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陸雪柔雖然對陸羽擅自安排她的婚事感到憤怒,感到絕望,但她聰明冷靜,絕不會做出逃婚,陷全家人性命於不顧的事情。那時陸雪琪找到了她,問她爲什麼拒絕和皇帝的婚事,滿腹委屈的陸雪柔向她傾吐全部心事。
於是陸雪琪知道了陸雪柔深愛着蕭二郎。她說道:“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形單望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妹妹,你能有一份彼此深愛的感情,姐姐很是羨慕,並衷心的祝福你。既然你不願意嫁給皇帝,那做姐姐的成全你。”
於是,她說出了自己魚目混珠的計劃。
陸雪柔聽後,大吃一驚,冰雪聰明的她,自然知道這其中的風險,但除此之外,也是別無方法,深思熟慮之後,終於答應了她,並在她的配合下,離家出走。她這一走,已是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陸氏聽得張口結舌。陸羽則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擡起手就要打,“我殺了你個不孝女!”
陸雪琪絲毫不懼,將頭一臺,道:“殺,你殺啊!殺了我之後,你就等着陸家滿門抄斬,或者你舉旗造反,殺掉皇帝,做一個千古以來最大的亂臣賊子。”
陸羽擡起的手,怎麼也打不下來。心中反覆斟酌着陸雪琪的話,心中天人交戰。
陸氏則深受打擊,踉蹌着向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牀上,無神的望着陸雪琪,喃喃道:“雪琪,你這樣做會害死我們全家的,你怎麼可以這樣做,怎麼可以這樣做?”
陸雪琪不答話,只是看着憤怒的陸羽,臉上帶着一絲冷笑。
陸羽長嘆一聲,終於放下了舉起的手,道:“早知今日,當初我就不該收留……”
“老爺!”陸氏大聲打斷道。
陸羽自知失言,長嘆一聲,不再說話。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道:“事到如今,再說什麼也已經來不及了。還是按雪琪的話辦吧。”
三人都向門外看去,見一個老態龍鍾的老者杵着柺杖,顫巍巍的走了進來。
“父親!”
“爺爺!”
屋裡的三人都恭恭敬敬的叫了他一聲。
此人正是陸羽的父親,十大高手榜中排名第四的陸龍,也是陸家上一代家主,更是皇離王朝最強軍隊第十一騎兵團的上一任將軍。
陸龍已經七十多歲了,他的蒼老比想象之中的還要嚴重。像他這種高手,有個
三五百年的壽命,實屬稀鬆平常,但他看上去,已經老得有氣無力,就連平常的行走,彷彿都要依靠手中的柺杖才能勉強做到。若不是他那雙老眼之中時而閃過一道道精芒,任誰也不會相信,這麼老邁的陸龍是十大高手榜中的人物。
三人對陸龍都是發自內心的尊敬,他一進來,房間裡劍拔弩張的氣氛立刻緩和了許多。他在陸雪琪的攙扶下在椅子上坐下,擡起眼皮看了一眼陸羽,道:“羽兒,你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了。雪琪是你的女兒,你怎麼能說出那種話來?”
雖然如今的陸羽,地位遠在其父之上,但對他依舊畢恭畢敬,道:“是,父親,孩兒知錯了,可是這不孝女,她……”
“行了,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
陸龍打斷道:“雪琪不過是想嫁入皇室,這有什麼不好的?雪柔是嫁,雪琪也是嫁,又何必分彼此?再說,雪琪的話也沒錯,她們兩姐妹一胎雙生,從小到大,長得都一摸一樣,連我們這做長輩的也時常分不清誰是雪琪,誰是雪柔,從未見過她們的聖上又怎麼能分辨得出?”
陸龍自小疼愛陸雪琪,他護着自己,陸雪琪就知道自己嫁入皇室的計劃已經成功了八成,不由心中一陣歡喜。
陸羽遲疑道:“是,可是父親,這是欺君之罪,罪誅滿門,孩兒不敢冒險。”
陸龍嘆息一聲,道:“羽兒,雪柔已經因爲你的擅自做主,憤而離家出走,我們陸家已經失去一個孩子,難道你還想雪琪因此而對你心生怨恨,也離家出走嗎?”
像他這種與世無爭的當世高手,原本就不怎麼將皇權放在心中。宣和大帝在世,龍陽王朝國泰民安,兵強馬壯時尚自如此,此時一個龐大的王朝分崩離析,所謂的正統皇帝公冶良,手中已經只剩下玉門關這最後一座城市,陸龍實在對他尊重不起來。
接着道:“公冶良那小娃娃,我肯將孫女嫁給他,已經是他三生修來的福氣,欺騙他又如何?他若是敢動我孫女一根毫毛,我絕不饒她。”
這話,只聽得陸雪琪滿心歡喜,忍不住投進他懷裡撒嬌。
陸羽則聽得冷汗直流,生怕他再說出什麼不敬的話,當即將心一狠,道:“那就……依父親的話辦。”
陸雪琪大喜,狠狠在陸龍的面頰上親了一口,又跑到陸羽身邊親了他一口,“謝謝爺爺成全!謝謝父親成全!”
陸龍頓時心花怒放,陸羽也是心裡升起一陣暖意,但他身爲父親,可不能縱容
着她,嚴肅的道:“雪琪,從現在開始,你是陸雪柔,你可要記住了,在皇宮裡決不能透露出一點兒破綻,否則我陸家大禍臨頭。”
陸雪琪一心只想嫁入皇室,至於她是叫陸雪琪還是叫陸雪柔,她一點也不在乎,當下連連點頭答應。
一場風波,最終以陸羽的妥協而告一段落。
第二天一大早,陸羽整容已畢,親自率領五千士兵,沿途護送陸雪琪入宮。
皇帝派出了數千人的迎親隊伍,當先三千全副武裝的士兵開路,其後是五百鼓手、五百樂手,邊走邊吹奏出一曲曲振奮人心的歡喜樂曲。
後面是兩百撒花手,宮女們手中一籃藍的花瓣,天女散花一般灑向天空;最中間,是新娘的八人花轎,金轅玉幔;其後纔是陸家的送親隊伍。
數千人的送親隊伍,排出一條長長的長龍。兩邊無數百姓前仆後繼,都想靠近一點一睹新皇妃的絕世容顏。
一時間,人山人海,聲樂震天。
蕭二郎站在人羣之中,看着那氣勢磅礴的隊伍從身邊經過,心裡一陣唏噓。心想幸好花轎裡坐的是陸雪琪,如果裡面坐的是陸雪柔,他實在沒有把握將她從這人山人海之中救走。
自古婚事皆都十分繁瑣,姑且不提皇帝公冶良如何祭天祭祖,又如何宴請文武百官。
且說第二天,公冶良起牀後,發現牀單依舊一片雪白,並沒有以往和新婚妃子洞房後的處子落紅。
皇帝當即大怒,匆匆穿好龍袍拂袖而去,至此以後,再也沒有見過陸雪琪一面。
再說皇帝公冶良,對陸羽早已起了疑忌之心,洞房之夜,其女沒有處子落紅,自認陸羽用一個殘花敗柳來侮辱他。陸羽從此成爲皇帝心中的一根刺,不除不快。於是皇帝下令秘密徹查。
不久後,傳來秘奏,奏中稱嫁給皇帝的並不是陸羽的二女兒陸雪柔,而是其大女兒陸雪琪。
皇帝公冶良閱奏後大怒,當即就要下旨以欺君大罪將陸羽滿門抄斬。其貼身太監謝公公連忙阻止,並獻上一計,計曰:引君入甕。
公冶良依計行事,以犒賞陸羽爲由,將他騙進宮來。
宴中皇帝一聲令下,早就埋伏在帳後的數十名士兵一擁而上,一舉將陸羽擒獲。皇帝下令先將其打入死牢,將其家眷盡數逮捕後,再一同問斬。
隨後,皇帝又向天下傳旨,公佈了陸羽的十大罪狀,其中一條是:擁兵自重,欺上罔下,意圖造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