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天原本就膽小怕事,任誰都可以欺負他。蕭雲天生得高大威猛,不怒而威,王小天一想起他,就沒來由的感到害怕,自然不敢如實說。
只說那套鎧甲是在路邊撿來的。
此時,蕭雲天已經扮作難民混入了臥龍村,躡手躡腳的尋到蕭大娘的住處,探頭向窗內看去,見一個頭發斑白的婦女坐在屋裡,雙手支頤,怔怔的出神。
蕭雲天鼻子一酸,淚水不禁撲簌簌滾落了下來。
這婦女正是蕭大娘,歲月殘忍的在她臉上留下了一道道無法彌補的痕跡。想想自己離開時,她一頭烏黑的長髮,穿的雖然是一身樸素的農婦狀,但臉上卻乾乾淨淨,連一絲皺紋也沒有。沒想到今日一見,她卻這般蒼老憔悴。
蕭雲天豁然驚覺,他那一離開,至今不知不覺已整整十年了。想到老媽含辛茹苦將自己養大,自己卻因一時之氣憤然離家出走,留下她和弟弟孤兒寡母。
整整十年,他們是怎麼過來的?
蕭雲天淚流滿面,再也無法抑制,推門而入,哭倒在蕭大娘的腳下,叫道:“老媽!”
蕭大娘先是嚇了一跳,以爲又有歹人闖進屋裡了,正要大叫,待聽到蕭雲天的聲音,隱隱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大郎的聲音。
她全身一震,瞬間淚流滿面。那佈滿老繭的雙手顫抖着扶起蕭雲天的臉,眼光又是驚喜又是慈愛,呢喃道:“大朗,大朗,我的大朗啊,真的是你麼?”
蕭雲天離家時才十五歲,而如今,他已經二十五六歲了,相貌上已經有了極大的變化,蕭大娘一時無法確定,也在情理之中。
蕭雲天一把抱住母親,哭道:“老媽,是我,是我,我是大朗。”
蕭大娘這才確定無疑。母子倆多年不見,各自牽腸掛肚,如今終於相見,真情流露,相擁痛哭。
良久,哭聲漸歇,蕭大娘熱情的握着蕭雲天的手,問道:“兒啊,這些年你都哪裡去了?爲什麼不回來看媽媽?”
蕭雲天想起十年來的種種經歷,既有辛酸,也有喜悅,無數次在生死的邊緣徘徊,若不是憑藉一股不屈的意志,只怕早已死。
此時想來,種種辛酸苦辣,彷彿都變成了母子重逢的喜悅中的一磚一瓦。看着母親臉上開心的笑容,那一切都不值一提了。
蕭雲天灑然一笑,道:“老媽,這些年可辛苦你了。”
蕭大娘見蕭雲天穿得破破爛爛,這些年顯然在外面吃了不少苦,不禁又流下淚來,道:“
兒啊,媽媽不辛苦。這些年,你都是怎麼過的呀。來,讓媽媽好好看看。”
母子倆又是一陣噓寒問暖。蕭大娘語氣中的殷殷關切之意,神色中切切關愛之情,讓蕭雲天闊別十年後再一次感受到了偉大的母愛。當年與蕭大娘之間的隔閡,早已經在十年中不知不覺的消失無蹤了,此時母子倆心裡都充斥着幸福。
蕭雲天道:“老媽,你放心,我現在很好。你兒子做皇離王朝的大將軍,手握重兵,這次奉命南征,你兒子就是先鋒大將。”
說這些話時,臉上充滿了得意之色,神色之間卻有着期許之色,就像一個孩子做了某件自認爲了不起的事,迫切期待得到父母的表揚一般。
蕭大娘身子微微一震,神色間露出了些許恐懼,道:“兒啊,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現在我和你弟弟不是都過得很好麼?事情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吧。”
蕭雲天心中一凜,臉上變色道:“不,這件事情永遠不會成爲過去。我千辛萬苦才做了將軍,就是爲了今天。老媽,你放心,兒子不會有事,我就快成功了,當年的大仇,就快得報了。”
當年,母子倆就是因爲報仇和不報仇的事情而發生了爭執,蕭雲天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一走就是十年。
蕭大娘心中苦楚,沒想到十年來,他的報仇之心非但沒淡,反而越演越烈。她嘆息道:“兒啊,這個仇我們報不了,媽媽也不想報仇。你回來吧,回來到我和你弟弟身邊,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安安穩穩的生活,不是很好麼?”
蕭雲天道:“老媽,兒子如今不再是一個人了,我是一個將軍,手下有數萬精兵強將。報仇已經不再是一個奢望,這個仇我們一定能報,而且會很快,真的會很快。”
蕭大娘一臉愁苦,嘆息道:“你就是放不下心中的仇恨,當年我就不該告訴你。”
蕭雲天道:“我永遠也忘不了我是誰。老媽,你不用再說了,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絕不會放棄。”
語氣中不知不覺已經像是將軍發號施令,不容拒絕。
蕭大娘心中嘆息,知道再說下去,母子倆又會說僵。但他們的仇人,卻不是一般的人,別說當年的蕭雲天萬萬惹不起,就算他現在成爲了將軍,也不見得一定能打贏那個大仇人。
蕭雲天走的是一條絕路。
明知道再說下去,母子倆定會鬧個不歡而散,但蕭大娘怎麼忍心見蕭雲天一步步走上絕路呢?厲聲道:“大朗,你能記住自己是誰就好。你是龍陽王朝的
人,怎麼能夠去做皇離王朝的將軍,帶兵攻打自己的國家?你這不是……這不是……”
蕭雲天冷笑道:“老媽,是你自己說的,當年他已經將我們驅逐出皇離王朝,我們再也不是皇離王朝的人了。是他先不仁,就不能怨我不義。我不僅要帶兵攻打他的國家,更要親手毀掉他的國家……”
“住口!”
啪!
蕭大娘一怒之下,狠狠打了蕭雲天一個耳光,怒道:“你這大逆不道的逆子,我……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蕭雲天撫觸着自己火辣辣的臉,冷笑不語,眼神中的堅定,卻彷彿一團火焰,早已將阻擋在眼前的一切焚燒成灰燼。
“唉,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忽然門外傳進來一聲嘆息,屋內二人聽了,都是一怔,隨後蕭雲天冷笑道:“歡喜火神,你什麼時候學會那些寒酸詩人的多愁善感了?”
門口走進來一人,正是十大高手之一的歡喜火神陳武。他直直看着蕭雲天,忽而搖頭嘆息道:“年輕人,當年我好言相勸,沒想到你非但不聽,還越陷越深。唉,邪靈塔,邪靈塔。要知道,你走的這是一條萬劫不復的路。”
聽到‘邪靈塔’三字時,蕭大娘全身一震,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蕭雲天,驚道:“你……你加入了邪靈塔?”
蕭雲天目光之中閃過一絲自豪之色,傲然道:“不錯。我不僅加入了邪靈塔,還成爲了邪靈塔第三千五百八十三代傳人。”
嗡!
蕭大娘再次如遭電擊,全身巨震,一身力氣,彷彿瞬間被抽乾,搖搖欲墜。陳武忙上前扶住她。只見她眼中閃爍着濃濃的恐懼,連聲罵道:“逆子,逆子,逆子!”
陳武道:“邪靈塔,是最邪惡同時也是最神秘的所在,無人知其所在地。但傳聞,一旦加入邪靈塔,就可以和邪靈塔進行最直接的靈力交易,一夜之間成爲頂尖的靈脩不再是神話。蕭大郎,你是如何加入邪靈塔,又如何成爲邪靈塔第三千五百八十三代傳人的?”
蕭雲天原名蕭大郎,離家出走後,才改名爲蕭雲天。他自豪的笑道:“我自有我的機緣,卻不便爲外人所道。”
他忽然問道:“陳武,你們所謂十大高手的信譽如何?”
陳武道:“慚愧,自從那天敗在你手下之後,我已經不能再算是十大高手榜中的人物了。十大高手榜中的人物,雖然不能說人人都是真英雄,真豪傑,但卻言出必行,信譽自不必質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