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都對。
白夢今的金丹修爲是吸了白重安的,在凌步非經脈的魔氣被天雷清除之前,也是靠她的功法吸走魔氣來緩解他發作的痛苦。
再往上推,夜魔也確實是被她吃的,因此損失了積分,只能在靈脩大會排第二。
甚至於,秋意濃當時被抓了當人質,在高臺上的失態之舉,也曾經有不少人懷疑——秋師姐平時看起來沒什麼,怎麼關鍵時刻那麼失態,不合常理啊!
白夢今不由笑了。這番話七分真裡摻着三分假,外人聽了還真是難以分辨。看看臺下的弟子們,全都露出猶疑之色,連雲臺上的長老們都思忖了起來。
凌步非勃然大怒:“怎麼,秋師姐要說我也勾結了魔頭嗎?”
“我可沒有這麼說。”秋意濃瞥過去,“想來凌師弟自小被絕脈折磨,遇到能治癒你的人,自然大喜過望,也不會去細心查證了。其實仔細想想,你不覺得她出現得很突然嗎?”
“你……”
秋意濃飛快地接下去:“凌師弟,我知道你因爲絕脈被治癒,對她很感激,但是你不妨拋開感情回憶一下。當初在鳳梧城,她出現得突然不突然?莫名與你一同被抓,與你有了共處的機會,因你作保而加入無極宗……這是不是太巧了?”
衆人不由順着她的話想了想,確實……巧合得出奇。長老們早就感嘆過,少宗主運氣真好,竟然遇上了這麼一個人,處處適合他,簡直就是爲他準備的。
陽向天不由看向花無聲。他早就有這樣的猜測了,以爲白夢今是花無聲和枯木尊者暗中尋覓,特意爲凌步非所培養。
他本以爲他們會出來說明,結果二人都沒有反應,不禁心下驚疑。
難道這丫頭不是他們準備的?那她的來歷就可疑了啊!
“胡言亂語!”凌步非冷聲道,“秋師姐,你的說法乍聽有理,但這一切全都建立你的想象上面,毫無實據。編故事誰不會,照我說,你纔是魔界的奸細!”
秋意濃豎起眉頭:“你……”
“想聽故事是吧?行,我說給你聽。”凌步非抱住手臂,張口就來,“秋師姐你小時候遇到魔物,因此被寄生,藉着先祖的遺澤拜入我叔父門下,成爲無極宗弟子。照理說,能被化神修士收爲弟子,哪怕有先祖的情分在,你的資質肯定不錯,心性也差不到哪裡去,可是,與你同期的弟子紛紛結嬰,你卻遲遲不得寸進,原因何在呢?”
他扯着嘴角,刻薄地笑了笑:“因爲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早就被魔物附身了。所以人的修煉方式,對你來說事倍功半。到了靈脩大會,你本打算與夜魔勾結,誰知道中途被我們攪亂,就僞裝成失態的樣子,躲過了追查。”
“最可疑的事情來了。明明你幾十年修爲不得寸進,幾乎沒有結嬰的可能,但是你突然結嬰不說,還修爲突飛猛進,爲什麼呢?”凌步非盯着她,一字一字地說,“因爲你吞服了魔丹!正契合你早就被魔物改造的身體,所以一舉結嬰!怎麼樣,我說的對不對?”
秋意濃氣極,明知他在胡說八道,可又找不到辯駁的切入點:“你……血口噴人!”
凌步非冷笑不止,編故事,當他那些話本白寫的啊?
他轉過頭來,面向諸位長老:“諸位師叔師伯,我說這些不是要揭發秋師姐,而是想告訴大家,倘若先入爲主,怎麼都是能找到佐證的。從頭到尾,這事只有秋師姐一面之詞,根本算不得證據。夢今入門以來,立的功勞可不是假的。堆雲湖沒有她,凌家壽宴將死傷慘重,天佑城沒有她,同樣會是一樁慘劇。倘若因爲她修煉魔功就認定她與魔頭勾結,就太不公平了!”他說得字字有理,弟子們安靜下來,長老們互相看了看,最後溫如錦說話了:“少宗主所言甚是,沒有證據,我們不能輕易定罪,否則,就是壞宗門的根基。”
衆位長老不由聯想起玄冰獄裡的宋致一。這段時間,長老們在這件事上意見相左,有人認爲被宗主抓個正着,他是罪有應得,也有人認爲從頭到尾都沒有實證……
元松喬贊同:“溫師妹所言甚是,勾結魔頭何等罪名,豈能隨意定罪?一定要拿出鐵證才行。宗主,你說對吧?”
他意有所指,宋致一已經被關起來,他是宗主親自指證,大家不好說什麼。但白夢今呢?秋意濃還沒有這個分量!
陽向天等人也看了過來,等着凌雲高發話。
凌雲高從頭到尾表現得很平靜,思考了一下,說道:“不錯,意濃,你沒有證據,無法證明白師侄有問題。”
“師父!”秋意濃喊道,“我就是人證……”
凌雲高擡起手:“夠了!現在是大比之時,無關之事過後再說!你要是不願意,那就下來,到戒律堂仔細說明!”
到了戒律堂,那就不是小事了。要麼她證明白夢今確實有問題,要麼就是她誣衊,兩個人總要折一個。
秋意濃再次對上他的眼神,眼睛閃過光芒,心中立時生出一股怒氣。她的腦海裡閃過種種畫面,自己被白夢今暗算,以靈脩大會丟了人,回來被人嘲笑……
她沉聲道:“好,既然大家不相信,那我就來證明……”
秋意濃轉回來,冷冷看着白夢今:“白師妹,你敢不敢與我一戰?”
她的眼神很異常,但到了這個地步,由不得白夢今反對。於是道:“秋師姐,我們本來就要一戰。”
“好!”秋意濃提起嘴角,露出陰冷的笑,“我今天就要當着大家的面,揭穿你的真面目。什麼淬玉之體,什麼修魔不失智,全都是謊言!”
白夢今還沒弄明白她這話什麼意思,她倏然出手,披帛根根貫入靈氣,化爲法寶,向她擊來。
擂臺上的禁制瞬間被激活,周遭靈氣動盪,元嬰修士的威壓立時充斥着整個空間。
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