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戰場胡亂一片,五千司徒閱的人馬要麼戰死,要麼逃亡,要麼負隅頑抗,絕大部分都以爲這次赤陽軍第一營的來襲,雖然偶爾有一兩個發覺真相,只是一個人如何挽救局面,再說了人人保命都來不及。
而鄧元功還以爲這是赤陽軍,也就不客氣的大屠殺,等到發覺愈來與古怪的時候,已經晚了,大錯已經鑄成,讓人抓了一個活口,盤問之下這才知道出事情了,差點沒背過氣去。
之前雲風雨派出赤陽軍第一營的主要目的,看似去解王都之危,實則就是要把鄧元功或者呂長司其中一個引開,除非司徒閱不按套路出牌,非得自己帶着兵馬到王都對赤陽軍第一營進行攔截。
等赤陽軍第一營到達王都後,由於繞原路,必然會被鄧元功在王都之前給擋住,不過這都在雲風雨的計算之內,成功將敵人的一部分人馬給引了出來,這是第一步。
第二步,赤陽軍的第一營不求力戰,只是稍稍觸碰,就退軍,這是傻瓜都能看出來的假敗,而云風雨的要求就是要做出這一場,誰都看得出來的假敗,這樣一來,鄧元功就會擔心有詐,不敢冒然追擊。這樣一來,赤陽軍在全力趕回來的時候,能夠儘量拉開和鄧元功部隊之間的距離。
第三步,赤陽軍趕回來的路線,不在是過來時繞的那條遠路,而是最短的那條路程,選擇這一條,第一自然是距離近,第二就是切斷鄧元功和司徒閱之間的聯繫。之前他們以信使傳遞消息,兩者之間,沒有任何阻隔,之後中間多了一個赤陽軍第一營,在趕回來的沿途中,不斷派下暗手埋伏,看到一個送信的人,就截殺,保證一個司徒閱的信使都達到不了鄧元功的地盤。
第四步,赤陽軍第一營趕回來主戰場後,基本知道自家的大營被佔領,由於來開鄧元功很長一段距離,這樣便可從容不迫,每隔一段時間發動攻勢,一直以箭雨騷擾,讓司徒閱的五千人都要習以爲常。
第五步,經過雲風雨緊密的計算,差不多深夜,鄧元功的兵馬走上來了,這個時候,赤陽軍第一營便躲藏道暗處,等着看好戲。
由於天黑,看不清,司徒閱的五千人,只聽到馬蹄聲,以爲又是赤陽軍來襲,便像之前一樣,用箭雨先發制人。而鄧元功和司徒閱失去聯繫,不知道赤陽軍大營被佔領,還在想大隊人馬去了哪裡,就差點被箭矢射中,於是惱羞成怒,便帶着兵馬殺了上去。
之前,雲風雨讓第二營留下來斷後,最終寡不敵衆全部被俘,全是故意爲之,這便使得司徒閱必然要留下人馬來看守俘虜,這就造成了留下的五千人與鄧元功自相殘殺。
現在五步都按照雲風雨的計算,進行的非常的順利,第一營也不再看好戲了,全部衝了出來,一萬騎兵興奮的從大營一旁繞了過去,發出得意洋洋的笑聲,並且高聲道:“多謝,鄧元功仗義相助。”
聽了這話,明白中計的鄧元功差點氣炸了肺,下令追擊第一營,無奈剛剛大殺一番,兵馬四散,要集結需要一段時間,這口氣只好暫時忍下了,心中狠狠道:“赤陽軍,不要得意,就算我中了你們的計,可是損失這點人馬,你們還是沒有改變大局,勝利還是屬於我們的。”
正如鄧元功所說,司徒閱的五千人,之前都是誠王的私兵,損失也沒什麼大礙,他們兵力上的優勢還是很明顯,除非雲風雨或者應許文還有下一計,不然這乾坤還是那一扭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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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當司徒閱,呂長司總計七萬多的人馬,成全結對,以數不清的方陣趕上來的時候,看到不遠出赤陽軍的潰兵,也組成了不少的方陣,嚴陣以待。
“第一營離開,第二營被俘,我看赤陽軍剩下的人馬,不足五萬,而且是士氣低落的敗軍,難有作爲,這一仗我方勝算很大啊。”呂長司嘴角掛起冷笑,自從參戰之後,每一仗都順風順水,似乎離勝利只剩一步之遙了。
“這樣一支敗軍,突然又結陣,等着我們到來,似乎不簡單啊。”司徒閱臉色稍稍有些凝重,他的直覺告訴自己,赤陽軍好像哪裡不太一樣。
兩軍對峙,戰鼓響徹天際,五萬不足的赤陽軍,比起士氣高昂的,七萬多的敵人,勢頭上完全被蓋了下去,不是所有人都會因爲雲風雨三言兩句,就重拾鬥志的。
“諸位,司徒閱,呂長司來了,大家可要準備好了,我們就在這裡,送他們兩個上路,爲赤陽軍挽回顏面。”雲風雨輕輕一笑,道:“我聽聞,赤陽軍自關月女皇七建軍,擊從未一敗,如果我說之前只是誘敵之計,敗退只是假象,只要這一仗勝了,赤陽軍不敗的戰績依然,但如果這一仗敗了,我也就不多說了,大家心裡明白。都是軍人,應該知道,一場戰爭,一兩場的勝負是兵家常事,最後取勝纔是真正的勝利,而這一仗就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誘敵,假敗,我們還未輸。”雲風雨的這番話,很快就深入赤陽軍上上下下的心,每個人都打心底維護赤陽軍的榮耀,尤其是那不敗的戰績,如今到了真正決出勝負的時候了,所有人心中的信念愈來愈強烈,之前跌落的士氣也得到了挽回。
雲風雨,第一時間感受到那股強烈的肅殺之氣,把握時機,一聲令下,全軍發出震天的吼聲,然後以騎兵開道,全部人馬傾巢而出,不留後備部隊,以山呼海嘯之勢主動攻了上去。
“赤陽軍,今日要全軍覆沒了。”司徒閱自信滿滿,也毫不猶豫下令出擊,他的部隊分在中路和左路,呂長司的三萬人馬負責右路,陣型井然有序,也已騎兵率先衝鋒。
憑藉馬速,雙方的騎兵很快就碰頭了,就像兩股浪潮撞擊,激起驚天的氣勢,馬在呼嘯,人在呼喊,慘烈的衝擊之下,人仰馬翻,血肉橫飛。
不少人被撞飛後,又被其他騎兵踐踏趁爛泥,一些人落單就被幾把長槍刺穿身體,然後又被挑了起來,臨死前還在抽搐,有的時候甚至兩匹馬迎面告訴撞在一起,連騎兵都被拋飛到了空中,發出淒厲的悲鳴,場面慘烈又血腥。
“殺殺殺。”雙方的騎兵都不後退,因爲都知道身負的重任,就是要給後邊的大部隊開道,殺得都快紅了眼,槍槍刺出去都要見血,死傷的人愈來愈多。
只是赤陽軍將大部分軍馬都給了第一營,留下來的騎兵遠不如司徒閱,呂長司的部隊,很快就處於劣勢,緊緊第一次的衝擊,就損失一半人馬。
騎兵在交戰,步兵也緊隨其後跟上,雙方的兵馬都到達差不多的距離,司徒閱,呂長司都露出了興奮的光芒,剛開始戰事就一片大好,似乎勝利也不遠了。
這個時候,情況發生了變化,右路雙方交戰的騎兵,率先分出了勝負,雲風雨主要將騎兵佈置在中路和左路,導致右路兵力不夠,很快就被呂長司的人馬給擊敗。
“哈哈,前面暢通無阻,騎兵給我衝。”呂長司看到自己一方先拔頭籌,狂喜不已,在右路將對方的騎兵解決,那麼接下來就能以騎兵長驅直入,衝擊赤陽軍的步兵了。
赤陽軍一方面,看到右路打破,急忙上報,而云風雨看得眉頭都不皺一下,淡淡道:“對方戰線不成一致,傳令,全軍從右側入。”
按照雲風雨的指令,赤陽軍跟上來的步兵,突然掉轉了方向,開始往右邊趕,由於呂長司負責的右路,騎兵因爲勝利,而選擇進一步進攻,使得他們沒有和司徒閱的部隊形成一道戰線,因而出現了一道缺口,而赤陽軍目標就是衝進這個缺口。
“我操,出現了缺口,趕快堵回來。”司徒閱趕緊下命,讓中路的騎兵分出一些去填補右路的空缺,左路的也分出一些去承擔中路的壓力,雖然是亡羊補牢,爲時未晚,可是在激戰中這樣的調動,幾乎是將部隊打亂,以至於大好的局面丟失,給了赤陽軍騎兵一個機會,給予重重一擊。
“對方右邊缺口已關,我軍還是一往無前,有右邊入,再從左邊出。”雲風雨手指一指,赤陽軍便前赴後繼沿着這個方向發動衝鋒,以人多的力量,完全衝進了右路的敵軍。
“蠢貨,集中兵力在右路,就要丟失中路和左路,這樣豈不是讓我們輕輕鬆鬆將赤陽軍困住。”司徒閱冷冷一笑,他是用兵的行家,這種愚不可及的用兵方式,等同自殺,他都感覺像做夢。
“老行家,看看這個變化如何。”雲風雨手指往兩邊一點,赤陽軍以全軍之威,猛力衝力右路,而司徒閱剛剛掉到右路,填補空缺的騎兵,倉促之下來不及應對,很快就被人海淹沒。
這個時候,負責右路的呂長司知道自己的失職,失守了右路,帶着兵馬火速殺了過來,想要奪回右路的主動權,更下令之前衝出去的騎兵也殺個回馬槍,形成兩面夾擊右路之勢。
面對困局,雲風雨從容指揮,令赤陽軍一分爲三,第一份抵擋呂長司率領的人馬,第二份負責應對又重新殺回來的騎兵,第三份責任最重,就是要抗住,中路不斷涌上來的敵人。
雙方殺個昏天暗地,步兵抵在前頭,弓箭兵後邊放箭,難解難分,本是兵力不佔優勢的赤陽軍居然和敵人一時間打得相持不下。
原因很簡單,司徒閱雖然佔盡了中路和左路的優勢,然而中路殺到右路簡單,可是左路殺到右路,就有些難了,畢竟之間隔着好多自己人,一時間涌不上來。
反觀雲風雨將兵力全部用上沒有一個浪費,只是本就不多的騎兵損失殆盡,中路和左路能生還的不多了。
“快讓騎兵,衝擊對方的陣勢。”畢竟在中路和左路大沾上風,還保留不少騎兵,司徒閱立刻統統調派出來,想要以騎兵的速度,彌補兵力無法徹底發揮的難題。
然而云風雨已經命赤陽軍和敵人絞在了一起,司徒閱的騎兵在多也於事無補,總不能連自己人也一起踏在馬下吧,這樣一來只能在外轉悠,乾着急的份。卻不放棄,一直繞着奔馳,想要找到突破口。
就在戰事打得焦頭爛額的時候,突然一陣陣震動大地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聽就知道是千軍萬馬在奔騰,這個時候來的是什麼部隊,決定這一場戰事的勝負。司徒閱心跳也隨之加快。
“是赤陽軍第一營,是敵人?”不知是睡一聲疾呼,守備軍頓時發生了一陣騷動,不止是司徒閱,呂長司等人,就是很多將士都疑惑不已,怎麼赤陽軍的第一營殺過來了,那對付他們的鄧元功的兩萬人馬呢,還有鎮守大營的五千人,怎麼就輕輕鬆鬆將他們放了過來。
就在司徒閱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個士兵滿身傷痕的跑了過來,哭着,喊着,將之前的遭遇,都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聽到留下的五千人被鄧元功給滅了,這等噩耗,司徒閱差點一陣眩暈,看着赤陽軍這麼輕輕鬆鬆,幾乎一兵一卒都沒有損失的樣子,心不禁往下一沉,暗想莫非鄧元功改投了陣營不成。
這個時候無謂多想,趕緊將赤陽軍第一營抵擋下來纔是,司徒閱趕緊將剛剛的騎兵有掉過去,可是倉促之下,本就又傷又累又分散的殘弱力量,經不起一擊,很快就潰不成軍。
“兄弟們,左路沒有自己人,大家儘管衝。”先前雲風雨放棄中路和左路,其目的就是要給赤陽軍第一營盡情衝鋒用,現在是時候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了。
左路的守備軍還沒用上去,就遭到了滅頂之災,被一萬鐵騎給踏的粉碎,陣勢一片大亂,爭相奪路而逃,有些更是慌不擇路逃向中路,將守備軍在中路的部隊也給搞亂了。
“保持陣型,不要亂,不要亂。”奈何司徒閱撕扯嗓門大喊大叫,也於事無補,守備軍在中路和左路的人馬已經先於慌亂和崩潰,只是仗着人多還未徹底覆滅,不過在這樣下去也是遲早的事。
另一邊,呂長司看到這一仗要不行了,又聽到傳聞,似乎鄧元功改投了陣型,心中一陣發涼,突然想起了和應許文第一次見面的事,他送的一個錦囊,說非到萬不得已不要打開。後來應許文叛變,這件事也就忘記了。
而對於呂長司來說,現在就是萬不得已的時候,立刻將錦囊打開,裡面只有一張紙,是應許文的筆記,上面的內容寫着:“呂將軍,當你打開這份信的時候,你們快要吃敗仗了,沒關係,我還有一條路給你指出來,那就是臨陣倒戈,殺司徒閱,也許你不知道,鄧元功其實和我是一道的,他在開戰後不久,便會在司徒閱身後桶一刀,如果這個時候,呂將軍再不把握最後的機會,那麼你的身家惜命就都要可惜了,雖然殺了司徒閱後,獲得的好處只之前會少一些,但至少可以活下去,還能保住一家老小性命,生死一念間,就全看呂將軍的了。”
讀完這封信後,呂長司目露艱難的神色,看着遠方司徒閱向自己求援的旗幟,戰事愈來與着急,看來真的要吃不消了,仔細想想應許文說的多半是真的,鄧元功真的改投了陣營,要不然怎麼把司徒閱留下的五千人給滅了呢?如果自己再猶豫下去,就無法回頭了,一念及此。便把心一橫,他決定了,寧願要十拿九穩的勝利,也不要去堵九死一生。
“殺,全軍跟我來。”呂長司突然下令掉轉槍頭,殺向了司徒閱的部隊,這簡直就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對於吃緊的司徒閱來說,更是雪上加霜,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在做着苦苦支撐。
不久之後,當鄧元功帶着兵馬剛來的時候,看到了不敢置信的一幕,呂長司居然和赤陽軍一道圍剿司徒閱的守備軍,一時間也想不通,呂長司怎麼突然改換了陣營。
突然間,鄧元功想起了應許文給他的錦囊,千叮萬囑,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打開,而這個時候,看着失控的場面,鄧元功也沒了主意,就乾脆死馬當活馬醫,打開了錦囊。裡面只有一張紙條,寫着:“鄧將軍,相信此刻司徒閱的部隊正在遭受困境,這是必然的,因爲呂長司是我安排的給司徒閱的假盟友,到了關鍵的一戰,就會給予司徒閱致命一擊,而這個時候,表示鄧將軍最後一次機會,要麼殺司徒閱,多少立點功勞,要麼陪司徒閱一起戰死,還要禍及家人,孰輕孰重,全在將軍一念之間。”
“我操,司徒閱你不要怪老子了。”事實擺在眼前,呂長司真的再打司徒閱,勝負很明顯了。鄧元功不做多想,本就爲利益而來,不成功哪有利益可言,直接指揮自己的人馬,攻向苦苦支撐的司徒閱以及他的守備軍。