,他們連日來一直在趕路,幾乎沒有休息,現在這裡氣候惡劣,越往裡面就越危險,必須保持充沛的體力。
商議之下,衆人還是決定暫且離開這個無名小村,朝着北方飛去reads;。
沒多久,在日落後衆人來到了無名小村三百里外的一座冰川腳下,衆人拿出隨身攜帶的食物酒水充飢,然後陸琳琅安排周大林與李禪音二人輪流守夜,防止潛入蠻荒冰原的魔教妖人和蠻荒獸妖偷襲。
月光清冷,漫天的繁星似乎比起中土看起來更加的璀璨奪目,甚至形成了繽紛多彩的眼色。
冷風如刀,吹過冰原山谷,發出尖銳的破空之聲,猶如異獸咆哮,讓人不寒而慄。
雲小邪獨自一個人坐在避風的山腳,看着漫天的星辰,心中感慨萬千。
他從未想過原來在這蠻北苦寒之地,星辰是如此這般的動人,每一顆都彷彿散發着淡淡的彩色光芒,然後無數顆連在一起,形成了絢麗繽紛的光帶懸在銀河九天。
“呼……”
一個身影坐在了他的身邊,雲小邪不用回頭就知道來者是誰。
宋有容臉頰緋紅,顯然初入這種寒冷之地也不太適應,哈氣成霜,搓着白皙的小手兒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些酒水與乾糧,道:“雲公子,我看你沒有吃東西,吃點乾糧吧。”
雲小邪微微一笑,道:“多謝你了,我不餓。”
“那喝點酒吧,這地方比起我們峨眉山簡直是冰火兩重天!現在剛剛入秋,峨眉山烈日當空,這裡卻是冰天雪地!”
雲小邪接過酒袋子,搖了搖裡面的酒水,然後仰頭喝了幾口。
一股熾熱火辣辣的感覺從喉嚨流下,冰冷的全身很快就被烈酒的熱力籠罩,感覺頗爲舒服。
宋有容美滋滋的道:“怎麼樣,我有先見之明吧,前天在冰界城中我就買了不少燒刀子禦寒,這一袋給你,冷的時候就喝點兒。對了,千萬不要告訴周大林,他就是一個酒鬼!”
雲小邪咧嘴笑了笑,剛要說話,忽然感覺到暗中似有一道目光在注視着自己,他微微側目,果然看到不遠處盤膝而坐的韓雪梅有意無意的看向這邊。
雲小邪始終沒有原諒韓雪梅這十年前言而無信,對她的感覺也十分複雜。
自從思過崖面壁出來之後,兩人也曾在輪迴峰上方與風秋雨等人對敵,雲小邪當時感覺到韓雪梅發自內心流露出來的真情讓他一度忘記這十年來自己的痛苦煎熬。
這段時間,韓雪梅幾乎是刻意躲避着他,心中多半也知道其中的因由。
那一封斷情絕義的絕情書,十年來從未在雲小邪的腦海中淡去。
他無數次的告誡自己,韓雪梅只是利用自己幫她逆天改命,韓雪梅根本就不會在意他……
他一遍一遍的對自己這麼說,然後他就覺得韓雪梅已經從自己的心中走出去。
此刻,看到月光下那個美麗女子的臉頰,雲小邪的心忽然一陣刺痛。
終究還是牽掛着她的吧。
他苦笑了一下,微微搖頭。
一陣寒風吹過,身邊的宋有容身子抖動了一下。
雲小邪看到韓雪梅也正往自己這邊看來,他忽然伸出手,攬住了宋有容的肩頭。
宋有容一愣,剛要本能的跳開,就在那一瞬間,她的臉忽然紅了。
“雲……雲公子……你幹什麼?”
她偷偷的瞄了一眼雲小邪,聲音細若煙塵,彷彿只有她自己才能挺清楚。
雲小邪摟的更緊了,目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盤膝坐在避風處的韓雪梅,由於距離有點遠,加上是深夜,根本看不清韓雪梅的表情。
他咧嘴笑了笑,道:“這裡冷的很,兩個人依靠在一起可以禦寒。”
“呸!你就是想吃我豆腐佔我便宜!都十年了你怎麼還這麼猥瑣!”
“我娘常對我說吃虧就是福,我佔你便宜對你有好處!”
宋有容掙扎了一下,又彷彿並未用力,只是象徵性的動彈了幾下,紅着臉看着周圍其他幾個蜀山弟子,然後她的身子終於如融化的冰雪,悄無聲息的將腦袋靠在了雲小邪的肩頭。
輕聲道:“也許我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註定要還,哎……”
她幽幽的嘆息一聲,聲音婉轉悽切,彷彿十年的相思在這一刻瞬間爆發,根本就不去理會周圍還有其他人。
雲小邪身子一怔,微微有點愕然。
在他的心中,其實一直是將宋有容當做大姐姐一般看待,以前調戲她多半都是出自頑劣之心,好感自然是有的,但與韓雪梅相比遠遠不及。
此刻聽着宋有容的自語,感受着從她身體散發出來的幽香與溫暖,雲小邪在這一刻竟有一種錯覺,彷彿回到了當年兩人一起行走天下的日子。
遠處,寒風下。
韓雪梅的身子微微的抽搐着,默默的看着相互依偎在一起的那一對年輕的男女,貝齒緊咬下脣,彷彿用盡全身力量去剋制內心那一股莫名的衝動。
曾經那個年輕人懷中的女子不是自己麼?
爲什麼那個男子當着自己的面與別的女子親熱曖昧?
難道自己在他的心中已經煙消雲散?
這十年來終究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癡心妄想?
冰冷的眼眸中忽而閃爍憤怒的光芒,隨即這種憤怒就被一股深深的倦意與哀傷所掩蓋,晶瑩的淚珠在眼眶之中緩緩的轉動,似下一刻就會滑過她憂傷的臉頰。
她倔強的轉過頭,望着頭,咬着脣……
她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抓在了身邊的白雪之上,冰冷的感覺讓她更加的孤傲。
她不能流淚。
十年來她流的淚已經太多太多。
一隻白皙的手從旁邊的黑暗中伸出,握在了她堅硬冰冷的拳頭上。
韓雪梅的身子輕輕的顫抖了一下,微微轉頭,看到了大師姐陸琳琅關切的容顏。
“師妹,你……你不要緊吧。”
陸琳琅輕輕的說着,聲音柔和中透着幾分溫柔與關切。
“啪……”
韓雪梅再也忍受不住內心壓抑的煎熬,兩滴清淚從她碧波流轉的眼眶之中無聲的滑落,滴落在她的衣襟之上,被寒風一吹,片刻之後便變爲了細小晶瑩的碎冰。
陸琳琅輕輕的抱住了韓雪梅,世人眼中那個孤傲冷漠的奇女子此刻再也不見,她依靠在師姐陸琳琅的懷中輕輕的抽噎着。
聲音很小,很小,衆人只能看到她的後背在微微的顫抖。
“傻丫頭,你這又何苦呢。”
陸琳琅輕柔的安慰着懷中受傷的女子,就像是姐姐在溫柔的寬慰着受傷的妹妹。
韓雪梅入門十六年,很少與人交流,除了恩師雲水師太之外,與她最要好的就是大師姐陸琳琅。
也只有陸琳琅最瞭解這位小師妹的心。
不遠處,雲小邪看到了韓雪梅伏在陸琳琅的肩頭,他眉頭一皺,心中浮現出苦澀,輕輕的嘆息一聲。
與他依偎在一起的宋有容感覺到身邊男子的細微變幻,輕輕的擡頭,道:“雲公子,你怎麼了?”
雲小邪苦笑一下,搖頭道:“沒什麼,想到了一些往事罷了reads;。”
往事如煙,消散與塵世間。
雲小邪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決定斬斷這傷心情絲,不在於韓雪梅有任何的糾纏。
當初是自己的情意綿綿。
換來的卻是無情的羞辱。
終究終究是他的一廂情願。
他不會忘記那一天接到那封絕情書時自己心喪若死的痛苦,他不想再次經歷十年前那痛苦的一幕。
時光悠悠,轉眼已是天明。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雲小邪臉頰上的那一刻他的眼眸就已經睜開,宋有容就像一隻溫柔的白兔,伏在他的懷中安靜的睡着,她的嘴角還帶着淡淡的笑意。
也許在睡夢之中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吧。
雲小邪沒有吵醒她,輕輕的將她放在了一邊,然而悄悄的站了起來,周到了不遠處一處突兀的山丘上。
周圍山丘冰川一望無際,除了白,再也沒有其他顏色。
在朝陽下,反射着陽光的冰川白雪呈現出一片赤黃的輝煌景象,如夢如幻,讓人心曠神怡。
這等奇景在中土永遠都看不見,而在這裡,每一天的日出都能見到。
天生萬物,陰陽兩極,五行相剋相生,這就是天道。
上天拿走了你一樣東西,必定會給你另外一樣東西彌補。
就如同九尾天狐小狸常常感嘆天道不公,爲什麼人類在修真一途上得天獨厚,妖族卻只能在歲月的長河中苦苦的掙扎?
其實,正如徐天地回答她的那句話,妖族雖然在修真之路上曲折坎坷,不如人類,但妖族的壽命卻是遠遠高於人類。
這就是天道的公平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